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第432章滇池樱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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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国很出名的咏樱和歌。
    名可秀年轻时曾去过大理国游历,观过滇池樱花的绚烂景色,笑着说道:“赏樱之美在于生死之间。花开七日,满开只一日,花开时绚丽灿烂,花谢时纷落壮美。因花时短,花开更显灿烂,而花落则增凄美——不乏有人就喜欢这种美。”
    她秀眉扬了扬,“草木可喻性。如果一国权贵都喜欢某种花,必然带着象征意义。”就如儒生喜欢梅菊兰竹,因可比喻君子的品质。
    “盛唐时以牡丹为最美,为何?因为花中富贵的牡丹最能象征大唐气象。至我朝文人更喜梅、菊、兰,因国初起就崇文抑武,儒家士大夫地位最高,崇尚君子,以清雅为美。而今喜欢牡丹的也越来越多了,洛阳的牡丹花会比以前更盛。这就是国家文治武功都走向强盛的气象所带来的变化。”
    她笑了笑,“从倭人咏樱的和歌中,可见其欣赏的是从生命到死亡那短暂灿烂之美。正因短暂,更显得生时灿烂。倭国地狭,资源匮乏,国之气度不可能大气,欣赏不了富贵雍容的牡丹,也只能爱生命短暂的樱花了。
    “既以荣耀的生为美,亦以凄烈的死为美。正是:生之荣重于泰山,而死轻于鸿毛,故可为了生时的荣耀轻易舍生。就像你说的倭国武士决斗失败便切腹自杀。可见不以死亡为惧,或许是另一种圆满,故舍生易,忍辱偷生难。”
    卫希颜长叹一声,“每次听你剖析人性,我就觉得背脊发寒呀。”太精辟了!
    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卫希颜自忖这方面不及。
    名可秀悠悠一笑,沉吟后道:“生命不易,由来贵重。轻己生命者,岂能重他人生命?——若倭国武士道如你所说之道,此道不可取。”
    卫希颜点头,她说:“我犯了个错误,与武士道根本对立的,是儒家。”
    孔子说,仁。
    孟子说,仁者,爱人。
    故儒家重视生命,强调以和为贵,不宜妄兴刀兵。
    而武士道崇尚刚猛,崇尚强者,尊奉的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法则。
    儒家认为君子怀德,以德服人。
    而武士道信奉武力为尊,以力服人。
    孟子说舍生取义,武士道也崇尚舍生取义,但武士道的“义”不同于孟子的“义”。
    秦将白起坑杀三十万赵国降卒,为了秦王,为了秦国的长远利益屠杀敌人——但白起遭到了秦国国内的强烈抨击,后世儒生写史也均将白起评为暴将,斥他不仁。
    这就是儒家的“义”——正义,仁。
    在卫希颜那个时空,日军在南京屠杀三十万中国平民,日本国内却不以为罪,因为日军是为了日本国的利益屠杀敌人——这符合武士道的“义”,为主君,为国家尽忠泡妞高手在都市;男神来袭,相公请下堂。
    儒家讲人性,讲“善”与“恶”的对立:要克制恶,弘扬善。
    武士道讲强者,没有“善”与“恶”的对立,而是“强”与“弱”的斗争:强者生,弱者死,天经地义。
    如果没有道德准则的约束,武士道就是培养一群崇尚武力的暴.动分子。
    卫希颜揉着自己的指节,“我之前想用佛教引导倭人的武士道——这是个错误:禅刀引导不了武士道。禅学只能教会他们苦修以忍,穷尽精力,刻苦获得力量,却教不了他们容忍别人,平和处世。相比佛家,儒家才是更合适的。”
    名可秀点头赞同,“孔曰取仁,孟曰取义。儒家之德,方为根本。如我华夏武道,强过倭国不知凡几,却提倡的是‘行侠仗义’的‘侠士道’,而非‘武士道’。因何有此差异?——皆因儒家为华夏文明之主流,是国家秩序之本,当然也成为武者尊奉之理。”
    武者当为侠,所以对武者敬称侠士,侠士之上为大侠。故有白道为正、黑道为邪之分。固然白道不一定都是行侠仗义,而黑道也不尽是作奸犯科,但有白道、黑道之分,就表明武林中以正邪善恶为分,而不是唯强者论。再高的高手,你滥杀无辜,那就是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卫希颜既已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便要重新布置。
    虽然晚了点,但还不算太迟。
    就算迟了,那又如何?
    便如名可秀笑着对她说的:“倭瓜若长歪了由得它长去,大宋强大才是根本。”
    卫希颜也笑起来,“或者,做块磨刀石也不错。”用来砥砺大宋军队。
    卫希颜想通了就决定不在倭国花费太多精神,不过是个资源匮乏的小岛国而已。她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想怎么图谋吐蕃西藏——雷毒花可不会放着吐蕃不管,没准已经在下套子了。不过,能随手就坑人的事卫希颜还是不介意做一做的,于是在樱花节上膈应了倭国一把——云南樱花节名扬世界后,人们提起樱花是会想到两个樱花之地吧!
    卫希颜笑起来。
    不过,这绝对不算是抢了日本人的樱花。
    她前世有一项任务,目标对象到了奈良,正值赏樱盛节,为了做掩护,她在经过的书摊上买了本《樱大鉴》应景——摊主极力推荐,说是最具权威的樱花专著。在等待目标出现期间她翻完了大半本中说日本樱花起源,最早是从中国喜马拉雅山脉传过去,传到日本后,精心培育,不断增加品种,最后形成了丰富的日本樱花家族。而喜马拉雅山脉的樱花肯定不只传到了日本,作为近邻,古滇国应是最早移植的地域之一。滇樱花也很有名,只是被冠绝天下的日本樱花给盖过去了,甚至很多中国人以为樱花是从日本传到中国的。
    在云南官府将滇池樱花节名气的打开后,吸引了《自然》杂志的采风者,赴滇池实地考查后,追索古籍记载,又赴倭国奈良比较两地樱花,撰写了一篇文章——《樱花之乡——滇樱?倭樱?》。文章说,倭樱和滇樱属同一种类,均出自吐蕃大雪山地域,而滇地邻近大雪山,滇樱古早于倭樱。又提出一种猜想说,倭国樱花的祖本也有可能是由僧人从滇地带去的,并由此猜想,倭人的祖先或许有一支是古老滇国的洱海人,与滇地白族人同一祖先。当然,撰者也强调说这只是猜想,尚需实证以考。
    卫希颜看完此文忍不住笑,这些地理科毕业的学生真是有探索精神——让格物学院主办《自然》果然是极合适的。
    之后她与名可秀商议,再办一份《探索》杂志,与《自然》杂志社一样,招聘专职和兼职的采风者。大宋的武者越来越多,除了已有的行当外,也适合组队去做跋山涉水的探险活动,既多了一种赚钱的门路,又为血气旺盛的习武者开辟了一个新的挥洒热血的天地——减少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因素朝元;情定危险总裁。而且,也会推动自然科普向前发展。以后时机成熟了,还可发起海外华夏文明踪迹的地理探索,允许海外国家的人参与,顺便就可扩大华夏文明的辐射。可谓一举数得。
    其实卫希颜还想办一份《国家地理》——以前她可是这个杂志的忠实读者,每期必买。但她提出来后就被名可秀笑着否决了,因为不合时宜。地理在所有国家眼中都是与军事关联的机密,不可宣诸于外。大宋以前也是如此,只因卫希颜大力推动地理普及才有今日国中解禁地理的局面,但涉及军镇和关隘的地图、文章都是不允许出现在民间的。若发行海外,只这个杂志的名称就会让其他国家生出戒心。
    名可秀很赞同卫希颜办《探索》杂志的想法,“但‘探索’这个名称也容易引起猜想怀疑的哦……”卫希颜不由望天翻了个白眼,忌讳太多真麻烦。她还想着以后组建探索者公会呢,这怎么搞?
    便听名可秀接着说:“不过,怀疑便怀疑吧,有注目才有影响。”
    卫希颜无语: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先写个章程出来吧。”名可秀笑盈盈地看着爱人。
    卫希颜抚额,她这是给自己找活啊。绞尽脑汁写了个办刊的章程,给名可秀看过后,便撒手给格物学院——已经办过《自然》有经验了。这些年理学在读书人中越来越有名气,与《自然》的发行也是大有关系的。身为理学派的中坚人物之一,凤凰书院格物学院的掌院拿到卫希颜撒手不管的章程后,一时愁一时笑的:愁的是又要忙活了,经费、人手、场地都是令人头痛的事;喜的是有了《自然》再有《探索》,格物致知如插双翼啊。
    在卫希颜往云南前,《探索》也还没有启刊。她给了章程便不再管后面的筹办,成立探索者公会那还是比较远的事,不用现在考虑。此次她到云南,当然不是为了滇池的樱花节,巡视边地驻军也是个幌子,真正目的是会见亭中这一僧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据说,大理段氏先祖,虽然来自武威,但不是武威汉族,而是鲜卑段氏,先迁武威,然后徙云南——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段氏的取名:
    父子以重名制为主,连名制为辅,绝异于汉族的避讳。这些是北方鲜卑族的习俗。
    重名制:姓名三个字,其中第二个字祖、父、子都一样。比如“段正淳,段正严,段正兴”这祖父子三代的名。
    哦,段正严又名段和誉,就是《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原型。段正兴的儿子段智兴是一灯大师的原型,不过历史上段智兴是没出家的,而且是个昏君来着,疯狂修佛寺,将大理的家底都败光了。
    连名制:父亲姓名最后一个字是儿子姓名第二个字。比如“段思廉,段廉义”。
    再来看看这接连五个皇帝“段智兴,段智廉,段智祥,段祥兴,段兴智”,前三个是重名,后三个是连名,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是倒名。如果是汉族,一个朝代接连五个皇帝的名字,是绝对不允许如此重复的,其他汉人取名也不可能如此——要避父、祖名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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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春节愉快,合家平安健康!
    悲摧的作者君将于明天——大年三十返家,咳,在飞机上渡过除夕夜(泪目)~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春节假期较长,呵呵,可以过完元宵节。在老家期间,大概是不能更新了,走亲戚比较多,更主要的是,一年才回一次家,会多陪父母兄姐,聊天闲话,逛街出游,就算陪着看电视也好,不会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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