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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是郑重地每日都随身带着,只可惜,宁正桓夫妇的马车坠毁山林双双殒命后,这白玉圭便不知所踪,宁国公也曾亲自出城,到事发地寻找过几次,皆一无所获,只当是随着宁正桓一同坠崖遗失,被过路的山民或者野兽捡走了,可如今,这白玉圭居然好端端的被宁仲坤拿了出来,如何能叫宁国公不震惊。
宁仲坤又上前两步,将那白玉圭交到宁国公手里,在手指碰到暖玉的一刹那,宁国公眼泪立刻就出来了,这东西从前便是他,他如何能不认得,正是自己交给自己嫡子的那块白玉圭,玉圭失而复得,自然叫宁国公想起了他的嫡子,再度勾起他的丧子之痛,怎么能不悲从中来。
“我的桓儿啊!”吴氏瞧见那白玉圭,哭叫一声,双眼一番,竟然就这么晕在了床边上。
“你说!”宁国公捏着白玉圭的手指不断颤抖着,哑着声音对宁华阳喝道:“这东西为何会在你手里!?”
“父亲……我,我也不知道,这白玉圭分明是大哥之物,我也有许多年未曾见了,仲坤不知从何处得来,竟然要拿着这个来诬陷于我!”关键时刻,宁华阳又绷着脸皮为自己分辨起来,他之所以会收着这块白玉圭,不外乎也是对于权力的渴望,每天晚上在睡觉之前,拿出这一等公爵的象征摸上一摸,他便能睡得很好。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不说别的,光是私藏了嫡子才能拥有的东西这么久而不明白告知,这动机本就十分惹人怀疑了,如果他承认这东西的确被他收在房间里,那他不死都得脱层皮。
尤其是在眼下宁国公都打算对自己下毒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当儿,绝对不能在这般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知道了!”宁华阳失声道:“此物定然是之前大哥留给了仲坤,仲坤你何以现在又要翻出来诬陷我!”
“叔父,你为了得到世子之位,设计害死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如今事情败露,还好意思说得出来是别人诬陷?”宁仲坤在宁华阳房间里发现这玉圭的时候就已经气红了眼睛,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他早就扑上去找宁华阳拼命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诬陷,□□裸的诬陷!仲坤,这白玉圭你从哪里找出来的暂且不说,可光凭着这东西,你便想要往我身上扣帽子,实在是太荒唐了!”宁华阳义正词严道:“我这一生最崇敬的人便是大哥,自小与大哥感情也极好,又如何能做出害人之事,无凭无据,修要血口喷人!”
谁知宁华阳话音一落,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我能证明!”
那声音带着三分怒气与三分怨气,却十分清晰,宁华阳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他骤然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盯着房门口,却看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俊秀青年,扶着一名作村妇打扮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这忽然冒出来的两个人让整间屋子鸦雀无声,宁华阳看着那青衫青年,已经觉得十分不可思了,可当他目光落到那村妇脸上时,立刻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你”了两声,双腿一软,竟然好似站不住般,瘫在了地上,下巴还在不停发抖。
宁烈原本正躲在窗外,正透过窗户的缝隙瞧这屋子里这出好戏。
对于宁华阳有没有谋害嫡兄宁正桓的事,宁烈在之前其实并不知情,他也只是在宁华阳谋害容氏的那一晚,才从容氏和宁华阳的对话里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回来之后,一面暗中调查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一面寻找机会为容氏复仇,只是谋害嫡兄之事事关重大,宁华阳做得实在很隐秘周全,根本找不到什么证据,宁烈探查了这么久,唯一查到的,便是宁华阳一直收着曾经宁正桓的一块白玉圭,并且拿来当成个宝贝。
于是今天,在抓住了准备逃走的宁逸才之后,宁烈便顺水推舟,骗走了看守宁华阳房间的那两个心腹,然后引导宁仲坤进去找到了这块白玉圭,见到父亲曾经的随身之物,宁仲坤自然无法淡定,于是立刻心急火燎地跑到宁国公这来告状了。
宁烈眼瞧着宁华阳的事迹败露,原想接着白玉圭的事给与他最后一击,以为母报仇,结果瞧着宁华阳那一番变着花样的抵赖嘴脸,原本正焦急着会不会被他逃过去,却又忽然冒出了两个人来。
当宁烈看见那妇人的容貌时,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不可置信地揉了半晌,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确定了自己并非眼花,而那妇人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之后,他沙哑着嗓子,隔着窗户轻轻唤了一声:“娘……”
没错,这位突然出现的村姑,便是早已被宁华阳扔进江华运河,原本应该葬身河底的宁华阳之妻——容氏!
至于与容氏同来那人……司空玄惊讶地望着那青衫青年,似乎很是不可理解他为何要忽然暴露自己,不过当他接受到青年递过来的安心眼神后,便也没有多言。
“宁华阳,看见我吓了一跳是吗?”容氏进屋后,一眼就看见了宁华阳,顿时一阵新仇旧恨齐齐涌了上来,表情却十分平静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还活着?”
“你……”宁华阳抖着手指着容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没……死?”
“是啊,我没死,我还活得好好的,在没有向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揭发你丑恶的嘴脸之前,我怎么舍得去死。”容氏冷笑一声,此事吴氏也在许太医的诊治下悠悠醒转过来,正巧听见容氏的这句话,她看着容氏的脸,惊讶道:“是你?”
“国公夫人安好。”容氏对吴氏屈了屈膝盖,没有唤母亲,而是道了一句国公夫人,自从发现宁华阳要至她于死地之后,容氏便下定决心与他恩断义绝,也从未再想过要当宁家的人,所以才换了一种生疏的叫法。
“妇人……原来妇人你平安无事,当真是太好了……”宁华阳仿佛从惊吓中缓过了神,有些狼狈地站起身,干笑着朝容氏走过去,边走边说:“那日看见夫人失足坠江,当真是让为夫心痛万分,还以为夫人死了,这些日子以来为夫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夫人,不想你吉人天相竟然平安无事……”
“我呸!你这个杀人凶手少跟我套近乎,我命不该绝是因为阎王爷知道更该死的人是你,不肯收了我便是要让我有一天能回来将你做过的那些恶贯满盈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容氏当真是对宁华阳恨得狠了,她实在是想不到,宁华阳亲手将他丢入江中,现下居然还能对她作出那样一副失而复得的假惺惺脸色,实在让她觉得一阵胆寒,她不再去看宁华阳让人作呕的脸,而是直接转身对宁国公道:“国公爷,妾身便明说了,方才仲坤少爷所控诉之事,妾身都能证明,这宁华阳,便是那个一手策划害死了嫡兄和嫡嫂的混账!”
说吧,容氏便像是倒豆子一样,在一屋子人惊讶的目光中,在宁华阳绝望的目光中,在宁国公与吴氏悲愤的目光中,将她嫁给宁华阳以来,所知道的所有有关宁华阳的缺德事都兜了个彻底。
宁国公越听,脸色便越阴沉一份,而吴氏一双手,都快要搅烂了手里抓着的锦帕。
在府邸里培植心腹,在官场上合纵连横,除了害死自己嫡兄嫡嫂之外,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加起来,再说到最后将自己装进麻袋里投江,竟然让容氏说了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得空闲,“妾身知道的便只有这些了,已全部说出,句句属实,国公爷若是不信,宁华阳在腹中还有两个贴身的心腹,帮他做了不少缺德事,国公爷只肖将那两人抓住,仔细审上一审,便可分辨真假。”
之前随着容氏每说出一件事,宁华阳的脸色便要白上一分,等容氏全部说话,宁华阳已经满脸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如今竟然全毁在了这个女人受伤,当初果然就不该娶她进门!他无比向扑上去扭断容氏的脖子,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找容氏麻烦的时候,但是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招惹自己,等他挺过了这一劫,非得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父亲,你听我给你解释,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宁华阳急喘着气,跪下同宁国公道:“父亲,我……”可他话还未说完,脑门心上边传来一阵剧痛,接着眼前满是一片血红,原来是宁国公气急了,抓起床边一尊茶盏便砸到了他脑袋上,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宁国公怒得一口气都险些喘不上来,原本对于宁华阳给自己下毒之事,他还认为是自己看重嫡子而冷落庶子,让宁华阳心生怨怼才走错了路,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实在没必要再失去另一个,已经打算原谅他了,怎料如今竟然让他知道,原来宁华阳是害死了他嫡子宁正桓的元凶!
这叫他如何能不怒,他从前看重宁正桓不是没原因的,因为宁正桓自小便聪慧过人,堪比天才,无论什么诗文典籍只消看过一遍,就能文意皆通字字娴熟,被他视为宁国公府将来的顶梁柱,这样他在祖宗面前也有光,宁正桓的骤然逝去,曾让宁国公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才开始看重从前默默无闻的宁华阳,谁知宁正桓原来是枉死的,而他居然还看重了害死他嫡子的人那么多年!
“闭嘴,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从今日起,我宁家便再没有你这个人了,京兆尹大人!”宁国公怒喝一声。
“下官在,不知国公爷有何吩咐?”京兆尹立刻凑上前。
“此人我便交给你了,老夫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大人只管将人带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从今往后,老夫不想再看见这张脸!”宁国公一面痛斥着,一面剧烈地咳嗽,原本就身子虚弱,又连番受到打击,他的身子只怕又坏了一层。
“不……不……父亲,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啊!”宁华阳满脸是血的从地上爬起来,俨然是慌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我将来还要承袭宁国公的爵位呢,你发落了我,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谁去继承?难道交给宁仲坤那个草包?”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拿下!”京兆尹看了身后的捕快一眼,两名捕快点点头,就要上前拿人。
“都别过来!谁敢动我!”宁华阳忽然又从腰间抽出了匕首,胡乱挥舞着,“我是国公世子!是将来宁府的继承人,谁敢动我!”
“不好,快护着国公爷!”瞧着宁华阳好似要狗急跳墙了,京兆尹反应快,立刻差人将宁国公与吴氏等人护在了身后,司空玄身侧也有侍卫拔出了刀剑,严防着宁华阳。
“哈哈哈哈!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宁华阳忽然仰天笑了几声,“宁正桓,什么嫡子,简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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