《相思系有时》35三十四、再见,年少无知

相思系有时最新章节目录
   她梦到自己初二那年,有一天放学回家,邻居都聚集在她们家楼下,她奇怪地走进楼道,王阿姨拉住她,面色苍白,欲言又止。她看向置放在楼道空地上的两个担架,担架上不知为何盖着两块布,布下面露出两双脚,一双脚穿着绿色胶底鞋,已经破旧起毛,另一双脚穿着凉鞋,鞋扣在前两天刚刚修补过。
    初二的赵有时呆怔地听王阿姨说话,“你爸爸妈妈……开到桥上的时候翻车……水里一个小时……没人救……捞上来的时候已经……你姐姐晕倒……送去医院……”
    画面突然切换,姐姐被送进医院,身盖白布,紧闭双眼,任凭赵有时如何大喊大叫,她也不为所动。
    赵有时倒抽一口气,猛然惊醒,双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把她拉回现实。
    翟闵一直没睡,见状用力搂住他,嘴唇轻触她的额角,低声说:“没事没事,做噩梦了,乖乖睡觉。”
    赵有时呆呆地“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第二天醒来,她开始去拔自己脚上的铁链,翟闵端着粥进来的时候,赵有时的脚腕已经破皮渗血,翟闵立刻上前制止,又取出棉签替她擦伤口,却始终不给她开锁。
    赵有时把粥全部倒在翟闵身上,说:“放了我。”
    翟闵不为所动,又给她端来一碗粥,赵有时的情绪开始失控,重复前一天的动作,对着翟闵又抓又打,一整天下来什么都没吃,最后翟闵强行扣住她的双颊,把粥灌进她的嘴里,她才边吃边吐,解决完小半碗粥。
    赵有时开始变得刻薄,把一切对她的好都踩在脚底践踏,整整三天,她极尽所能地将仇恨发泄在翟闵身上,她故意去抓铁链,让自己的十指也受伤出血,她用一切办法让这种疼痛放大,渗透进骨髓以后将再难稀释。
    等到第四天,翟闵的公寓已经一片狼藉,他把赵有时打横抱进车里,不但没有将她脚上的铁链解锁,还把她的双手也用两条领带牢牢绑住,发动车子说:“你姐今天出殡,你想怎么送她?”
    赵有时喉咙不停滚动,等车子驶达目的地,她早已满脸泪痕,瑟瑟发抖。
    翟闵停好车,抽出纸巾替她擦干脸,又翻出梳子替她梳理长发,事发至今,他除了说吃喝睡,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
    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这句话是伤人利剑,是穿肠毒药,苦难加诸在苦难者的身上,旁人怎么会理解,又抱着何种心态自以为理解?谁都没有资格去安慰赵有时,翟闵也没有。
    他把赵有时收拾干净,抱住她的头,低声哄道:“乖乖的,嗯?”
    赵有时点头,翟闵这才去解开领带和铁链。
    赵有为的后事由舅舅舅妈料理,赵家没有多少亲人,远房亲戚来了两三人,剩下的全是左邻右舍,还有赵有为从前的同学老师。
    赵有时的班主任也来了,此刻正在和舅妈说话,两人眼睛都泛红,翟母在帮忙询问工作人员接下来的步骤,舅舅坐在角落不停抽烟,时不时地背过身擦一下眼睛,另一头的角落,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袋青黑,死气沉沉,三天时间,青年才俊变成了拾荒者。
    翟母把花递给赵有时,小心翼翼说:“待会儿就绕着棺……绕着她走,你跟着队伍就可以。”
    赵有时点点头,沉默地接过花后,一直在发呆,等翟闵牵着她开始绕圈,她才回过神,努力抑制住情绪,告诉自己别掉泪别发怒,好好的送姐姐最后一程,那里躺着她的姐姐,相依为命、视她如珍宝的姐姐。
    绕完圈,接下来就等待火化,赵有时搜寻目标,浑身颤抖,找到后,狠狠地将手中的花砸了过去,随即朝他冲去,趁所有人都没回神,用力扇了他两个巴掌,咬牙切齿说:“都是你,全部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死的怎么不是你!”
    没人去制止她,连翟闵也放任她发泄,巴掌扇在沈道脸上的声音清脆响亮,赵有时声嘶力竭:“最该死的人是你——”
    一切都结束了,世上再也没有赵有为,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单腿行走在城市的赵有为,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坚强独立的赵有为,再也没有这样一个,每年都被老师拿来说故事的赵有为。
    可“赵有为”三个字,已经刻入了赵有时的骨髓,除非剥皮抽骨,否则永远都抹不去。
    接下来的日子,赵有时还是被翟闵锁在家中,不会自觉吃饭,翟闵就一勺一勺喂她,不会洗澡刷牙,翟闵就亲自效劳,当他把赵有时的衣服一件件剥去,赵有时通常都会把自己蜷缩起来,不挣扎,但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赵有时犹如行尸走肉,直到事发第八天,她听见翟闵说:“那天晚上九点到九点半这段时间,王阿姨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你家楼道窗外面,大约站了五六分钟。”
    那晚九点多后,雨变得越来越大,王阿姨去关窗,无意中看见有一个男人走到赵家楼下,刚刚走到楼道口的时候,他突然后退,似乎环顾了一圈,之后就走到了位于东面的楼道窗边。
    王阿姨见他鬼鬼祟祟,以为是小偷,于是一直盯着他,直到五分钟后他转身跑了,她才折回屋里。
    赵有时愣愣的,翟闵一边替她擦头发,一边说:“王阿姨已经录了口供。”
    赵有时终于发声,喉咙有些涩:“是谁?”顿了顿,她忽的瞪大眼,“她有没有看见周翊茜?”
    翟闵摇头:“没看见周翊茜,也没看清那个男人,那晚雨这么大,对方也打着伞,王阿姨看不清。”
    但他极有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者。
    这些天警方四处走访调查,由于那晚暴雨袭击,梧桐巷周边根本没有行人,调取路口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周翊茜的母亲又说她们整晚都在一起,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周翊茜有可疑,相反,赵有为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任何与人争执打斗的迹象,加之她最近才使用假肢,不慎摔下楼梯的可信度更大。
    可是现在,赵有时知道案发时有人可能看见全部经过,她突然就振作起来,拉住翟闵的手说:“找到他,帮我找到他!”
    翟闵捧住她的脸说:“作为交换,把赵有时还给我。”
    于是赵有时开始乖乖吃饭,乖乖洗漱,偶尔被翟闵牵着到楼下散步。翟闵始终都要工作,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他找来一个保姆,时刻看着赵有时,丁士磊三天两头过来,有时翟闵在家,有时翟闵外出,翟闵外出的时候,他会陪赵有时一整天,中午亲自下厨给她做饭,美名其曰:“能吃到我做的饭菜,那是你的福气,你当我还是那个让人鄙视的丁大厨?”
    结果证明丁大厨还是从前的丁大厨,赵有时吃一口他煮的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赵有时就睡着了,丁士磊把电视机音量调小,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倒在沙发上,等她躺平,他又蹲在沙发边,看着她怔怔发呆,视线划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脖颈、胸口、小腹,一直到她的双脚,他终于停住,颤着手,轻轻碰触她的脚腕。
    脚腕有一大圈淤青伤痕,那是被铁链锁住造成的,翟闵用那样冰冷坚硬的铁链,锁了她整整八天,现在淤青迟迟褪不去,当初是有多痛?
    丁士磊眼角湿润,突然喘不过气,手指下的脚倏地动了动,他犹如触电,立刻退开,转头一看,赵有时不知何时醒来,此刻正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丁士磊心跳如鼓,佯装镇定说:“你家阿姨怎么去超市去了这么久,你要不要进屋睡一会儿?”
    赵有时说:“好。”
    她坐起身,丁士磊立刻上前扶她,赵有时推开他的手说:“你先回去吧,今天还要上班。”
    丁士磊突然将她的手一握,圈住她的腰,猛地抱住她,胳膊死死收紧。
    赵有时低叫一声:“丁士磊,丁士磊!”
    丁士磊扣住她的后脑勺,埋在她的颈间喘着粗气,哽咽说:“我不会那样对你,我绝对不会那样对你。”
    赵有时无法挣脱,只能偏过头,躲避颈间的热气,说:“丁士磊,你放开我,丁士磊!”
    丁士磊失控,不想再顾及其他,紧紧抱住赵有时说:“我死都不会把你锁起来,我每天都站在公寓楼下,不敢上来,怕来得太频繁翟闵会起疑,赵有时,我一定不会把你锁起来,我伤害任何人也不愿意伤害你!”
    “我爱翟闵。”
    一切突然静止,丁士磊僵硬住,这次赵有时轻而易举就推开了他。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赵有时爱翟闵的事实,她爱翟闵,不爱他。
    丁士磊离开公寓,冲回公司,猛地推开翟闵办公室的门,吼道:“你对得起赵有时吗,你跟她睡一起的时候不怕讲梦话吗!”
    翟闵瞥他一眼,阖上手中的文件,眼神示意外头的秘书把门关上,说:“你发什么疯。”
    丁士磊冷笑:“我发疯?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绿科这次的项目,沈朗伟是怎么跟你说的,他用什么来跟你交换条件?所以周翊茜那个贱|人能够逍遥法外?”
    “丁士磊!”翟闵厉喝,从座位上起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面本来谣言肆起,还有记者想采访赵有时,这些全都被你压了下去,沈朗伟也找过你!”
    “沈朗伟是找过我又如何,谁也不能采访赵有时,谁也不许揭她的疮疤!”
    “到底是你不许揭她疮疤,还是沈朗伟让你抑制住谣言!”丁士磊咬牙切齿,“翟闵,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的手段我和李江也有目共睹,但我万万没想到,你连赵有时也忍心这样对待!”
    翟闵倏地逼近丁士磊,阴沉沉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见赵有时,你记住,她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直到大四开学,赵有时也没再见过丁士磊,而警方那里也迟迟没有目击者的消息。翟闵亲自送她返校,替她在学校附近租下一间公寓,还安排了一名保姆,他陪她呆了十天,每天等赵有时下午下课,他就接她到处去玩,晚上带她去吃大餐,有时候又只呆在家里看电视,夜里两人同床,赵有时也已经习惯,时常主动往他怀里钻,翟闵经常把持不住,往往都被折磨半夜。
    返程的前一晚,赵有时关闭卧室灯,褪下睡衣靠在他的胸口,翟闵呼吸一滞,试探性地伸手,一点一点地吻她,进入时浑身发颤,赵有时痛得抽泣不止。
    他不停地喊着“赵有时”的名字,时而激动时而缠绵,仿佛在做一件虔诚的事情,到后来他竟激动颤抖:“赵有时,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