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未央》第540章真相·关节娃娃“舞会”（人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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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变毫无防备就发生了。
    谙习这种感觉，但并不能够到达怀念。
    甚至是不会有永远，这种身不由己、这种只能被算作无能为力的经验——即使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是就连栖觉叔叔也承认这一点，他都无法对这种感觉产生怀念。
    是撕裂。
    灼热但不见真实的火焰。
    疼痛之时仿佛与世隔绝，可是却又波及周遭的一切。
    会觉得孤独无援，就好像突然被带离了原本的世界。
    而这个空间，全部——都是为了困住他而打造出来的结界。
    可是还是应该有些不同的缘由，不仅仅单单是为了刻意让他落单，还有别的、他没有想到的、并且也是对方认定他绝对想象不到的背后缘由。
    充斥了整个空间的难以计数的小丑面具，并不会过分密集，始终为他眼前的画面留有缝隙。
    似乎是故意，无论他转动脑袋看向何处，整个视觉世界都是被对着他露出同样表情的小丑面具满满的包围，然而却并不是完全的铺满重叠，面具与面具之间总是拉开了不近不远的距离，让人仿佛看不到任何的生机，但又总是好像可以逃离，只要再多用一点力。
    “痛唔……”
    荀间难以自制地叫了出来，额间的汗滴在他那宛若被灰色浓雾笼罩的午夜森林的灰绿色发间留滞不去，黏腻，好像下了一场不见结束的酸雨。
    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开始缓缓发作，渗透出来并接二连三，扩散之时却又忽高忽低，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只是为了折磨他的意图。
    可是这是诅咒，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作过，但这确实是诅咒才会带来的疼痛——不需要任何人对他做出提醒或是提出善意的质疑，因为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么也就是因为是诅咒，才该是与这些小丑面具无关才对，这并不是这场诡异的关节娃娃的“舞会”所能对他造成的伤害。
    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又一次发作了呢？
    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这种疼痛了，以至于他就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上还背负着亚历山大家族世世代代承袭下来的诅咒。
    这诅咒还是不被外人所知的，并且即使是在自己的家族里面也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未能有资格了解内情。
    那么到底……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突然发作？
    与史塔克家族有关吗？
    与这些比人类还要精致的关节娃娃有关么……
    荀间痛得单膝跪地，右手握成拳头，瘦小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瘫倒在地、失去生息，就好像是用完了最后一点动力的关节娃娃，需要有人再次为它转动发条。
    ——不要以为会有办法……
    声音又开始响起了，声线悠游缥缈，但隐含在字与字之间的笑意又十分坦率地显露了出来。
    没有力气对着响彻这整个空间的声音怒吼咆哮，荀间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小丑面具上的微笑已然在同一时刻定格于绝无二致的弧度，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与小丑面具所在的这个世界开始发生轻微的晃动，紧接着涂满整个背景的深重颜色都好像从本质上发生了改变一般，变得软绵绵的。
    “唔额——呼……呼……这是、怎么回事？”
    支撑着他、在他的膝下的地面开始不稳，连同整个仿佛空旷密室的空间自上而下出现裂缝，原本是柔软的质感，却在这一刻又像是硬质的蛋壳，但却不是温柔的颜色，一点一点破碎，掉落之时尾端燃烧着夕色的火焰粉末，细密如结了晶的泪水。
    ——总是太天真了……
    “不……”
    ——你是得不到幸福的。
    “不要……”
    不懂休歇。
    过分执念。
    荀间紧绷着身体，如同被火缠身的疼痛，就好像是被可燃物占据了他身体里的全部血管，流通之时一处接着一处被点燃，火苗疯狂地啃噬着他的每一块肌肉与骨骼，可是却又始终不将他置于死地。
    彻底的死亡么……到底哪一种更凄怆？
    然而即使是到了这种时刻，即使将从来乐天、宽容无比的荀间逼迫到必须叫出来的境地，他也仍然觉得有那么一丝高兴——至少这一次，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不必再将无辜者牵连进来了，甚至是刚才邀请他共舞的关节娃娃。
    ——等待你的只有悲剧。
    “不要再……”
    ——只有厄运。
    “不要再说了。”
    声音小到只有荀间自己能够听到，可是面对这不断骚扰他的说话声，他想要捂住耳朵却也做不到。
    火粉飞舞燃烧，落在他身上就像是烟花坠落。
    ——你还能够做什么……
    “……”
    ——不，你其实什么也不能做。
    “啊——！不要再说了！”
    就好像是在垂死挣扎，突然炸裂开来的声音，即使真的有撕裂声带，可是从荀间那稚嫩身体里发出的童音仍然很好听。
    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力气，荀间一个踩地、从地上爬起来了，甚至还能够站起身子，无视如同大雪般从天而降的夕色火粉，两腿迈开，跑了起来。
    就好像是每一天、每一次完成栖觉叔叔随口布置的训练任务一般，他用尽全力地跑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只是这一次他看不见尽头，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等待着他的栖觉叔叔。
    “我……我可以。”
    没有乌鸦的陪伴与追赶，只有数不清的小丑面具，虽然没有移动，但不管跑了多久，也不见它们有所减少。
    ——你跑不掉的。
    荀间咬着牙，忍着满溢眼眶的酸涩不要化开。
    “不……”
    他甩着手臂。
    “不……”
    他或许下一刻就要因为严重缺氧而窒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面具在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
    似乎是最后一根弦断裂，荀间边跑着边只是下意识地朝着离他最近的小丑面具伸手过去，却没成想居然摸到了，还拿在了手里。
    “额嗯哼——！”
    发出敲打喉咙的声音，行为看似呆傻的徒劳，因为对他哗笑的面具实在很多，可是荀间还是奋力地向前一丢——居然打中了！
    小丑面具失了笑，化成火粉尽燃烧。
    一副毁灭，剩余全部失落成灰。
    世界在进行最后的崩溃……荀间失去了意识。
    ……
    栖觉与格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原本还在原地好像触了电般的荀间突然倒了下去，而周遭的一切，也在刹那间好似受到了什么力量一般——还在活动的关节娃娃全都自动解体倒下。
    出乎意料的，除了他们之外，唯有一个还在站立着……
    “是你吧，人偶师——‘王的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