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第341章三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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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WXC`P``P`*WXC`P` 【第三百四十四章】
    “帝尊他老人家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天界太平太久了,如今一遇事就纷纷乱乱,魔势没到时,人人狂妄;魔势一旦入侵,立刻人人变色;哈哈,不过,对付魔势有我和丹珣——辰衡,你怎么没一点儿反应呢?”
    “对付魔界,除了你俩,天界别人都欠点儿。”
    “丹珣……的确……丹珣的战力和灵力均非其他人能比,想当年,他与魔势一战杀得血流成河,令魔势万年里悄无声息,可叹可敬!辰衡,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辰衡侧头:“别的就是怕你着魔势的道,等伤好后我和你一起去。”
    “我是说丹珣……你对他……那什么……”
    “什么?”辰衡疑惑的眼神很纯粹。
    “你和他,你不记得你和他……还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虽然同为帝君,我和他可是一点交道都没有打过。丹珣,魔气太重,性格又不可一世,说实在的,所有帝君之中最难相处的就是他。你急躁,他狂妄,以后你和他一起,可得忍耐一些。”
    战修哈哈一笑:“魔气?狂妄?那你以前还……算了,不揭旧伤疤。”
    “什么旧伤疤?我从来不去招惹他。”
    “从不?你确定是从不?你要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哼,说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眨眼就忘光了。罢了,忘记了更好,要不了多久我也会忘记的。”战修诡谲一笑。
    辰衡每每想起战修那个笑容,都会浑身不自在。
    但他很快就没空去想,天界无情,不等他伤口后,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就压下来。因为弑神的御封,他被帝尊贬谪到地府里当阎罗王,以镇亡魂,诛灭煞鬼。
    命令冷酷且仓促,辰衡的伤口来不及痊愈。
    离开天界的那日没有见到战修,他已率先出战魔界。
    已经来送别的仙界同僚看上去都有些欲言又止,讳莫如深。回望很快湮没在层云中的仙界,辰衡想:看似静如湖水,实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在自己下界的短暂时间中,仙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浑身错骨般的疼痛,辰衡站在黑暗地狱之入口。
    阴冷的带着细针一般的阴风吹割伤口,初结痂的伤口很快又似要裂开,辰衡蓦然觉得一阵压抑,而手臂和心口却骤然充盈力量,掌心的魄力骤然加剧,这是历练万年来的本能——这种令仙骨警惕的感觉,就是鬼界的地盘;特事工地。
    辰衡望着前方,“无定殿”的牌匾是人骨铸就,冷气森森。
    牌匾之下,一个浑身着黑衣的男子伫立。
    男子着一身宽大的黑袍,从头罩着脚,并未刻意裹住脸,但辰衡却看不清。
    男子身后是行如鬼魅的勾魂使者与看守恶魂的狱卒们。因千百年来不见阳光,他们都带着一种苍白的近乎死亡的气息,面对新的阎罗帝王,他们仿佛也如死去一般声色不动。
    男子忽而勾起薄薄嘴唇,声音飘飘渺渺说:“辰衡王,沧卿在此恭候已久。今日地狱鬼王魔反,邴城王、涾山王与镜平王忙着平乱,无法来迎,见谅!”
    请,辰衡王见谅……
    勾魂使者和狱卒们有气无力地附和着。
    魔反?看来自己来得真是时候。辰衡说:“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忙吧,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一言始出影影绰绰的勾魂使者悄然散开,化作浓雾一般。
    “辰衡王,您以前来过鬼界么?”
    既为帝君过往怎可能太平?殊死决战过,鬼界怎可能绕过?二人沉默着走进了无定殿,无定殿不是殿,而是一个界,进了这里,就是鬼界。鬼界比记忆中阴郁,辽阔,有的地方漫无边际的黑雾翻滚,有的地方无涯的狱火燎原,有的,带着万年腐朽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但更可怕的并不在这些地方,在看不到的地方,阴冷,晦暗,连无常都不能向前一步,看似平静的地狱之中,无形的煞鬼在伺机而动。
    从天界到炼狱,浑然隔世。
    辰衡的掌心遏制不住魄力上涌,浑身的筋骨迫不及待舒展一般,从来没有这般渴望将一切晦暗扫清。气随心动,沼泽地般的黑雾纷纷散开,露出枯红色的地表,地表上,尸骨累累。沧卿的黑袍也因他的魄力飞涌而微动,只有罩在头上的黑色帽子纹丝不动。
    越走,越慢,辰衡望着沧卿的黑色背影停下。
    沧卿察觉回头缓缓道:“辰衡王,前方就到碧烟塔。”
    碧烟塔,恍如仙界。碧色的塔泛着幽幽的光华,白雾萦缭,时有白色的飞鹤飞过,而脚下,轻飘落樱花。一片一片随风旋入辰衡的木屐之下,或飘在肩头,无比轻柔,无比凄美。辰衡恍恍然想,若是桃花缀于枝头,当不会这么凄凉。
    只是一念,樱花倏然停下,灼灼闪烁之中变作桃花点点。
    沧卿驻足,一树桃花被劲风吹得东倒西歪。
    “原来,辰衡王还是喜欢桃花。”沧卿的语气微微上挑,与先前不同,多了一些生机。他手指挑着帽尖向后一揭。
    一张邪丽至极的脸。
    锋芒乍现。
    就这么毫无前奏地呈现了:带着邪气,带着魅惑,带着狂妄,带着勃勃生气的肆意张扬。眸子极黑,极深邃,像被地狱的寒冰水淬炼过一般,眉心火焰一点,令人无法凝视。
    沧卿自若地随手一拂。
    黑袍飞走。
    辰衡被惊艳住了。
    只见沧卿一身大衫霞帔,上绣彩凤金团,灿若云锦。腰间系一个云龙青玉佩,曜光灼灼。朱赤、月白、石青、鹅黄等诸色交融,萃极了天地之间最夺目的色泽,流光溢彩。容色迫人,岂止是艳绝二字可形容;穿越原始异时代。
    背后碧烟塔越加飘渺,身后桃花黯然失色。
    沧卿的博衣宽带随风轻曳,薄纱扫过辰衡的手。沧卿下巴微抬,嘴角勾起薄薄的笑,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我等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会在仙界遇上。”
    辰衡疑惑地看他。
    沧卿笑容凝固:“你当真忘得一干二净?”
    辰衡的表情不言自明。
    沧卿上挑的眉梢骤然狠厉,凶光四射,眉心的火焰一下子窜起。辰衡见状,忽如醍醐灌顶,骤然色变,挥掌而出,一股劲风随着强大的气魄喷涌而出,带着千钧之力凶狠扑过去。
    一击而中,沧卿被击出三丈之外,一下子跌到在地。
    风尘四起白雾汹涌。
    沧卿动也不动,那丽绝艳绝的衣裳覆在地上,凄艳至极。辰衡冷冷地看着,片刻,沧卿慢慢回头,嘴角一缕血,令他的脸庞越加邪气:“再一次见,你还是恨我吗?”
    “大胆!竟然敢妄自冒称狱界命官!”
    沧卿愣了一下,而后低头,开始轻笑,而后仰头大笑开来,明明是笑,却凄厉如泣。一边笑,一边缓缓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竟然,忘得如此干净。都说,仙界最是无情——仙根越纯粹,越冷酷,今天看来,不由不信。”
    “你,是什么妖孽?”
    “虽为魔物,也不如你这么断情绝义!下界历劫一次,为什么遇上你!”沧卿昂然抬起头,眸光狠毒乍现,“你问我是谁?哼!不要以为上一世你赢了,就真的胜过我们!人界,我多有束缚。如今在魔界鬼界,辰衡,你以为还能胜券在握吗!”
    不等他多说,辰衡抽出斩心刀狠狠斩过去。
    刀锋直刺他的脸。
    却在一寸之距被无形的力量挡住一样,辰衡暗自一惊。对面,沧卿怒气勃发,目露凶光:“迟衡!你既无情,本尊又何必执迷不悟!”狂暴的灵孽之气铺天盖地笼罩下来,丽色的霞帔像樱花一样的飞散开来,化作无数的鲜红光芒朝着迟衡的天灵盖袭过来。
    刹那昏天暗地,世外仙境般的碧烟塔狱光四射,形成巨大的利光之漩席卷而来。
    辰衡掌心运力掷出万千厉雷。
    两相撞击,利光纷散。
    好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战,比那历劫更惊心动魄,天地被一次次劈出裂痕,血光四溅。片刻之后,辰衡骤然使出一招“九天劫”,狂风骤浪,瞬间咆哮,风雷漩涡,侵吞惊噬,天与地旋转倒置。
    忽然,轰然一声剧响。
    狱界上空的中央裂开一道硕大的口子。
    碧烟塔倒,桃花化血,黑雾倾泻而下,万千刺目的光华浩浩荡荡,像天地初劈,像末日来临,一时鬼魅飞奔、乌烟瘴气不可名状,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长啸声划过,无数的黑鸦从上空的裂口中俯冲而下,红色的光电化作了一片片曼珠沙华,一触地即不见了。
    血腥的战场蓦然成了诡谲莫辨炼狱场。
    衣袂犹飘,辰衡伫立。
    “辰衡王,我们来迟了!”朗朗的声音从上而下,数位着红黑官袍的掌命司和勾魂使者行色匆匆,中间的邴城王亦是见过数次,胡渣横生,满脸愧疚。
    辰衡收回斩心刀:“想不到初来鬼界就先遇上煞鬼了;超能演武。”
    落入对方虚幻的结境不说,对战一场,也没有将对方怎么样。不过辰衡很坦然,在诸事不明的状态下,他没有打算将对方置之死地。
    邴城王抹了一把汗,爽朗一笑。
    他为人豪爽,又仙阶相等,不拘于礼节,拍着辰衡的肩膀说:“是我安排疏漏,害你误入煞鬼幻化的狱界,哈哈,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不过这样一来也让煞鬼们知道知道,咱们新来的帝君可不是好玩的!”说罢又哈哈大笑数声。声音震得黑鸦四散,扑扇着黑羽纷纷落下化作枯枝坠地。
    这里才是狱界,无边的黑暗侵蚀。
    辰衡皱起眉头说:“如果说煞鬼都是像刚才那个一样,能守住现在的已经不易了。我虽然发出的功力不及三层,可他也还没有使出全力!他是什么鬼,能幻化得如此厉害?”
    “人死化鬼。因掌管鬼界所以我对人世的恩怨了如指掌——对辰衡王的也是。”
    如此答非所问,辰衡越发不解。
    “你刚才遇到的沧卿,不是煞鬼,非鬼界所生,他是千年不遇的魔尊,横行魔道。为了更好地对付仙界人界,百年前,他下界重生投胎,历了一劫,栽在了辰衡王你的手里。”邴城王是个爽快人,有一说一,“所以,他上天入地,要寻辰衡王复仇。你要下鬼界为阎罗王的消息一经传出,他就一直潜在鬼界,是我失察了。”
    辰衡明了:“我上一世是开国皇帝——莫非他是那个因横行无道而亡国的末世暴君?”
    邴城王耐人寻味地笑了:“并非,如此。”
    “莫非乱世争雄,他失败了?”
    邴城王乱糟糟的胡茬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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