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魔情录》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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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红烈突然猛的一拉韁绳,战马被拉的长嘶一声,前蹄飞起,踢出了一抹雪尘。
    紧随着红烈身后的众将也略略吃了一惊,但反应却没有红烈这么大,毕竟相隔很远,虽然有传闻说叶歆如何厉害,又如何大战群豪,但这种以讹传讹的消息对于他们并不能产生任何效应,只当作是笑话来听。
    “此人不是新任的什么西北安抚使吗?”红烈惊讶地看着儿子,他的脑中浮现出种种的想法,不但是因为叶歆的出使,还有银州的种种变化,以及天龙朝的国政朝纲。
    “正是,叶歆现在是一等子爵,领西北安抚使之职,坐镇银州西部。”红逖见父亲的反应甚大,不由地有些惊讶,能令父亲动容之人不多,叶歆虽然有些名声,但毕竟没有真正的展现其才华。
    红烈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神情,自从叶歆到来,他就一直密切注视着他,因而知道叶歆正在对付天马草原的马贼,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使铁凉。
    “为什么会是他呢?”红烈不由地猜疑了起来。
    “大将军,叶歆名声虽响,却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而是因为女人,这种人不必担心,依我看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哈哈!”一位随行的将领出言笑道。
    这种轻视和不屑在很多将领们的脸上显示出来,对于一个*着一段情事而闻名天下的青年官员,他们直接地用笑容代替讥讽的言词,当然,其中还包括了对敌国大臣的蔑视,以及对臣国之名的不满。
    红逖清楚地看到了众人脸上的表情,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任何辩解之词,因为他觉得叶歆终有一天会让他们后悔有现在这种感觉。
    红烈瞥了儿子一眼,从他眼中闪出的神采可以看出他对众人之言的不认同,身为父亲,他很清楚儿子的才能,不然也不会做到礼部侍郎一职,而他自己也对叶歆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想看看这位在两三年内一跃而上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因此他出言喝止将领们的嘲弄和讥笑。
    车帐在狼牙的骑兵护送下来到了城门口,他们的队列并不整齐,甚至可以用散乱两个字来形容;或三五成群,或十几个挤成一团,脸上并没有士兵的庄严,而是带着各种表情,有的小声说话,有的放声大笑,有的拿出水壶喝水,还有是撕着肉乾往嘴里塞,看上去丝毫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像是拦路打劫的强盗。
    铁凉的将领又忍不住讥笑了起来,心中更看不起叶歆,觉得他领导无方,必然不是个能人。
    “果然浪得虚名,这群乌合之众要是与我们的铁骑打仗一定不堪一击。”
    “这是好事,有个无能的敌手,将来咱们若是杀出雪狼关便可以势如破竹,攻取整个银州。”
    “不过那车帐倒是挺华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马车。”
    “这更说明他只是贪图享受的无能之辈。”
    诸如此类的小声嘀咕在整齐的队列中飘起,红烈听在耳中皱了皱眉,轻轻咳了一声,制止了手下无礼的骚动,但他的心中也存在着许多疑团。看着散乱的天龙士兵,他很轻易地便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股气质,这并不是长期待在军中所拥有的,而是有着一种豪迈奔放的气息,就像是在草原奔驰的野马,那么不羁和洒脱。在他数十年的从军生涯中,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脑中浮现出那些驰骋在草原上的汉子,更直接的说就是──马贼。
    “叶歆用马贼做亲兵?是故意还是无心呢?难道……”他问着自己许多问题。
    华丽的车帘被挑开了,叶歆含笑走出了车帐,他的出现将所有的眼光都吸引住了,这些目光之中包含着各种意思,惊讶,怀疑,不屑,讚许……
    叶歆泰然自若地承受着无数的目光,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面前的铁凉人,整齐的军容和高扬的士气使他感到铁凉骑马一直以也的辉煌战绩。最后,目光落在了红烈的身上,并被他锁住了,因为这位坐在马上年过花甲的老人不但气势过人,而且有一种不怒而威的神采,那伟岸的身形透出一种豪迈,花白的长鬚则使他多了一点温和与高贵。
    “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一代名将。”叶歆的心中暗暗地讚叹着。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把红烈当成是岳父,而是把他当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将军。
    红烈也在看着他,这位两鬓雪白的“敌国”大臣给他一种惊讶的感觉,从叶歆的身上,他彷彿能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神采,一种是飘逸潇洒,出尘不羁,一种是阴冷坚韧,傲视天下,对于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自己也十分诧异。
    “哇……哇……”
    车帐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使这庄严隆重的场面变得有些滑稽,为这对翁婿初次的会面添上了一丝幽默。
    叶歆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一向机敏的他被儿子的哭闹声弄得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国家使臣的车帐之中竟然藏有婴儿,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叶歆的手下首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铁凉的人也忍俊不禁捂着嘴偷笑。
    红逖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姪子会在这个时候闹了起来,他伸手扯了扯发愣的父亲小声道:“先进城吧!”
    红烈强忍笑意,轻咳了一声,道:“叶大人远来辛苦,舍下的别院已经打扫完毕,请叶大人先到我府上休息,晚上我设酒宴为大人接风。”
    叶歆知道他在化解场面的尴尬,含笑点了点头道:“红大人先请。”
    红烈拨转马头,手臂向身后的人挥了挥。
    叶歆松了口气,苦笑一声,吩咐狼牙随红烈的安排进城,然后转身进入车帐。
    红緂一边哄着儿子,一边歉然地道:“对不起,我不知炽儿为何会哭。”
    “见到我都没这么哭过,也许是见到外公兴奋吧!”叶歆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红緂和锦儿都笑了。
    为了以防万一,雪狼关内只有士兵,闲杂人等若没有红烈的同意不许停留,因而城内都是兵营,建得很整齐,一直纵深到很远。
    红烈看着红逖小声问道:“逖儿,这位使臣在搞什么?怎么会把婴儿也带来了?车帐内不会还有女人吧?”
    红逖尴尬地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领们,小声应道:“此事另有隐情,请父亲秘密安排,孩儿自有道理。”
    “哦?”看着神神祕祕的儿子,红烈有些惊讶,没想到儿子竟会为敌国大臣做事,但儿子如此举动颇有深意,于是吩咐手下把叶歆的亲兵安排在将军府右侧的兵营之中,并再三嘱咐要好好款待,不可怠慢。
    叶歆得知后只命狼牙带着两名亲随跟在车边,其余士兵依照红烈的安排住进了军营之中。
    经过多年的修建,大将军府修得十分有气派,座落在谷中的一处高地之上,居高临下,可以尽览军营的情况。府外的小坡上还围着一圈梅林,此时正是吐蕊沁芳之时,远在百丈之外便可嗅到怡人的梅花清香。梅林之中是一座极大的宅院,青灰色的高墙,朱红的屋顶,门前还有高高挂起的帅旗。
    车帐沿着山路一直来到府门前的空地上,叶歆下了车,在红烈的陪伴下进入府中,而车帐在红逖的授意下直接驶到了别院的门口,这里有独立的小院,原本就是留给红緂和她母亲居住的宅子。
    红烈引着叶歆来到位于前院正中的玄虎厅,将领大都散去,只留下几个文官相陪。
    宾主落座之后,红烈吩咐下人端茶倒水,以上国使臣的礼仪招待。
    而叶歆却一直显得十分恭敬,他本就不喜欢盛气凌人,面对实际上的岳父,如何也不肯以气势压人,客客气气地应对,此举颇得众人好评。
    “叶大人,如今我们是邻居了,我本就想见一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红烈笑着寒暄道。
    叶歆躬身含笑道:“久闻红老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拜见实在是三生有幸,日后还望红老将军多多提携后辈。”
    “哈哈!叶大人过谦了,大人年纪轻轻便成了封疆大吏,前途不可限量。”红烈倒也不是客气,因为叶歆的谦恭着实给他极好的印象。
    叶歆轻轻一笑,捧起茶碗呷了一口,摇头道:“银州这地方实在难管,百姓不听教化,马贼横行无忌,大将各自为政,我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官,没什么意见,还不如留在京中快活。”
    红烈在雪狼关守了数十年,自然知道银州是个什么局面,而且一直把这些潜在的危机当成是将来铁凉反攻的筹码,此时听叶歆诉苦自然了然于心。
    然而叶歆所表现出来的低姿态却令红烈有些诧异,以前他也见过天龙使臣,每一个都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印象极差,因而对于叶歆的表现有些不解。
    他略加思索后含笑道:“叶大人之苦,老夫深有体会,可惜无法相助。”
    “听说凉州风光极好,这次有幸出使铁凉,一定要四处看看凉州美妙的山河风光。”叶歆话风一转,又兴致勃勃地谈起了游山玩水。
    在座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叶歆的语意飘忽不定,根本无法琢磨他的思路,也无法瞭解他真实的心态和来意,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此举的用意何在。
    红烈不由地谨慎了起来,因为从叶歆的言谈之中,他隐约地感觉到一种对现况的不满,和对铁凉的向往。
    难道他有反意?
    红烈的心里突然跳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直接扫视着叶歆的眼睛,似要从他的眼中找到真正的答案。
    叶歆却话锋一转,又提起了雪狼关的历史:“听说数百年前的雪狼关与今天大不一样……”
    话题转了一个又一个,一旁的文官有些晕头转向,只有红烈一直陪着他说话。
    叶歆心中暗笑,但嘴里还是说个不停,其实他并不想展示什么,这么做只是不希望铁凉的官员对于自己的到来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红逖安顿好妹妹后也走了进来,看着陪坐在两侧一脸迷茫的文官们,不禁笑了起来,躬身道:“父亲,叶大人一路辛苦,该让他休息。”
    红烈点头含笑道:“不错,叶大人该先休息一下。逖儿,你带叶大人去别院,我还有些公务要办,晚上再来相陪。”
    送走了叶歆之后,红烈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了一声,对两侧的文官道:“这位使臣真是不易侍候。”
    “大将军,这位叶大人说话夹七夹八,实在是琢磨不透。”
    “我看他是口齿不清,想必没什么学问。”
    “别说了,他们不会停留太久,还是想想朝廷的问题吧?圣旨昨天又到了,催我们杀出雪狼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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