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启示录》第四百七十三章一切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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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小的火,其实根本烧不熟肉的,空跟着男人们经历那么多晚,他自然也明白了这些事。
    可在这样的世界里,即使是那么一块烤不透的肉,依然是某些人的救命稻草,空站在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男人将三根树枝搭建的超简陋架子上拿起,撕开成两份分开,一份给一个女人,一份给一个孩子,孩子被紧紧簇拥在男人女人间。
    一火坑,一块肉,三个人,拥挤在石头拼凑搭建起的,宛若堡垒一样的小型屋宅内,也只够挤得下他们三人,搭建用的石头大多数有破损和焦痕,空站的位置,这些光景刚刚好能透过破损的空隙进入他眼里。
    孩子捧过肉大口撕啃,女人抓着肉小口小口的吃,呈现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模样,男人拄着一根不知哪里拾来的棍子揽在怀中,咽着饥肠辘辘的口水时不时盯着“堡垒”外,孩子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女人立刻将手中不过咬下两口的肉递过去,随后一副饿坏的样子,拾捡被孩子弄掉在地的肉渣塞进嘴中,男人捂住作响的肚子。
    空想要踏足过去的脚,不由得停住了。
    “有肉吃了你会醒过来吗?”空的声音荡在冷空气里,无人回应,“我,我要的来吗?”他流下了泪,泪是热的,下滑的时候粘在了另一个人脸上,那人的脸是冰凉的,冰凉的和周围的空气一样。
    一声狗的哀惨鸣叫贯通在这让人打颤的空气里,空看见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惨叫着冲出了出来,男人挥打着棒子跟着冲出了堡垒,站在自家屋前生气的嚷嚷着,那大概是只饿坏了的狗吧,人都饿坏了,何况本身就沦为人类食物的狗呢。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男人挥舞手臂时,手中的棒子上腾起一缕几乎透明的青烟。
    他没有想到,去疑惑自己,为何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能看得这么清楚,像是无视了这之间的距离将远处的光景放置在眼前。
    空想到那一个个夜晚,他忽然懂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接近的了,那一个堡垒,一个火坑,三个围在一起的人,便是一个不容打扰的完整。
    狗儿奔逃着,对男人赶跑时的畏惧模样太过夸张凄惨和慌张,大概是曾从人类的爪牙里幸运的活下来的一只,空向一侧走出几步,可能只是触景生情而来的同情,追着落荒而逃的狗的身影,目光却落在那一堵残破墙壁的后面。
    一个银灰色长发的少年,依靠着墙壁微微将要倒在雪地上,狗儿跑过残墙,速度才渐渐放慢,它在少年身前停下,在少年面前徘徊,少年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面无血色,像是冰雕的被遗弃之物。
    或许是觉得互为相同之物,狗儿并不害怕这个突然出现在附近的大块头,冲着少年发出几声虚弱的叫声。
    “汪”少年也盯着跑到自己眼前的狗,空听到他的喉咙挤出的那一声细若蚊蝇。
    还有一个,和他一样,驻足在那燃着篝火的堡垒前,不敢踏近,只是那样遥望着,又是羡慕又是畏惧又是落寞。尽管离得那么远,少年也不可思议的注意到了空的存在,像是要竭力一般微微侧过去头,和空的视线对上,空有些不知所措,立刻转过身离去了。
    不知道往哪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是那群瘫在街道两侧的人影倒着回放在视野两侧,从废墟的断壁残垣到不见人烟的荒枯草地。
    “明明是你这样对我说的,如果不想别人伤心,就不要轻易的死去啊,这些都是你给我说的,可你却没做到。”
    “汪”空驮着的高个子的背影,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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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爬起来时,四周都下着染上浅红的细雨,粘稠的雨滴打在身上,那种似真似假的温热感,仿佛又不是雨。
    头痛折磨着他刚刚苏醒过来的大脑,像是有电流在脑内的各条神经上串流刺激而过,他仍然模糊的视野上下起伏。空抬起来无力到要来晃去的脑袋,视线里是一片火烧的通红,熟悉的粗犷背影跪倒在远方的地面。
    “大叔?”他困惑的呢喃出声,很奇怪,耳边能听到的,只有火苗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风或鸟鸣,也闻不到烧焦的气味,像是一出音质受损的画面播放。
    不知为何,他分明被发疯的马一路带走,醒来却又回到这个分离的道口。
    “是你吗?”身体奇迹的涌出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丝余力,空向着胡子男所在的前方起身迈步,“大叔!”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尚有的气力能支持他发出多大的叫喊,可仍是竭尽全力的撤开了嗓门。
    以目视那根本算不上太远的距离,可是胡子男却像是根本听不到空的呐喊,依然保持着背对的姿态,他踉跄着直起摇晃的身体,大肆挥舞双臂,魔力转化成数不清的水花激射四散,对抗着不断袭来的火焰。
    但面对敌众我寡的战局,他仍然是迅速的节节败退,被一次又一次的压制在地,火舌窜腾在胡子男的衣服上打滚,烧烂布匹和肌肤,空听得到胡子男的口中发出忍耐疼痛的声音。
    “就算,就算一开始就知道这是趟不归途,至少这个孩子,是无辜的”空听到胡子男说,随后又见他正面被密集到无法抵挡的火球击中,倾斜的身体似要向后垂下。
    “他应该,继续活下去的,好好的”
    空心里说不啊,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上来马车,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同那些多到根本无法对抗的家伙战斗啊,那样,只会白白受伤而已
    他只是不知道,如果没有一个人留在那里当诱饵,就连载着他们驶走的马车也根本没机会成功跑到村庄。
    穿着铠甲背披斗篷白昼界士兵们成排静矗在两侧,大部分人随意的坐在地上,几十双无神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空向前跑的身影,并没有阻止乃至靠近空的意思,像是一群置身于外的旁观者,空也无暇顾及他们。胡子男接连倒下的凄惨身影不断映照进空的瞳孔内,他来不及释放出去的水花,混合着他汩汩涌出的鲜血,被打散开来,化成红色的水滴降雨般笼罩在后方空的头顶,那些水滴穿过空的身体。
    空又惊恐又难过,他已经很努力的在跑了,冻僵结痂的双腿早就麻木无力,只靠着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劲儿支撑着,但为什么呢,胡子男的背影,一直都距离那么远,像是他跑着,前方呈现的景象也在以相同速度拉开距离,他怎么都追不上。
    “以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的方式,拥有一个更长久的,更好的归宿”胡子男不断流失他那仅有的生命力,口中依然念念有词,他并不是再对什么旁人说话,只是自言自语,像是要在人生的最后,把想说的话说完。
    “啊,都这么久了,父亲,我的妻子,我的儿子”胡子男终于跪在地面上,双腿再没能又一次的完成站起来这个动作,一枚闪着亮光的东西掉在地上,更前方的火焰里有黑色的斗篷摇摆,斗篷下的人在掉落物前微微附身,随后像是愤怒着,一脚踩踏在上面。
    “我终于能去见你们了”
    空大喊着“不要!”,“住手!”,他已经亲眼见了那个人倒下,不能再看到一个,他身后那些无数靠墙的人影向奔跑中的他投去疑惑的眼神。空看到那个穿斗篷的男人手里凝聚出与之前那些都相同的东西,不再是单一的火球,只是眨眼的时间,七八支烈火的长矛浮现高空。
    胡子男趴在地上,头也抬不起来了,身下流的的全是血。
    “住手啊!”歇斯底里的呐喊,空多想下一秒就能扑到胡子男的身边,他虽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魔法,但能够像之前那样再使用一次,就可以把火焰长矛转移走,多少能够挽救一下胡子男吧。
    在空注意不到的地方,胡子男曾交付给他的东西,在他衣服内兜里闪着明亮的光。
    斗篷人的手挥下,像是敲定执刑的钟声,长矛全数而落,贯穿了胡子男身体的各个部位,火焰开始扩散,将要爬满男人整个身体,将他彻底烧成灰烬。
    一切尘埃落定,空的速度减缓下来,他呆滞的继续向前挪步,他之前那么拼命的想要靠近,可距离丝毫未减,如今胡子男要死了,那目视不会超过百步的距离,终于变得正常可以缩减了,空的眼里如死灰,慢慢走到了胡子男的身后。
    他也跪在地上,想要去触碰男人,双手向前搂抱,竟是扑了个空,他的身体直接穿过了胡子男的身体,趴到在地面。
    即使靠近了,也触摸不到。
    “为什么啊,我明明才刚刚认识了你们,我还想,跟着你们去更远的地方”空流着泪说道,他触碰不到男人,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到自己的话语。
    “虽然你已经听不到我说的话了,空啊,最后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空一愣,耳边是胡子男微弱的声音,胡子男听不到他的话,但是他听得到男人的声音,“让我们这些心死了的人,还能没有顾忌的离开”
    “是你让我们再次感受到,无论谁出生在这世界上,总还会被什么人爱着的”胡子男继续说,空继续哭,“所以也要,努力的去爱别人,无论你遇到什么痛苦的事”
    “伟大的夜之女王,如果你听得到”胡子男说道一半的话被斗篷人奋力的脚踢连带着踹开,像是话里某些词眼激怒到了对方,空惊得抬起头,转身前的瞬间,他瞥到一眼斗篷人外露出的手腕,这个伤害了胡子男的人的手腕,那人的肌肤上有印刻着无比复杂的红色纹路。
    空趴到胡子男身边,他知道自己的声音男人听不到,可除了用力的喊叫还有什么其他能做的呢,就这样他又慢慢垂下无力的脑袋,依然是直接穿过了胡子男的身体,抵在了地面上,额间感受到雪的冰凉和泥土的粘稠。
    “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胡子男的双眼失去色彩,声音小到已经要听不见,“现在我去陪你了,我的孩子,你能够原谅父亲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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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外紧邻的一片田地,高贵的女人与其仆从站于树后的暗处,观察着轨道在田地中央的空的身影,空衣兜内正发出着闪亮的光,一层近乎透明的领域围绕着他展开,领域的内部,周围的空间被扭曲成另外一幅影像,像是能将画面变成现实效果的放映机。
    “真东西在他的身上。”仆从在一旁低语,手指捻着一枚细小的碎片,发出着和空身上同样色彩的微光。
    “在未来也会是我们的,他现在,需要被引导,代替我们逐渐接近被月夜界所保管的全部碎片。”女人说。
    “我的主,您相信我的实力吗?”
    “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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