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长指南（快穿）》第60章冷宫废妃（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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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有外人在场，要不是动作太不雅太不高大上，嫣然都想抬手揉揉眼睛，然后仔细看清楚眼前那个没有形象蹲在地上拿着一个很挫的工具在刨木头的人……真的是宴清吗？逗她呢？！
    那个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要保持风范优雅就算是面临着再危机的状况都要风姿过人一丝头发都不能乱的宴清难道被你吃掉了吗？！
    好吧，嫣然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宴清确实和上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但是嫣然毕竟和上个世界那外表君子如玉内里肆意不羁的宴清相处了四年，有些印象早已经固定下来，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改变的！
    但是嫣然知道自己应该去适应去改变了，一直把目光投在过去，是不能看到眼前和未来的。她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沉迷于过去，她必须专注于眼前和未来，这样才能走得更稳更顺。
    轻轻叹了口气，嫣然的叹息又轻又柔，带着一股淡如薄烟的忧愁和寥落，那叹息声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被凛冽锋利的北风吹走，那残留在空气中的忧伤，让人不自禁有些心疼和难过，甚至几欲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她的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太沉的情绪，像是压在人心头的沉甸甸的大石头一样压得人发闷。
    嫣然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唇角勾出一个没有多少笑意的弧度来：“宴清，你这是，要做什么？”声音很低但声线却很柔和，因为声音特意压低糅合了一些低哑的暗沉，虽然仍然温柔，却莫名多了一些寻不到踪迹的阴沉和森然。但是嫣然眼眸中却是没有一丝阴霾的，黑白分明剔透明澈的眼眸中全是平静到没有一丝涟漪的情绪。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嫣然的眼睛此时就像多年都不起波澜的深潭一样，平静，而又深邃，你站在潭边，仅仅只是看着那平静无波如同镜面一样的水面，永远也无法窥见潭底下方汹涌澎湃从未停歇的暗流涌动。
    宴清抬头看了嫣然一眼，眼中的情绪很是温和，他垂下头继续刨着手中的木头，声音低沉下来，明明是极为沉稳肃穆的音线，却莫名混入了一些委屈和少许的羞涩：“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小时候，经常在冬日结冰的湖水溜冰的，我还答应过你，要给你亲手做一双冰刀的。”
    嫣然眼中的神情微微黯淡下来，她确实在林嫣然的记忆中看到过有关于宴清所说事情的记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很深琐碎，但是其中却有很多温暖和喜悦的情绪，那是属于林嫣然的心中珍贵和值得纪念的回忆。
    但是林嫣然已经死了，宴清现在再提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宴清，你知不知道，那个宁愿拥抱死亡也不想憎恨你的林嫣然，那个外表柔弱其实内心极为坚韧、对爱情义无返顾的女孩子，已经在今年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就死掉了吗？你以为的回忆、你以为的承诺，其实早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没有人再会像林嫣然那样爱你，没有人再会为你等待、为你驻足。
    “宴清，你这样做，是为了证明什么呢？是，也许当年我们之间确实有这样一个承诺和约定，但是在这么多年之后，你再践行这个约定还有什么意义？”嫣然笑出声来，不是冷笑嘲笑讥笑，是真真正正的大笑，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前俯后仰的不顾姿态，眼中全是散碎的泪珠和星星点点的悲哀。
    宴清丢下手中的工具和木头，脚步有些惊慌的朝着嫣然走了几步，但是片刻后又猛地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看着笑得越来越癫狂的嫣然。
    他英武俊美的面容上仍旧是一丝表情也无，但是他眼中的神情和他进退两难纠结万分的行为，却仿佛透露出了这个男人此时的惊慌无措，他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悲伤压抑和难过，却不敢走近一步去安慰嫣然，仿佛面前的人让他珍惜到不知道该怎么去碰触一般。
    嫣然能感觉到泪水不停的从眼眶中滑落，那些滚烫的咸咸的泪水不断流淌着，把属于林嫣然的委屈、悲伤、难过、痛恨、愧疚、心酸全数冲刷走。那些林嫣然残留下来的感情，那些懦弱的逃避和委屈的憎恨，全都在这样滚烫的泪水中被尽数洗刷冲走。
    嫣然动作缓慢的轻轻抬起右手，捂住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她能感觉到，这里的绞痛在一点点的减弱，那些悲伤酸涩不安的情绪，那些疯狂不甘的嘶吼，全都在一点点的消失。当这些情绪全部被发泄出去，林嫣然留在这身体内的情感便再也无法影响到嫣然了。
    她不需要林嫣然那些懦弱的悲伤的怨憎的情绪，也不要她那些执着不悔深情如许的爱情。她终究不是林嫣然，即使借用了她的身体，也没有义务负担林嫣然的爱恨，更没有义务去替林嫣然完成什么遗愿。
    “对不起。”宴清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开口轻轻说道，他真挚诚恳的凝视着嫣然，声线磁性微带沙哑，漆黑的眼眸里全是抱歉和不知所措的心疼，“我并不是愧疚或者是想挽回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他走近几步，却始终不敢太过靠近嫣然，他从来没有如此小心翼翼过，没有如此手足无措过，他常常被父亲、前辈们称赞沉稳冷静，但是那些不动声色的淡然却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他不想她难过，不想看到她落泪，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傲慢的，冷然的，讥讽的，矜贵的，高不可攀的。宴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些词去描绘嫣然，但是他却觉得嫣然就该是这样令人只能仰望的。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愧疚……以前我都是把你当做妹妹的，可是我回来了看到你之后我觉得不是的，不是兄妹情谊……不是！！”宴清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凌乱，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是微微汗湿的头发却说明他极为的焦急。
    宴清紧紧盯着嫣然，眼睛漆黑的流淌着让人心安的真挚和执着。
    但是嫣然只是淡漠的笑起来，她眼角的泪水渐渐干了，心中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她早就发现了，林嫣然留在这身体中的感情比上个世界燕嫣然遗留下来的多太多了，甚至那些属于林嫣然的情绪还会影响到她！嫣然是绝对不会允许旁人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所以这些残留下来的情绪一定要发泄出去。
    而让林嫣然深爱喜欢的宴清自然是个好人选，他可以激发出所以林嫣然的情绪来，无论是欢喜还是憎恨，无论是甜蜜还是酸楚。况且宴家势力犹如老树盘根，在大周错综复杂的环境之下，宴家是只能拉拢不能为敌的！
    那么作为宴家世子未来的宴家家主的宴清，就很有利用价值了。嫣然不想知道宴清突然的反常是不是因为对林嫣然的愧疚，更不想去深思宴清与神秘存在之间的瓜葛，也没有那么自恋到以为宴清喜欢的人是她，她根本不关心宴清是怎么想的，她只关心宴清是不是能为她所用！
    利用发泄林嫣然情绪的时候争取宴清的支持和帮助必定会顺利许多。嫣然这一石二鸟只能算是手段粗暴拙劣了。
    “那么，我想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一边支持我吗？不会背弃，不会反叛吗？”嫣然嗤笑一声，上挑的凤眸里已经没有了那些心痛酸楚的情绪，有的只是嫣然贯常的冷漠和不屑一顾。
    宴清沉默了片刻，然后在嫣然微微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地，他垂下高傲的头，浓密的眼帘遮住眼眸看不清神色。只听他语气坚定诚恳仿若发誓一般的郑重：“吾承诺，吾为前驱，为您披荆斩棘破开前路；吾承诺，吾为盾牌，为您不动如山挡住刀剑。宴清在此立誓，以吾宴家世代英勇忠魂为证，此生不负！若有背叛离弃，令吾堕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嫣然缓缓收敛了眼眸中的震惊，即使心中有万全把握确定宴清会答应帮她，但是她没想过宴清会发誓效忠。宴清何等骄傲的人，嫣然从没想过宴清会发下这样的重誓'，以宴家世代忠魂发誓，若是宴清违背誓言，便是无人知晓这誓言，就是宴清自己心中的愧疚都能让他终身无法原谅自己！
    “宴清，你知道你的誓言意味着什么吗？”嫣然目光幽幽的凝视着宴清，漆黑深邃的眼眸之中既没有欣喜感动，也没有愧疚不安，有的只是一片如水的平静。
    宴清抬起头来，眼中一片平静。没有屈辱没有后悔，只有坚定和执着：“我明白。”他这样说着，眼中露出一丝痛色，“我最难过的，便是从未获得过你全然的信任。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依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