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坑深361米,大结局(终)三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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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他……又怎生惹师父生气了?”
    陆机哼一声,“堂堂男子,堂堂帝王之尊,竟受制于一个妇人,你说丢不丢人?依我说,无子便犯七出了,早早打出去才好。可他到好,偏生当成宝,不顾群臣反对,还告诉我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信守当初的承诺,独予她一人好。承诺是什么东西?他都做皇帝了,还不能随心所欲,整天愁眉不展的,为了一个承诺克制自己,活得还不如我老人家呢!你说愁不愁人?”
    “师父说得是——”温静姝笑着附合,默了片刻突然问:“其实静姝也有一事不明。”
    “哦,你说?”
    “不知师父这次唤静姝入宫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好事。”陆机的声音中,满是愉悦,墨九在墙外看不见里头的情形,只听得窸窣响过一阵,也不知他俩做了什么,然后便听陆机压低了嗓子,断断续续地道:“这药是师父特地为你准备的……你且先服上半月,包准……怀上!”
    什么?怀上?
    对这事儿,墨九敏感的很。
    几乎下意识的,她就明白了陆机和温静姝想做什么。
    身子狠狠一震,她死死抠着院墙,咬紧了下唇。
    一束阳光从树叶缝隙里落下来,闪入了她的眼,刺得她浑身难受——
    她没想过陆机会存这样的心思,恨得咬牙切齿,可这里是他的园子,她也不能因为人家私下聊天的内容,就上前对人家大打出手吧?换以前,墨九可能会那么干,可现在,她实在干不出这样的事——像个泼妇似的,太愚蠢!
    心里寻思着这桩糟烂事,也不知怎的,她莫名就有些想念萧乾了。
    其实温静姝要犯贱,她真的管不了。
    毕竟这些年来,对着萧乾犯贱的女人,从来不止温静姝一个。
    说句难听的,每年都有那么几出,可谓前赴后继都有人——
    然而,真正能管住这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萧乾自己。
    他若不愿意,十个温静姝脱光了扑上去也没有用,他若愿意,哪怕她墨九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管不住他的下半身。可实际上,这些年萧乾身边除了她和萧直,真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亲近的女人,哪怕宫女,也都是听墨九在使唤,他心有鸿鹄之志,根本没心思在男女之事上,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墨九就足够了。
    这样的男人,莫说在古代,就算换到现代,也是百里挑一的好丈夫了。
    所以,在这个方面,墨九对萧乾是有信心,也极端信任的。
    揣着一肚子的恶心,她冷漠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起来,被一种需要同仇敌忾的习惯支配着,她悄悄从陆机的园子里退出来,直接转个弯就去前殿找男人。
    平常这个时候,萧乾都在正仪殿处理政务。
    那里的人,都熟悉墨九,看到她纷纷请安。
    “免了。”
    墨九没有让人通传,直接就拎着裙子进去了。
    正仪殿的外殿没有人,隔了一道墙壁,他听到了内殿里的声音。
    “陛下,温姑娘已经接到宫中,送到陆老那里了。”
    墨九一怔。
    那个说话的男人,是从薛昉被封官升职离开后,萧乾最近宠幸的一个侍卫统领。姓黄,单名一个虎字。听萧乾说,这人办事挺妥帖的,很有些薛昉当年的样子,大概是忆旧,虽然萧乾把曾经跟随他的一众功臣都安排了最合适的官位,但还是愿意用熟悉的人,找熟悉的感觉,所以除了日常的正事外,萧乾也常让他干些私事杂活儿,也算是着意培养。所以,黄虎也是他身边较为亲近的人了。
    可听他这口气,接温静姝入宫不仅是陆机的主意,还是萧乾首肯的?
    本来急着见他的心,突然没了,火一样燃烧的血液,也突然就冷了。
    墨九停下脚步,没有了走进去的勇气。
    里头黄虎还在絮叨,“陛下,这是中书省递上来的折子,最近几日,好些都是……劝谏陛下甄选妃嫔,绵延子嗣的,您看……”
    “放下吧。”萧乾有些不耐烦,声音满是不悦,“这些人,国事不上心,整日就操心朕这点家事,烦是不烦。”
    “嘿嘿。”黄虎又道:“陛下的家事,就是国家大事,莫说臣工们操心,属下也跟着操心啊。依属下看呐,温姑娘就是一个顶顶不错的人选,模样长得好,性子又温柔,还招陆老喜欢,若是为陛下添个小皇子,陛下也就不用整日发愁了……”
    “下去吧!”萧乾打断了他的话。
    墨九没有听出责怪,只感受到了他淡淡的无奈。
    “你再学那些人啰嗦,仔细脑袋——”
    “是,陛下。”
    听得黄虎的脚步声,墨九飞快地转身,悄悄离开了。
    晚上萧乾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墨九早已躺下,但阖着眼睛,她并没有睡着。
    今天她去过正仪殿的事,她不知萧乾是否已经知道,心下有些忐忑。
    可他过来,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轻轻拉她手腕探了探脉,就离开洗漱了。等收拾好躺上来,他习惯地揽住她的腰,往怀里拔了拔,幽幽叹了一口气。
    “六郎在叹什么?”墨九闭着眼睛,轻声问。
    “我吵醒你了?”萧乾侧头看她的脸,略带歉意的问完,见她摇头,又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没什么。乖,快睡吧。”
    在这几个煎熬的时辰里,墨九心里其实想了无数种询问他的方式。
    可如今他真的就躺在身边了,她却突然觉得,当一件小事出现在他们之间,她就需要用几个时辰来考虑如何去问他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信任缺失就已经变得严重了,也就是说,问与不问,都变得不再有意义,也不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墨九不是一个执着于结果的人。
    相反,她非常洒脱率性,遇事从容不迫。
    而今天,仅仅只是今天,她就做了两次听墙根的偷听贼。从本质上来说,与其说她厌恶这件事情,不如说她更加不喜自己变成这般疑神疑鬼的样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更不愿自己的一生都缠绵在这些繁杂俗事之中,不能自拔,像个斤斤计较的小妇人,整日去计较男人皱一下眉,是不是不舒服,男人黑一次脸,是不是哪里不满意,男人多看了哪个女人一眼,是不是有异心了。
    不!
    不要!
    她墨九不做这样的女人。
    不是大狄皇后,她还是墨家钜子。
    屈于后宫弹丸之地,哪怕母仪天下,她如何与萧乾比肩?
    屈于鸡毛蒜皮的算计,哪怕她斗赢了陆机,又如何有快感?
    沦为宫斗戏中的丑角,最终变得面目狰狞,被男人嫌弃……
    那个样子,与曾经的方姬然何其相似?
    这样的结局,想一想,她都不寒而栗。
    夜灯幽幽,火光烁烁,像在眨着眼睛,看这世俗与人心的沉浮。
    墨九轻轻侧头,看萧乾紧闭的双眼和紧锁的眉头,慢慢抬头盯着帐顶,终于什么也没有再问,却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
    ……
    半个月后,临安城的栖凤酒楼。
    临近午夜了,还通火通明,酒香四溢。
    墨九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撑腮帮,半醉半醒的眼,斜睨着面前沉默不语的清俊男人,叹了一口气。
    “师兄,我怎么觉得你这次来,又变帅了?”
    “贫嘴!”墨妄嗔她,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满带疑惑,“说吧,让我来有什么事?”
    “想你了不行啊?”墨九为他的杯子里倒满酒,嘻嘻笑着,“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墨妄看着她不接嘴,墨九自顾自地笑,“有时候这日子真是令人觉得很感慨。好像认识你还在昨天,一晃居然过去十年了。日子真的过得……好快。师兄,咱上次兴隆山一别,又有小半年了吧?”
    “是。”墨妄还是一身朴素的青衫袍服,近几年的调理,让他的身体逐渐好转,清瘦的面容俊朗如斯,已经基本恢复了以前的元气,这让墨九放心不少。若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他的终身大事。
    没有心仪的女人,也不动娶妻的心思。
    问得急了,便拿墨家的事情来搪塞,偏生感情的事,哪怕墨九是钜子,也勉强不得。
    对一个人最大的好,就是尊重。这是墨九的理解。
    于是,时间长了,这件事也就没有人提了,懂的人自然知道左执事心里装着的人是谁,没有人戳破,却有人好奇,墨妄真的要为墨九守候一辈子吗?
    一辈子太长了。
    墨九担心,可墨妄自己,大概也不确定。
    正如他所说,不是不娶妻,只是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人。
    “兴隆山的桃花都开了吧?”墨九问着,突然满脸柔光的笑:“我最喜师兄院门那株桃树了。姿态足够妖娆,花色也足够娇俏,那时师兄在病中,花开时,便是我最喜之事,我会想,秋冬叶,叶落成枯枝,春天一到,树叶会再绿,花儿也会再红,师兄你也一样,肯定有一天会醒过来,如那桃花一般,灼灼其华……”
    听得墨九剖析当年心境,墨妄眸中有暗波流动。
    默了一瞬,他深深看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她欢中暗藏的某种情绪,轻声道:“阿九在这里若是不愉快,不如回兴隆山歇息一阵。你娘近来身子不太好,你也正好可以陪陪她……想必陛下也不会阻止的。”
    是的,不会阻止。
    萧乾从来不会阻止她的任何决定。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是宠她的。
    可两个人这样亲厚的关系,哪怕墨九不提,墨妄又怎会看不出来她心情不好?
    兴隆山离临安有些远,但流言这种东西比长翅膀的生物还飞得快,关于墨九无子引朝廷动荡的事,墨妄一清二楚,而织娘的病,一来为方姬然的死,一来也是为墨九忧思所致,兴隆山上亦有无数人为墨九义愤填膺。人都护短,护自己人,在他们看来,这个江山,有一半都得归功于墨九,若无墨九,又何来大狄朝的今日,如今论功行赏,各有了各的好去处,墨九就因为生不出儿子,就受排斥,莫说她不答应,墨家也不答应。
    自古以来,共患难易,同甘甜难。
    唯一利耳,世人参不透。
    这些纠纠绕绕,墨妄都知晓。
    可哪怕他怜惜墨九,孩子的事,最是敏感,他帮不了忙,甚至劝都不知如何去劝。
    两人对视着,他只能默默为她倒酒,“今晚喝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是是是,都听你的,左执事大人。”
    墨九脸上始终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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