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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地处大夏以南,距离大周国境并没有多远,否则以大夏的辽阔国土,就不是半个来月的时间能走到的了。
照理说,国都如果离边境线太近,并不利于守城,夏人将国都修建在此处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大夏虽然国土广饶,可适合居住的地方却不多,除了气候问题,和贫瘠荒凉缺少耕地外,最重要的是水资源的匮乏,除了琢磨不定的降雨外,少河川的大夏最大的一处水源便是国境内稍微称得上规模的乌雅河,因此只要是大规模的城池几乎都是沿着乌雅河而建,至于国都燕京,更是紧靠着乌雅河下游一处自然形成的蓄水湖,以保证城中无数百姓的生活用度。
纵使大夏南边要比北边的气候好很多,可车队一路行来,也算是吃了一番苦头,不是吹拂而过的狂风,就是毫无预兆的暴雨冰雹,让在大周见惯了风调雨顺的众人,过了许久才习惯,如今总算是到了燕京的城墙下,也着实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燕京城墙宽广雄伟,足有十数丈高,俨然一个庞然大物卧在一览无余的平原上,待车队靠近了城门,一行人惊奇地发现,大夏方面居然未派人出来迎接他们,不光如此,甚至连城门都是紧闭着。
应该早在他们到达之前,就有信差将此行前来和谈的是大周王爷一事告知了大夏皇室,就算出于最基本的礼节,夏人这边也该出城迎接,要知道当初呼延元宸以永逸王爷的身份到华京,迎接的排场可是一路从城门口摆到宫门口,如此差别待遇,就连守在司空玄马车外边的一圈护卫脸色都不算好看。
城墙上的守城军显然发现了他们一行人,一阵骚动后,主城门旁边的侧城门终于打开一条缝,一名军官模样的壮汉策马出来,大声询问着众人的来历。
“简直是明知故问!”司空玄坐在马车里,脸色绷得很紧,“我便不信这些人没有得到吩咐,居然敢如此怠慢我们!”
宁渊撩开窗帘,瞧着那个策马而来的壮汉,见他吊着一双眉毛,虽然只是单枪匹马,望向这边众人的目光里却满是轻蔑,显然压根没将司空玄这位大周来的王爷放在眼里。
坐在后面马车上的文书官员见状,立刻有一人下了车,由这边几名护卫簇拥着走上前去,同那军官交涉起来。
见那官员又是赔笑脸,又是拿文书,大汉军官才点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如此,既然是从大周来的客人,自然可以放行入城。”说完,他一抖马鞭,让马儿将路让了出来,露出身后的侧门。
文书官员一愣,“这位大人,你这是何意,难道要让我们熙王爷从这侧门入京?”
“现下时局不稳,全城戒严,上边吩咐要小心行事,平日里主城门每日只开一个时辰,眼下既然错过了,也只有委屈王爷了。”那军官嘴上说得客气,表情却依旧盛气凌人一点不含糊,竟然当真要司空玄他们走侧门进城。
文官听完这人说的话后勃然色变,但他也不是主事的人,急忙回到马车边,拜了一拜后,将那军官说的话一股脑全隔着车窗朝司空玄说了。
大汉骑马站在那里,有些讥讽地看着面前这浩浩荡荡的车队,撇了撇嘴。
其实上边的确有命令下来让他们好生迎接大周来的这位王爷,不过这大汉并不怎么买账,一来大夏军权至上,军官十分有地位,他自恃自己怠慢了对方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礼部文臣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二来他虽然在此处看守城门,可他有好几个军中弟兄在两军交战时阵亡了,对周人实在没有好感,三来他知道大周的军队一直被大夏压着打,周人此番是来和谈的,就算对方是王爷又如何,这世道向来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厉害,他偏要眼前这些人全都走偏门进城。
远处那辆金光闪闪的马车窗帘似乎动了动,好像有人在里边说话,接着,前去传话的文官折返了回来。
“王爷要进城就快些,不然若是晚了,兴许连偏门都不能进了呢。”大汉满心以为对方已经妥协了,挥挥手,正准备朝城楼上的手下示意将偏门打开,谁知那文官却道:“不必了!”
文官脸上的表情不光没了一开始的畏缩,此刻还有些讥讽起来,大声道:“我家王爷说了,既然大夏将门堵着,如此没有让两国商谈的诚意,那便不谈也罢,还请这位军士向贵国皇上太后回个话,咱们还是战场上见真章吧!”
文官得了吩咐,嗓门开得极大,直到声音传到了城墙上,那里有不少士兵开始探头探脑了,才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而此时不远处的车队,也开始嘘嘘掉头,竟然当真是连城都不进就打算回去。
大汉顿时吓呆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位大周来的王爷居然如此干脆,说走就走,难道他们当真打算放弃和谈,继续开战吗!?大汉原本吃定了司空玄一行人是来求和的,才能如此嚣张摆脸色,如今见车队已经掉头,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真让眼前这些人走了,上边怪罪下来,他要如何交代!
大汉几乎是想也没想,立刻一夹马腹冲上前去,急急冲司空玄乘坐的马车喊道:“且等一下,王爷且等一下!”
马车里的人像是没听到一般,好像压根就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大汉一咬牙,只能道:“小的处事不周,还请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这就开城门,迎王爷入城。”
“是吗。”马车虽然依旧没有停下,可窗帘却动了动,被人撩开,露出司空玄的半张脸。
他已经换回了那一身华丽的亲王装束,脸上带着一丝冷笑道:“可本王已然看出来了,燕京好像并不怎么欢迎本王,就算本王入了城门又如何,若是燕京城里也人人都像军爷这般骁勇,本王可受用不起,还不如就此回去,少些麻烦。”
大汉脸上一僵,自然明白司空玄另有所指,眼神变换之下,陪着笑脸道:“王爷哪里话,是小人太过放肆了,小人愿意亲自给王爷领路,将王爷好生送到驿馆,王爷是咱们燕京的贵宾,又如何……”
司空玄轻哼一声,放下窗帘,好似不再愿意同这大汉废话,大汉慌了慌,又要开口,马车里却传出一声不咸不淡的“掉头”,立刻让他满脸喜色。
侍卫们得了命令,又护送着马车缓缓转了个方向,大汉不敢怠慢,策马走到队伍的最前方,一路来到城门下,对着城头上挥了挥手,用力喝道:“开门!”
城头上的士兵立刻开始操纵机关,那扇数丈高的巨大城门终于缓缓打开,露出了里边燕京笔直的街道。
大汉这才扯着马缰,领着车队入城,缓缓朝驿馆的方向行去。
只是还没行多久,他们就碰上数队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大夏士兵,似乎想拦住车队上前搜查,不过都被领头那大汉给喝退了,那些士兵显然认得大汉,见大汉居然站在周人这一边,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十分奇异的表情,不过还是行过一礼后,乖乖退了去,马车里的司空玄瞧见这一幕,转头看着宁渊道:“公子果然没说错,看来这燕京城里想找我们麻烦的还真不少。”
“人之常情罢了。”宁渊冷笑一声,“此人既然又胆子在城门口就怠慢我等,足以说明这燕京城里由他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人,并且这些人还十有□□串通在了一起,就算我们忍住气,从偏门进了城,后边也会碰上接二连三的麻烦,你瞧瞧那些要上来盘查的士兵,若非咱们先敲打了那守城的军官,让他帮我们挡开这些麻烦,一旦让那些士兵真上来查了,咱们怕是挨到天黑也到不了驿馆。
“不过方才你建议让我们掉头就走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要就此打道回府。”司空玄笑道。
“我便是要赌一把看看,这些人如此无礼,便是吃定了大夏兵强马壮,认为咱们是来求和的,不敢轻易离去,只能忍气吞声,我便偏不如他们的意,果然这些人不过是色厉内荏,怠慢我等,也是在自作主张地装腔作势而已。”宁渊话音一落,马车也哐当一声停下了,接着大汉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王爷,驿馆已经到了。”
司空玄与宁渊先后下了车,燕京城街道修建得十分开阔,给人一种粗犷之感,建筑大多是简洁朴实风,不像华京处处雕梁画栋,即便眼前这处专门接待外宾用的驿馆,除了占地宽敞些外,也瞧不出有多华丽。
驿馆正门口站了几名文官模样打扮的人,见一身华服的司空玄出现,为首一人立刻上前躬身道:“下官都承旨闵闲,奉吾皇之命在此恭候熙王殿下,不知殿下一路行来,可曾碰上了什么麻烦。 平南文学网”
这位都承旨在说这话时,目光意有所指的往那大汉身上瞟了瞟,大汉却一副望天的表情,显然不想加以回应。
“闵大人客气,先前是有些小麻烦,不过现下已然解决了。”司空玄娴熟得应酬着。
“原本下官们应当去城门口迎接殿下,只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才只能呆在此处恭候,还望殿下海涵,皇上今日亦不便出宫,驿馆内以备有酒席,就由下官几人先来为王爷接风洗尘,王爷请。”闵闲恭敬地将司空玄引进了驿馆,那大汉见状,立刻出言告辞,好像不太愿意同这些文官呆在一起一样。
宁渊看着这一幕,心中已然有了些计较,早在来之前,赵沫便通过书信隐约向他透露,似乎大夏朝廷并不太平,年轻的皇帝想要从夏太后手中□□,可夏太后又不放手,为此朝中官员也分成了两派,文臣大多亲帝,而武将则大多亲后,是以才造成了这种文武不对盘的局面,而大夏会忽然对大周动兵,多少也跟朝中的派系争斗有关。
这位闵大人显然是皇帝身后的人,对待司空玄极是恭敬,接风的筵席也安排得很好,想来是用了不少心思,并道司空玄等人可以先歇息几日,等皇帝腾出空来了,就会招几人入宫觐见商谈事务。
宁渊也顺便旁敲侧击问了问“永逸王爷”的消息,得到的答复却让他大为惊讶。
就这位闵大人所言,呼延元宸回朝没多久,似乎就卷入了一场谋逆之中,皇帝震怒之下,下旨废除了呼延元宸的爵位,要将他拿下问罪,不过呼延元宸好像先行得到了消息,整个人包括属下一夜之间从王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皇帝派了人追查,但至今没有查到他的下落。
此事发生得很快,也十分隐秘,就算在燕京官场知道的人也不多,且呼延元宸多年前开始就长久地呆在大周,与燕京权贵并无多少牵扯,也没几个人回去关注他的动向,而宁渊远在大周,自然也不会有相关的消息了。
宁渊听了闵大人所言,只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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