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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渊全然没有在乎司空旭的目光,仿佛压根不认识这近在咫尺的人一般,只用谦逊有礼的态度对慕容城道:“对不住了郡王殿下,您要找的人现在并不在驿馆中。”
    “你是何人?”慕容成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扫了宁渊一眼。
    “郡王,这是陪着熙王一同出使的宁大人。”万明抢着在一边开了口,同时疑惑地对宁渊道:“宁大人,你方才的话是何意,那位苏公子分明是昨日你亲自带回驿馆的,现下怎么又不在了呢。”
    万明这么说,分明是害怕宁渊抵赖,才抢先将一切宣之于口。
    边上司空旭眼底的怒色也渐渐淡了去,转而换成一幅看好戏的表情。
    “那位苏公子今日一大早就离开了。”宁渊垂着眼睛道:“说是有些事要办,他硬要走,我也不好拦着。”
    “哦?”万明眨了眨眼睛,“宁兄你不会在诓我们吧,那位苏公子可是郡王殿下看中的人,只是郡王一时不查,才让他从府里溜了出去,为此郡王很是懊恼,只想快些将人寻回来,这也是下关不查,昨日见着那苏公子,只觉得眼熟,却没细想他的来历,不然的话又如何能让宁兄忙这一趟,昨日我便直接将人送回郡王府了。”
    “万兄如此说,难道是在怀疑什么吗?”宁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人不在就是不在,我又何必扯这种谎。”
    “那可不一定。”终于,一直站在一边的司空旭在此时开了口,“别人不知道,在下却是清楚得很,从前在大周时,宁大人你同在下可是有一番过节的,而那苏公子又是在下的熟人,谁知道宁大人会不会因为同我的那些过节,而迁怒于苏公子,致使出了什么事,不方便将人放出来,才扯了这样一个谎。”
    司空旭信心十足,他可不想就这般任由宁渊敷衍了过去,一时顾不得忌讳,将自己从前同宁渊有过节之事都抖了出来。他早已知晓苏澈已经被宁渊灌了毒,成了一具尸首了,也等不及想看看当慕容成发现自己宠爱非常的男宠暴毙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一切的发展实在是很顺利,也同他预料中一模一样,只是可怜了苏澈那小子,恐怕就算临死,他也不知道这一切其实是他司空旭的计谋。
    先是诓骗苏澈自己打算与他重修旧好,要救他离开慕容成身边,也是难得那苏澈明明被他抛弃了数次,还同从前一样对他一往情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等苏澈逃出郡王府后,再安排苏澈同宁渊巧遇,加上早就串通一气的万明在边上煽风点火,就算宁渊看出了中间有古怪,出于脸面问题也不得不将同为苏澈的周人救下,带回驿馆。
    在他眼里,宁渊这小子素来刁滑狠毒,肯定不会相信这一切是偶然,势必会以为那苏澈是他司空旭故意安排去接近他,打算行那陷害之事的,想必会对苏澈威逼利诱一番,以期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阴谋。
    可惜苏澈本身就是一枚棋子,又哪里能说得出什么阴谋,到那个时候,宁渊问不到想要的东西,而且猜忌之下,他也不可能胡乱将苏澈留在身边,那么倒有极大的可能直接将苏澈“处理”掉。
    当然,就算宁渊不这么做,他也会让自己安插在驿馆里的人手暗地里下手让苏澈消失,到时候,再将金城郡王请上门来,不愁不能扒下宁渊的一层皮。
    司空旭自以为自己这番计中计布置得玄妙非常,只等宁渊往套里钻,所以当昨天夜里,当有消息传来宁渊当真毒死了苏澈,并且将尸首丢进驿馆内的枯井之后,他实在是喜不自胜。
    现在,只要自己戳破宁渊的谎言,那对方可就要好好承受一番金城郡王的怒火了。
    在燕京的地界上,他相信此事司空玄根本没资格过问,而素来狡诈的宁渊,这次就算他能用舌头开出一朵花来,作弄掉了金城郡王的人,以他的身份,除了乖乖伏诛,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这位是……”宁渊听见司空旭的声音,仿佛像才注意到他一样转过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四殿下……哦,不对,陛下已经下旨将你革除皇籍,贬为贱民,举朝上下的缉拿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跑到燕京来了。我虽然与你的确有一些鸡毛蒜皮的旧怨,可没有一桩与那苏公子有关系,我又何必要找他的麻烦?”
    司空旭冷哼一声,已然看出来宁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了,索性也不再与他废话,转而对慕容城道:“郡王,小人觉得苏公子到底在不在这驿馆里,还是招来驿馆内的下人询问一番比较妥当。”
    慕容成点点头,立刻差人将这驿馆内做事的奴仆全都唤了出来,反正他一开始就让士兵将驿馆围起来了,也不怕人跑掉。
    宁渊瞧见周围的士兵得了慕容成吩咐,开始前往驿馆内拿人了,什么都没说,转而走到司空玄背后,安静地站好。
    司空玄也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这一幕,宁渊已然告诉过他,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奇怪,更不要插手,作壁上观就是,他也乐得轻松。
    驿馆内的下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唯诺诺的在那些士兵的呵斥下鱼贯而出,在众人面前站成两排,连头都不敢抬,不过拘人的士兵也守着忌讳,拎出来的都是驿馆内原本的下人,至于司空玄一行从大周带来的仆役,却一个都未动。
    见人都出来了,司空旭也不耽误,立刻开始帮着慕容成询问起了苏澈的下落,结果一通话问下来,那些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出声的。
    见状,慕容成的脸色阴沉下去,“你们连驿馆内有没有多出一个人来,都不清楚吗!”
    “回郡王殿下的话,昨天驿馆内的宁大人的确是带了位公子回来,可那公子一直是宁大人安排的,也没让咱们这些下人多搀和,至于那公子的去向,咱们也确实是不知道啊。”说话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也是这驿馆内的管事,管事一开口,大半下人都附和着点头。
    “难道就一个知道的都没有?”慕容成扫视了人堆一圈,目光忽然顿在一名下人身上。
    那下人眼神不断闪烁着,表情也唯唯诺诺,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慕容成立刻伸手一指,“你,出来!”
    你下人见慕容成指着自己,立刻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郡王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郡王饶命,郡王饶命!”
    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态再明显不过了,不待慕容成说话,司空旭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步上前,呵斥道:“你必然是知道些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我……我……”那下人的表情十分慌乱,似乎想要说,可是又很为难的样子,司空旭也不客气,“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杖刑,打到他肯说为止!”
    “不!不要用刑!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听见用刑二字,下人的脸色刷地白了,屁滚尿流地一面磕头一面道:“小人,小人不是有意要隐瞒的,而是实在是太害怕了,大人饶命……”
    “你无须害怕什么,从实招来便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司空旭趁热打铁地问:“你是否知道郡王殿下要寻之人的下落。”
    “小的确实知道,昨日那位被宁大人带回来的年轻公子,现在已经……已经……”他胆怯地朝宁渊的方向瞟了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道:“那公子现在已经死了!”
    周围立刻静成一片,慕容成的表情立刻难看无比,万名眼里尽是幸灾乐祸,司空玄则满脸意外,宁渊依旧无动于衷,至于司空旭,嘴角则勾起了一记隐晦至极的笑容。
    “死了?”他将那下人的话用一种震惊中带着上扬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若是知道各种详情,便快些道来,免得要受那皮肉之苦。”
    下人将头点得像拨浪鼓,立刻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昨天夜里,小人原本是起来上茅厕的,可是路过后院的一座阁楼,见楼里还亮着灯,似乎没人睡觉的样子,小人听管事说那楼里住着的是宁大人带回来的一位客人,便想顺路凑过去问问,看那位客人是否要用些茶水宵夜,结果刚走到门口,小的听见屋里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好奇之下,就凑着门缝朝里看了看,结果,结果小的看见,宁大人带着两个手下,正押住那苏公子,在往他嘴里灌着什么的样子,而苏公子挣扎了两下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说到这里,那下人身子还跟着抖了一下,仿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恐惧般,“小人当时就给吓破了胆,唯恐被屋子里的人发现,立刻跑出阁楼躲了起来,然后又看见宁大人和那两个随从一前一后出了阁楼,其中一个随从的肩膀上还扛着个人形麻袋,小人见那几人并没有一路走,担忧之下,悄悄跟在了那个扛着麻袋的随从身后,结果又见着他直接将麻袋,扔进了驿馆后院的枯井里,还自言自语了一句,说既然敢惹宁大人,就活该有这样的下场,小人这才知道,那苏公子被灌的十有□□是毒药,然后为了毁尸灭迹,他们才会又将尸首装进麻袋里,又扔到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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