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世奇侠》第二章意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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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摒弃了这最後一丝感叹,我的心境进入了清净绝尘的至境,身体因为高速的移动而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却又在太息一气的抚慰下,藉著真气的屏障,争分夺秒地自我恢复。
    全身的肌肉便在高速的胀缩中蠕动著,血管无限地放大,随即,又无限地缩小,汗毛孔随著真气的鼓动,开合有度,与外界保持著微妙稳定的交流。
    所有的一切,汇合为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过我的心头。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就在这种近乎於疯狂的奔驰中,我竟在有意无意间踏入了“禅定之境”,在这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中,万物有动,惟观其静,万物有实,尽摄其虚。虚无之间,那薄薄的一层膜,便在这个状况下被我一捅而破!
    高速移动带给我身体的压力,在这样的境界中,逐分逐毫地还诸虚空。
    我愈飞愈轻松,愈动愈空灵,飞翔的速度,早在不知不觉间突破了往日的极限,“极限领域”在无形之中,越发地虚无不测,彷佛整个融入了空气之中,找不到一点儿差异和距离。
    速度上处於同一层次,我立刻明白了布拉索高速移动的基础,与我将压力“还诸虚空”的精妙心法不同,他完全是靠拥有强大再生能力的肉体,强行突破人体限制,将一切伤害,在瞬间还原。
    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魔血妖”能够干得出来了!
    身後布拉索的速度其实并没有落後我多少,但仅仅一线,便足以树立起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随著时间的递增,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逐分逐毫地拉开,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会有一刻,这距离会大到容许我从容出手的地步。以这样的速度,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布拉索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陪我绕了数十圈後,终於在一声挫败性的低吼中,一拳轰向苦战中的章严柳,打破了场中最後一点儿均衡。
    “不是要公平决战吗?”
    我暗笑得计,反应也是相当及时。保持在五倍音速的层次上,布拉索的任何变化,都无法脱出我的控制。
    我再一次使用“移形换位”,双掌交并,正面接下了他满蕴著怨怒之气的铁拳,两人的身形同时一滞,从极动强行扭转为极静,强大的动能没有任何道理可讲,透过双方的身体,在正中央正面撞击。
    超越极限的速度所带来的超越极限的冲击,在此刻轰然迸射。
    在这种状态下,没有什麽死灵咒法、太息一气的分别,所有性质的气劲,均化作最原始、最纯粹的能量,在外界力量的无限压缩下强力反弹,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炽白色强光,让我的眼睛差点瞎掉。
    刚闭上眼睛,咆哮的冲击波便将我卷飞出去,翻翻滚滚撞破了不知多少层铁壁钢墙,才在一个角落中支撑起马步,继续抵抗那绵绵不绝的力量。
    而在此时,章严柳狼狈不堪的身影自我眼角闪过。
    “严柳兄,尚无恙否!”
    “真宇兄放心,应付些小角色,还不费功夫!”
    在狂乱的冲击波下,两人的碰面时间被压缩到了半秒之内,只来得及询问一下情况,便再度拉开了距离。
    细心聆听一下远处穿透力极强的剑吟声,似乎他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我暂时放下心来。
    无数机械装甲的残肢在气流中飞舞,打在身上的感觉,也毫不逊色於一颗穿甲弹,倚在角落中,我拔开了至少三百多片这样的“垃圾”,风暴才渐渐地衰弱下来。
    我已经搞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刚仰起头想看看墙壁上有什麽标志,本就一闪一灭,半死不活的灯光,终於在此刻全盘崩溃,在我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整座基地,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是真正的黑暗。我小心翼翼地将瞳孔扩展到最大限,却依然无法捕捉到哪怕一丝半缕的光线。
    在这样的情况下,什麽夜视眼,什麽天眼通,都没有了用处。我只能以神念扫描四方,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对周围环境的把握。
    没有了光线,面对布拉索只会更吃力,我不是想不到这一点,但我确实没有料到,这基地竟连个後备能源都没有!
    “只能这样了……”
    我撇撇嘴角,凭著神念的感应,拈起身边狼藉的钢材碎片,把它们按照一定的顺序分布在我身前,後背紧靠著後面的钢壁,屏住了呼吸。
    一切动作都停止了,唯有神念越发地活跃。只不过扫描的方式却相当谨慎,不再是漫天撒网,而是集为一束,游鱼般闪掠过这广袤却压抑的空间。
    “真宇兄?”
    凭著彼此之间的默契,章严柳的神念很快地与我接上了,以神念交流,最大的优势当然是简便迅捷,资讯交流量极大,我心中所思所想,章严柳很快就明白了十分,两人各自一笑,再确定了一下应对之法,神念连接断开。
    黑暗永远和沉寂同行,在这死寂的空间中,我唯一可以听到的,大概也只有自己已经似有若无的心跳声了。时光缓缓流逝,数著自己的脉搏,我精心地测定时间,这是第七分钟。
    沉寂已久的空间终於在这一刻被打破,在遥远的某处,清越的剑吟划破虚空,在复杂的环境中几经转折,终於还是传到我的耳中。
    章严柳已经和敌人对上了!但从他透过来的资讯显示,这其中,已经没有了令人发狂的战斗机器,但同时,也没有布拉索。
    也就是说,布拉索依然隐在暗处。
    这真是个坏消息!
    压下心中对章严柳安全的担忧,我闭上眼睛,封闭了这处已暂时无用的器官,使精力更多地集中到其他方面。
    剑吟声若有若无,飘渺不定,却又抑扬顿挫,合乎节拍,层次有序。以我的耳力,很快地便将这类声音过滤出去,只注重於其他的声响,结合著皮肤对空气的感应,再带上一点儿直觉,感受著这片黑暗的世界。
    直到某一刻,强烈的恶意狠狠刺中了我的神经。
    黑暗中涌起了浓烈的杀机,便如同黑色的浪潮,溢满了这深海之中正垂死挣扎的基地。这种感应,不属於神念,也不属於气机,而是一种纯粹的直觉反应。
    我全身的肌肉开始有序地松弛,继而收紧,藉著小幅度的肌肉和血管的蠕动,调动起全身的力量。
    在太息丹行图的指引下,太息一气化为千丝百缕,循著无数条细密繁杂的脉络,平衡调节身体的各个部位,随著我的心意,起伏有致。
    拇指和中指之间,夹著一片薄薄的合金碎片,太息一气潮水般来去於碎片之上,无意识间,对这已相当坚硬的物质,进行著进一步的淬鍊。甚至还遵照我心意的变化,对碎片的形状进行微调,每一次变化,都使它的致命性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心灵那奇妙的直觉,向我展示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三百公尺外,同样一个角落中,扭曲的影子从那里伸展出来,浮游在黑暗中,吞吐著空气中使人窒息的压力。
    我微微抬起了手,太息一气开始在指尖上形成强烈的回旋,拇中两指扣住的合金碎片,也在这一时刻,敛起了它所有的锋芒。
    影子从某一处消失,继而又从另一处冒了出来,行动路线诡异多变,不可捉摸,但其大致方向,还是章严柳所在的战斗之地。
    我一点儿也不急,我知道,如果他要无声无息地到达那处地点,就必然要经过我眼前数十公尺外的岔道口。
    他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拥有了心灵的感应,他浓重的恶意,就像是百花丛中的腐臭,让我无法忽略。估计著他的速度,在他距岔道口还有数十公尺时,我猛然睁目,指尖上的碎片破空而逝。
    碎片与空气高速磨擦,空气中亮起了一道炽白色的闪光,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这突如其来的光线照亮了整片黑暗,也让我看到了刚从岔道口一侧,露出半个身体的布拉索。
    数十公尺的距离,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一刹那间的事儿。
    没有人的神经还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所反应。
    所以,当碎片划空而至,从他两侧的太阳穴贯脑而出时,布拉索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护的动作,我几乎听到了他大脑碎裂如糜的怪音。
    他的身影在岔道口一闪而逝,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一击的影响,但仅过了半秒钟,他已经失控的身体,便与四面的钢壁发生了强烈的磨擦,纷杂的声响接连而至。
    “轰隆隆!”
    高速飞行带来的气爆这才响起,这声响雄浑如雷鸣,正是我张家“弹指惊雷”手法的表徵。声音响彻整个基地,刹那间压下了所有的声音,让这黑暗的空间搅得再一次震盪起来。
    “有了!”
    我紧握了一下拳头,身体却丝毫没有耽搁,刹那间腾空而起,转过岔道,在相对狭小的走廊内滑翔,全身气机鼓荡,死死地锁定前方布拉索正踉跄侧飞的身体,准备给他最後一击。
    我相信此时的布拉索已是强弩之末,但我却不信禁忌数千年研制出来的“魔血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甘心毙命,布拉索也绝不是如此容易认输的家伙。
    “咻!”
    又一个碎片从我手中弹出,目标却不是布拉索,而是周围的合金墙壁。
    在一连串的撞击声中,金属与金属打出了无数细小的火花,让这黑暗的世界燃起了短暂的光明。
    藉著微弱的光线,我看到布拉索七窍溅血,已扭曲得不似人形的脸孔。
    “张真宇!”
    凄厉的吼叫声从他严重变形的口腔中喷发出来,深陷的眼眶处亮起了暗红色的光焰,我这才发现,在刚刚贯脑而入的强压下,他的眼球已被挤为肉糜,而这似乎并不妨碍他“以目观物”。
    光源一闪而灭,布拉索就在光线由明转暗的刹那间,弹起身,向我扑了过来。
    “丝!”
    空气被一划而破,我实在没有想到,在这样的重创之下,他还能如此之快地反击,一时准备不足,只能仓卒後仰,对方的指甲擦著我的脸面划过,扑面而来的锐风使我的面皮生疼。
    在空中一个翻滚,纯凭感觉,我一脚踹了出去,脚尖擦过了他身体的某个部分,肌肉撕裂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张真宇!”
    他再一次地怒吼,眼眶中闪耀出来的火光,映出了周围大致的轮廓。
    我来不及察看周围的形势,身体在虚空中蜷成一团,快速地翻滚起来,无数近乎失控的死气流从我周身划过,打在合金墙壁上,不知又造成了多少破坏。
    “不要躲,你这个懦夫!来,光明正大地和我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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