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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赵颢起身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问剑肆:“如何?”
剑肆点点头,盲人能将棋下到如此地步,怎能不让人心生钦佩。.ㄟM
见王爷过来,沈括连忙站起身,躬身道:“属下技不如人,真是惭愧。”
赵颢挑眉,言道:“存中,你总爱用数字解棋,想要算出棋局总数。孤今日可以告诉你,不论棋局有无穷尽,围棋与算学是两回事!”
沈括连忙称是,道:“王爷教训的对,属下认为,这世上论棋艺,无人是王爷的对手!!”
剑肆心道:输了就认输,还没头没尾顺势拍王爷的马屁。沈括虽然有点本事,可这人平常就爱这样曲意逢迎,委实让剑肆。
赵颢玩味道:“若论精算,你敌不过面前的卫朴,更不是文柔的对手!”
剑肆这下知道了盲眼男人的名字,卫朴。
而屋里的众人都知道胡淑修姑娘,她小字文柔,是王爷的红颜知己。
卫朴一听,诚惶诚恐的想要站起身:“小民怎敢与胡姑娘相提并论!”
“别起了!”赵颢一边示意秋逸云扶着卫朴坐回去,一边含笑道,“文柔和孤的样,尽管围棋变化无穷,但两人博弈,胜负已定!”
沈括和卫朴一听,爷一开局便知晓了输赢,眼下更是意有所指,于是两人静静听教。
赵颢指指棋盘右上角,调侃道:“卫朴,你那神来一飞之后为什么手软了?若是乘胜追击,黑子就只能应战,可比你一步一步征子要好?”
所有人都想到了刚刚结束的对弈,剑肆一直都站在两人身边王爷走过来只眼棋盘便说出了更精妙的棋招。
“孤本认为你百手之内就理应赢下这局棋,可你却拖了这许久!”赵颢的语气疏离冷淡了几分,似有责难,浑身散慑人的气势,“莫不是因为三天之后的事情让你忧心忡忡,无心对局?怎么?你对孤王没有信心?”
“我……”卫朴低下了头,一时间没了话语。
剑肆小步后撤,站在与秋逸云并肩位置,小声问:“三日之后什么事情?”
秋逸云道:“王爷请来了张小娘子,帮卫先生施那‘换眼之术’!”
剑肆愕然道:“换眼?”
“对,听说换过一双新眼睛,卫先生便能视物,与常人无异了。”
剑肆问:“张小娘子,可是那仁宗陛下御封的‘女医圣’?”
“自然是咯!”
“听说十年前,她与仁宗爷请辞,离开京城后便不知所踪了。仁宗病重那会儿,曹皇后派尽人手四处找寻,还张榜悬赏,只要能提供张小娘子下落的人,便能得千金……就是这般也没寻到人!”
赵颢转头问:“你觉得这普天之下,孤要寻一个人,会找不到吗?”
“额……”剑肆赶紧闭嘴,颔心道:照王爷的意思,四年前仁宗病重那会儿,张小娘子他也能找到……只是……不想找而已?难道说找回她,仁宗爷的病就能救回来,那么英宗很可能没法顺利继任,再别说往下传嗣了……王爷那时才十三岁,就已经在为将来夺嫡之事筹谋了吗?不敢想不敢想……王爷胸中的乾坤池太深了!
赵颢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道:“你那双眼睛是在三十岁时忽然失明的,难道你心中还一直期盼这上天会眷顾于你,某天再让你复明?眼下孤给你寻来了张小娘子,你却害怕她给你开刀失败,害怕到时候自己那最后一点点的期盼都灰飞烟灭了?”
原来卫先生的眼睛不是生下来就的。开刀换眼又不是小事,就算掌刀的是张小娘子,是个人也会怕!王爷有的时候也太苛刻了。
剑肆如是想着,偷偷瞥了眼王爷。
卫朴叹了口气,道:“同村的叔伯婶子都说因我家贫,买不起好的灯油,硬生生把一双眼,他们都同情我的遭遇。但我却知道自己天生眼疾,本就注定是要瞎,这才夜夜在灯下苦读,能多是一点。”
沈括道:“卫兄莫要担心,既然是眼疾就能医得好。昔日那张小娘子为仁宗诊治,医术颇为高明。”
卫朴道:“十几年前,我在楚州也听说过张氏的大名,她为百姓治疮疡取痈肿,刀法精湛……我不是怕她医不好我的眼睛,而是怕……”
“眼睛快要医好了,心中却生了负担?”赵颢打断他,“你觉得自己瞎眼时,尚且算作是乡野奇人,若是医好了,反倒不配在这王府效力了?”
“王爷对卫朴有知遇之恩,如今又重金请来张小娘子……卫朴不过是个乡野村夫,承蒙王爷如此厚待,心中惶恐……”
“够了!孤若不是真的的才能,也不会让沈括去楚州寻你!莫要再妄自菲薄!”
“王爷恕罪……”卫朴在昌王这般威严训教之下似乎清醒了许多!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不但棋局,更是人心。
“孤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赵颢转过头,对剑肆道:“这是卫朴,昨日才被孤从楚州接到京城!”
剑肆一抱拳,道:“见过卫先生!”
“这位一直观你下棋的,便是“我朝大名鼎鼎的神捕‘肆候’!”
剑肆知道自家王爷最爱取笑他这个外号,抿抿唇道:“卫先生棋力过人,在下佩服!”
卫朴垂眸回道:“神捕大人谬赞!”
赵颢道:“剑肆你有所不知,他的厉害之处不是棋力,而是未卜先知!”
“哦?”剑肆从不相信算命卜卦的这些事,他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卫朴来给孤算算,他今天来见孤所为何事?”
卫朴答道:“神捕大人今日找王爷相谈之事必与‘猛火油’有关!”
赵颢道:“剑肆,他所说的是与不是?”
最近京城就这么一件大事!虽然卫先生是昨天才到达京师的,但大街小巷的总是能听到一星半点儿传闻!我若不是为此事,还能为别的?这些个文人谋士就喜欢故弄玄虚。他点点头道:“属下正是为了此事!”
“哦?查的如何?”
剑肆道:“大火那夜,猛仁派人跟上了几个家伙,但这些人十分狡猾谨慎,每每就要捕到他们,却又失了行踪。而另一方面,开封府追查猛火油的下落,现它们是通过6路运输从蜀道运进京的。继续追查下去,竟然查到运这批货运的挑夫,一个个竟然全被灭了口!再查他们可能途径路线上的脚店客栈,却没人对这群挑夫留下什么印象,恐怕是托运之人命那些挑夫不得在半路住店,而是在野外露宿。这两条线索都断了,眼下只得对可疑之处重新翻查,否留下蛛丝马迹!”
赵颢轻哼一声,道:“猛仁与你联手竟然也未捉到纵火的人!倒也少见!”
“属下办事不利,望王爷责罚!”
“孤说了卫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今日有如此高人,你为何不请教一番?”
剑肆心道:爷今天的安排别有深意啊!绝不是单单让自己精彩的棋局!
想罢,他走到了卫朴面前,躬身行礼:“卫先生,请您赐教!”
剑肆直视卫朴的眼睛,而卫朴也剑肆所在的方位。若不是那那泛白的瞳孔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神采,剑肆甚至觉得卫朴不是盲人。
卫朴道:“那批猛火油并非蜀中之物,神捕大人不用查了!”
“什么?”剑肆听得一脸愕然,“先生怎知……”
谁成想剑肆话还没有说完,卫朴就打断了他,道:“它的产地是鄜州!”
剑肆道:“鄜州?”
沈括捻着胡须,摇头道:“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卫朴点点头:“正是杜子美《月夜》中提到的鄜州!”
剑肆朴,难道他真的未卜先知?遂问道:“先生怎知那批猛火油是鄜州产的?”
卫朴转向沈括的方向,道,“有沈大人帮忙,小民才断得出!”
沈括忙摆摆手,道:“我不过是把记载那日火情的文书读于卫兄听了而已,哪里算的上帮忙,怎敢居功,怎敢居功!”
开封府的火情报告,剑肆第一时间就读过了,怎么就从里面断出了猛火油的产地?剑肆有些心急,催促道:“到底是怎么断出来的,求先生赐教!”
卫朴将缘由徐徐道来:“文书上说那被烧化了的‘石液’形似黑漆,燃烧时冒起浓烟,味道夹杂着松木之味,燃烧后所凝结的灰烬,也有一股松枝的味道。鄜州延州两地所产之猛火油,燃烧后便有这样的征兆!如若将蜀地的石油燃烧,便不会有松木的气味!”
剑肆努力回想,但他确实记不清当夜大火,猛火油燃烧是否出松木的气味了。
卫朴顿了顿道:“鄜州延州两地虽然相去不远,但气候却显著不同。延州日照长,雨量足,而鄜州却常年处于半干旱的情形下,盛产石油的山地,温差也较之延州的大很多。若想辨别两者,只需查时的浓烟,浓烟纯且黑,便是延州产;若是浓烟翻滚,烟中卷杂着白色烟尘,便是鄜州产!”
“竟是这样?”剑肆惊讶之余,心中道:如果是鄜州产的石油,为何不从黄河的河道顺流直下,却要选挑夫……他顿时恍然大悟,道:“舍近求远,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赵颢对秋逸云道:“今早我让你收着的罐子呢?拿出来,交予剑肆!”
“诺!”
秋逸云从木柜中取出一个瓦罐,递到了剑肆手中。
剑肆打开瓦罐,一股冲鼻的味道传来:“石油?”
卫朴轻轻嗅了嗅鼻子,道:“松烟之气,果然是鄜州产的石油。”
剑肆耐着刺鼻的味道,闻了闻,说:“我怎么闻不出来?”
卫朴说:“未燃烧时,一般人确实难以闻到。小民眼睛,但嗅觉却较常人灵敏些!其实刚进书房时,小民便闻到秋侍卫衣袖上有这种猛火油的味道了!”
秋逸云抬起手,在自己的袖口上使劲闻闻,道:“别说,真沾染上了一些味道!王爷让人把鄜州的猛火油带些进京,谁知他们弄了一整车,我今早给你打了这么一罐!”
赵颢淡淡一笑道:“失了视觉,盲人的其他感官比我们灵敏许多。你可知道还有盲人无法视物,却能知道眼前人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剑肆露出夸张的表情,道:“竟有这般神奇之事?”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莫要做井底之蛙,只相信自己那一片狭隘的天空!”
屋中的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却又对这句话有着自己的理解。
剑肆思考的事情自然离不开查案,很快他想好了要怎么做。于是道:“我让捕快们带上狗,在全城暗中巡查,只要他们还想纵火,就要用这猛火油……相信那些人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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