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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皇宫,太清殿。
陆湘儿早已离开,但陆伯贤身边依旧站着一个女人。
徐妃,或者称她为徐茝。
徐妃代表着她的身份,而徐茝才是真正的她,一个聪颖到不可思议的女人。有些时候,陆伯贤会感觉悲哀,因为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让他放心的人,只有徐茝,这个枕边人绝不会害他。
理由也很简单,他们的利益的是一体的。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共通的利益让彼此亲密无间,利益的分歧产生矛盾,进而分崩离析,最亲密的关系也终有分崩离析的那个一天,但至少现在,徐茝和他还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无论是徐茝还是他自己,都不会背叛对方,因为背叛了对方,就等于背叛了自己。
所以当徐茝提议袖手旁观时,陆伯贤并没有大怒,只是故作平静的问道:“为什么要袖手旁观。”
“现在还不是正面对抗的时候。”徐茝是这样回答的。
这让陆伯贤有种刺痛的感觉,不是针对徐茝,而是针对他自己。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到最后却发现被陆靖宗和陆平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很难适应。
“袖手旁观就完了?”
徐茝摇头,摇曳的灯火映出她的脸,没有之前的娇媚,只有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
陆伯贤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觉得徐茝若不是女人,恐怕会他更适合成为苍澜国的国王。
“立陆湘儿为继承人。”徐茝忽然开口,却说出了一句让陆伯贤瞠目结舌的话。
“这不可能!”他立刻反驳,“别的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一点,绝没有商量的可能。”
陆伯贤不喜欢陆湘儿,因为陆湘儿的存在,完全是一个错误,他和陆湘儿的母亲根本没有任何爱情可言,却珠胎暗结,生下了陆湘儿。
他不愿承认这个女儿,甚至不愿意她继续存在,若不是那个女人和陆靖宗给他的压力太大,他早已让录像这个“女儿”消失。
这并非冷酷无情,而是他所理解的帝王心术。
苦笑。
徐茝在苦笑。
身为陆伯贤的枕边人,她又怎会不知道陆湘儿的身份尴尬,要立她为继承人,就必须承认她的身份,这无异于对陆伯贤本就不太光彩名声的一个巨大打击。
有时候名声不重要,那是给下边的人看的东西;有些时候,名声却至关重要,因为那代表着你能否真正成为人生人。
陆伯贤恰恰处在名声至关重要的时刻,可以说,一旦承认陆湘儿的身份,将会是对他沉重的一次打击。
所以,他不愿,也不想,不甘心,不就范,试图回避着这个问题,试图拖延这个问题,但却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被自己的争辩人重新提起,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徐茝苦笑道:“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陆靖宗和陆平给你下了个局,但这两人又是相互对立的关系,所以我们可以利用两人这种对立的关系做一些文章。”
“那也不用承认陆湘儿的身份,更不用说将她敕封为继承人。”陆伯贤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道:“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就是这件事,绝无可能。”
他态度坚定,就像一刻磐石。
徐茝摇头道:“现在在您面前的就是两杯毒药,一杯喝下就会死,那是苍王,只要让他掌控了云营,恐怕最多一年,他就会有所动作,到时候,你认为一只御林军能够抵挡的住他的吗?”
“他敢!”陆伯贤怒视着徐茝,“朕乃天子,是正统!”
徐茝叹了口气,道:“大王,如果这个时候您还抱着这种想法就大错特错了。”她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根本没有所谓的天子,当年父王将王位传给你,但又准许苍王开府,就是让你们两个争,让你们两个抢,谁争赢了,谁抢赢了,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最后的国王,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正统一说。”
陆伯贤沉默下来,他不是看不出这一点,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徐茝继续说道:“父王那一杯,则是一杯慢性/毒药,而且我感觉,虽说是毒药,但不如说是对你的考验。”
“考验?”陆伯贤冷笑,“难道朕经理的考验还不够多吗?还需要他继续考验吗?”
徐茝收敛笑容,肃声道:“大王经历的考验当然多,但这是站在您和我的角度来看;站在父王的角度来看,您稚嫩的像是一只婴儿。”
陆伯贤的怒火如同积郁已久的雷霆一般,终于破云而出:“徐茝,你大胆!”
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徐茝,嘴唇颤抖的像是说些什么。
徐茝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了解他,就如果他了解她一样,每当有人以下犯上时,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叫让人将那个以下犯上者,拖出去砍了。看起来有些暴力,有些无法无天,但徐茝知道,那是他在维护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尊严。
从前她只是冷眼旁观,现在她却成为那个以下犯上者。
不安的静寂在空气中漂浮,过了好久,陆伯贤终于开口:“徐茝,你难道就不怕死吗?朕像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茝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大王要杀臣妾,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臣妾也相信大王有这个魄力,但这句话依旧不得不说,大王应该立陆湘儿为储君。”
“混蛋!”陆伯贤将一本疏奏狠狠的扔在道台上,双眼怒视着徐茝:“徐茝,你有几个脑袋,你知道自己说这句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徐茝笑道:“可相比起我自己的性命,我更在意大王的性命。”
“你——”
一句话,竟然让陆伯贤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不知道徐茝对他的好,也不是不知道徐茝是为他好,但有些事情,确实是他难以忍受的,就好像承认陆湘儿。
每当看到陆湘儿时,他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想起她如何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太清殿里回荡着粗重的呼吸,之前的喊声已经惊动了殿外的武士,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
“滚!滚下去,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陆伯贤怒吼。
还未迈入殿内的侍卫施施然走开,走的小心翼翼,绝没有引起任何响动。
大殿又恢复了平静,不平静的却是陆伯贤的心,他冷冷的望着徐茝,脸色阴晴不定。
徐茝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如平常一般低垂着头,她抬头平视着陆伯贤,眼神里尽是安静。
陆伯贤终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徐茝啊徐茝,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说你傻你聪明,说你聪明,你现在又表现的如此之杀,万一我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怎么办?”
徐茝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她明白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大王,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在我心中,大王就算再愤怒,也会保留有一丝理智,而一丝理智就如意让我保住性命。”
“所以你肆无忌惮?”陆伯贤又一次拿出了帝王的威严,冷冷的盯着徐茝。
徐茝却笑了,一如御花园中的那一朵盛开的牡丹,让围绕着它的所有名花都失去了光彩。
“大王会容忍我的肆无忌惮,不是吗?”
陆伯贤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徐茝一样,良久良久,终于开口:“除了册封陆湘儿为王储,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为今之计,大王只有与父王联合,才能有一线生机。”
陆伯贤叹了口气,如果说他最忌讳什么,就是他那个父王了,没人知道陆靖宗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就像没人能预料到他在忽然退位,将王位传给陆伯贤一样,就像没人能预料他将王位传给了陆伯贤,却还扶持苍王陆平开府一样,就像他此刻又突然出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一样。
陆伯贤还在犹豫,但不得不说,他已经动摇了,已经因为徐茝的话而动摇了。
“但是,但是你不是说父王会不偏不倚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会站出来与我联合?这不是违背了他一向的原则吗?”陆伯贤所处了自己的疑惑。
若陆靖宗真想帮他的话,苍王根本没有胜利的可能,虽然苍王掌控了军队,但不要小看陆靖宗在军队中的声望,就算现在立下盖世奇功,如日中天的叶胜天,在军中声望上,可能还不足陆靖宗的百分之一。
陆靖宗就是苍澜国的军神,是战无不胜的神,军队士兵对他的崇拜甚至已经将他鬼深化,就算苍王掌控了军队,只要陆靖宗一句话,也能轻易收回。
陆伯贤的话很有道理,一个平常保持中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偏向一边,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其他人会这样想,但徐茝绝对不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和你合作,并不是陆靖宗的打算,而是陆湘儿的打算。”
“她?”陆伯贤冷哼一声,“没有陆靖宗在背后,她配和朕合作吗?”
徐茝摇了摇头,心知陆伯贤的倨傲脾气又上来了,只能叹息着道:“无所谓配与不配,她背后站着的是父王,这点确证无疑,而且就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就算一切都是她的意思,但却也得到了父王的首肯。所以在父王看来,这并非一种偏袒,而是一个意外。”
“意外?”陆伯贤冷笑道:“既然是意外,那朕为什么要答应。”
徐茝道:“就因为是意外,所以大王才要答应。陆湘儿忽然跳出,是父王所没有料到的事情,虽然不知何为,他没有阻止陆湘儿,但没有阻止就是默认,只要我们答应下来,就会给苍王一个错觉。”
“一个我们与陆靖宗已经达成协议的错觉?”陆伯贤终于露出了笑容,玩味的笑容。
“不错。”徐茝也笑道,“就是一个我们已经与父王达成协议的错觉,不怕苍王不上当,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找父王求证,就算求证,父王也不会告诉他内情,因为父王是不偏不倚的。”
如果说之前陆伯贤还只是动摇的话,听了徐茝的话,动摇就变成了彻底的偏向,他已经彻底偏向徐茝。
“看来明天,我要亲自去见一见陆靖宗了。”他轻声说道。
皇宫大内有一处破落的别院,真是破落的别院而已。
门前的草地因为无人打理,而杂草丛生,两颗高大的梧桐,早没有往日的枝繁叶茂,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黄叶落了一地,那是最表面的一层,表面的一层黄叶之下,是混合着淤泥的**落叶,若是有人走近,便能轻易嗅到一股属于草木腐朽的衰败气息。
梧桐树后是一座土坟,不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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