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宫之君恩难承》第二百五十三章熹妃存善,未曾赶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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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李怀萍忙用绢子抚在眼上揉了揉。“这不是敬事房的程公公么?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景阳宫来了?”
    程路喜滋滋的上前,一个千儿下去。“奴才给齐妃娘娘请安。此番前来,乃是请娘娘预备侍寝,皇上翻了娘娘您的绿头牌。”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路不禁在心里暗想。当然,脸上只有喜色。
    “当真?”李怀萍竟也不敢相信这话:“公公可别诓我。”
    “奴才不敢。”程路笑眯眯道:“若非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奴才怎敢胡乱叨扰娘娘。还请娘娘早些准别,稍后自然会有软轿接娘娘前往养心殿。”
    “冷玉,还愣着做什么!”李怀萍使了个眼色。
    快步走到娘娘的梳妆台前,从那枣红色的漆盒里取了一个精巧的香囊。里面是上好的珍珠玛瑙,是齐妃专门用来打赏要紧奴才的物件儿。“这点子心意,请公公喝茶。”
    “这怎么使得?”程路推诿:“奴才不过尽本分,怎受得起娘娘这样的恩赐。”
    “程公公别见外。”李怀萍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到了本宫这个岁数,皇上只怕见一次厌一次,能有今日,必然是公公您想着本宫。不过一点心意,公公无需客气。”
    程路笑着谢过,才接了那袋子珠宝。“娘娘,瞧您说的。这满后宫里,谁不知道娘娘您侍奉皇上最为得宜。皇上最念旧情,必然记着娘娘您的好,哪里是旁人能够得着的。奴才就不耽误娘娘您准备,告退了。”
    “好。”李怀萍喜不自胜,只觉得老天是睁开眼睛了。“冷玉,冷琼,快些为本宫准备着。皇上最喜欢本宫用花汁子勾兑的香汤沐浴,还有,替本宫择一对羊脂白玉的耳坠子。”
    “娘娘宽心,奴婢都记得。”冷玉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皇上始终是放不下娘娘您的。”
    “但愿吧!”李怀萍有些自欺欺人:“但愿皇上还念着本宫昔日的好。即便不是放不下,只要皇上还念着,那本宫母子就有依靠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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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溪笑吟吟的走进来,端着一盏清香四溢,却苦涩异常的莲心茶。“娘娘,您猜怎么着,皇上今儿竟然翻了齐妃的牌子。”
    雁菡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仰起头瞟她一眼,温然笑道:“那很好。齐妃久不曾侍寝,指定高兴至极。”接过了茶盏,雁菡轻轻的揭开盏盖,白玉的茶盏内里,是翠绿的茶汤,看上去就很舒心。只是袅袅的茶气却苦涩异常,令人望而却步。
    “莲心茶最是清心解火,最好是夏日引用。”磨溪瞧着熹妃迟疑,少不得提醒。“娘娘若是不喜欢,奴婢只管给您换成碧螺春如何?”
    “苦有什么不好,起码能警醒心智。若一味食甜,只怕来日,便不会习惯这滋味了。”言罢,雁菡小小的抿了一口。那苦涩的滋味一瞬间从口中流淌入心,于胃中翻滚。“齐妃那里,只管多盯着也就是了。”
    磨溪会心一笑:“娘娘蕙质兰心。所有的事情都在您的掌控之中,若是奴婢没有猜错,过不了几日,齐妃复宠的消息,便会震动六宫。难为她这么多年,都仰人鼻息,好容易重新得宠,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捍卫自己失而复得的这一切。却不料登高跌重,越是显赫,就越是让她难以面对。”
    雁菡听了这样的话,自然是于心不忍的。“用一个人最渴望得到的,来击垮她。本宫倒是觉得,这样的手段一点儿也不光彩。或者说,这是个拖泥带水的法子,只能叫齐妃登高跌重,却不会令她万劫不复。本宫还可以想别的法子……”
    “娘娘的意思是……此法只能让齐妃暂时的褪去锋芒,却不能一劳永逸!那咱们为何……”磨溪有些不想问出口,却还是没有忍住:“为何不择一个可以安枕无忧的好法子。不管是为了贵妃不受皇后的胁迫,还是为咱们自己长远计,又或者为了四阿哥着想……”
    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依旧觉得胸口满满的压抑。“一劳永逸的好法子,便是让齐妃顿失依靠,连三阿哥一起拉下马!”雁菡心中不忍:“本宫也是做额娘的,齐妃再坏,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咱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叫旁人骨肉分离,太残忍也太缺德!”
    闭上眼睛,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本宫如何能下得了手?”雁菡从头到尾,只是想活,想保住自己的性命,想保全四阿哥,想保住钮祜禄氏一族人安安乐乐。若非皇后欺人太甚,她也不愿意走上无休止争斗的这条路。
    “害人终究害己。”雁菡的双眼微微酸涩,泛起红意。“磨溪,本宫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这样的事万万不可行。你要记住,咱们只是不愿意任人鱼肉,平安度日就好。本宫不是要成为这后宫之中翻云覆雨的宠妃,也从未想过替四阿哥谋夺帝位。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即便挖空心思,到头来也是徒劳无功。往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也不许你在想,明白了么?”
    看得出熹妃是当真很难过,磨溪心有不忍:“娘娘教训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放人之心也不可无。奴婢只是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倘若来日,齐妃知道今日种种,都是咱们故意为之,必然会对付娘娘您的。她多年与虎谋皮,心思歹毒可见一斑,奴婢只是娘娘您受罪。”
    “若真的如此,也是本宫咎由自取。”雁菡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不迟。总归你们谨慎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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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甜?”年倾欢远远瞧见一个身影,看起来纤弱而眼熟,低低唤了一声才缓缓走上前去,发觉眼前的人当真是和硕易安公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怎么没着人跟着?”
    “给贵妃嫂嫂请安。”佳甜的声音依旧是清脆悦耳的:“许久不见嫂嫂,不知道嫂嫂近来可好?”
    年倾欢随即一叹:“你许久不曾来本宫宫里走动,连懋嫔处也不去。每每问及侍婢,总说你躲在房里抄经,倒是叫本宫不好去打搅你。”知道佳甜有心结,年倾欢心里多少不忍。林翰邈的事,她终究是难以放下。“些许日子,本宫的兄长就要回京了。”
    “妹妹听皇上哥哥说起。”佳甜乖巧的笑了笑,却没有往下说。
    “这段时日,妹妹可有与林副使书信往来?”年倾欢也不避讳,诚然一问。
    “只有佳甜写给他,他却从未回过一封。”佳甜也很坦然:“罢了,虽然皇上为佳甜赐婚,但若是林副使不愿意,佳甜也断断不会勉强什么!”看着贵妃似乎不信的眸子,佳甜垂首为笑:“不怕嫂嫂笑话,这些日子,佳甜一直关着自己,不愿出来走动,就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想明白整件事。为何佳甜对他倾心以付,他却置若罔闻,甚至嫌恶怨恼。想来想去,也只得一句有缘无份。罢了。”
    “缘份之事,当真并非人力能左右。”年倾欢明眸而笑:“也许追逐许久,最终也只是黄粱一梦,但起码自己尽了力,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嫂嫂说的是。”佳甜只觉得疲倦:“从前在白云庵的时候,佳甜渴望回到宫里来,回到皇额娘、皇帝哥哥身边。可是真的回来了,又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皇额娘离开,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与佳甜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身处这样的分争之中,佳甜又时常怀念白云庵云淡风轻的日子。所以闲来无事,就在房里抄抄经文,净化净化自己的心。”
    “心若静,哪里都是乐土。”年倾欢很明白佳甜的感受,实际上,她觉得这样好的女孩儿,应当有个幸福的归宿。林翰邈才离开的时候,她曾经将自己的一样饰物,送到了哥哥手里。那物件是林翰邈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原封不动的归还,正是告诉他,无论怎样,此生都不可能长相厮守。
    但愿自己的用心,能让林翰邈明白。年倾欢偷偷的做这件事情,也是希望能让佳甜过得好。最终,林翰邈是怎么样决定的,她没有问过,也不想问。毕竟年倾欢以为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好妹妹,春光甚美,不可辜负,不如你陪嫂嫂走一走,也看看御花园里芬芳吐艳的花儿可好?”
    “本是极好的。”佳甜俏皮一笑:“可嫂嫂人比花更娇,只怕那些花儿见了您,都忍不住要弯下腰捂住脸,只有羞愧的姿态,又哪里还能芬芳吐艳呢!”
    “你呀,总是拿我玩笑。”年倾欢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微笑,只觉得舒心。这样纯美的姑娘,若是不能得到心中所爱,被挚爱捧在掌心呵护,该是一件多么令人惋惜的事情。林翰邈还真是个没有福气的!
    两人说说笑笑,凭添了许多乐景。御花园里倒也不显得那么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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