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狂宅》第六十五话“不平等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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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塔纳?哈迪的脸色不可能不复杂。
    说实话，再次见到冯侃的龙骑士队长感到非常尴尬，早在身处圣城加德忒瓦兹的时候他就多次表示要劝诫卡里多斯伯爵停止这场没有希望的战争，而且他心里的确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回到伯纳多军营之后他和他的那些少年龙骑士就被隔离了开来，虽然没有遭到质询和拷问，但也没有再与卡里多斯伯爵见面的机会了，接下来就是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事情——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龙骑士被集结在一起，所有队伍都抛弃了辎重和重型装备疾速迂回行军……
    直到方才那没有人能够明白的事情发生之后，卡里多斯伯爵才派人传召修塔纳?哈迪去说话，而龙骑士队长这才有机会将自己在加德忒瓦兹的见闻简单地说了一遍。
    其实这事的责任并不在他，不过正直的龙骑士却一直为自己并没有很好履行诺言而感到愧疚。
    “说吧，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坐下之后，卡里多斯伯爵立刻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什么想怎么样？这是我们要问的吧？话说这次是伯纳多入侵桑塔联盟而不是桑塔联盟跑到伯纳多撒野才对吧？怎么感觉好像是我们欺负你似的？”
    一听卡里多斯伯爵的话，冯侃倒被气乐了。
    “……那么你们想怎么样？”
    卡里多斯伯爵面无表情盯着冯侃的眼睛继续说道，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这也表示他承认自己一方理亏了。
    “也不想怎么样。”
    冯侃轻松地将自己舒服地靠在靠背上伸了个懒腰。
    “你们退兵，我们回家。”
    “……”
    “……”
    “……”
    “……”
    “……这就完了？”
    “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
    卡里多斯伯爵眼睛瞪得溜圆，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冯侃。半晌之后好像还不放心，又疑惑地看了看坐在冯侃旁边的维西特大祭司长。
    “先知大人的话就是个准数。”
    狐族老祭司眼皮也没抬，嘴角挂着似有深意的微笑淡淡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诶？”
    这回不但卡里多斯伯爵。就连冯侃他们都冷不丁地吃了一惊。
    谁都没想到兽王神老祭司长会这么痛快，虽然冯侃顶着个莫名其妙的“苍穹先知”的名头。但到底是外来人，这事关桑塔联盟几十万人去留的问题，老头轻飘飘一句话就这么把决定权让了出去……这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击败伯纳多的是先知大人，自然要听先知大人的安排了。”
    狐族老头人老成精，冯侃方才使用的那几个东西他虽然并不真的十分了解，但却非常清楚其巨大的威力，拥有这样巨大威力的武器，即使千军万马在他面前也只是一阵烟的事情。所幸这个人是站在自己一方的，既然他想放对方一马自己如果想要有提什么反对意见也没什么底气，这样做不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反而会让这个见面不久的苍穹先知心里留下什么疙瘩，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以后继续坚定地站在桑塔联盟的立场上还更符合桑塔联盟的利益。
    相比光棍气十足的维西特大祭司长，卡里多斯伯爵却迷茫了。
    事到如今，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别的不多说。就在刚才伯纳多军队行动能力的时候，如果桑塔联盟发动攻击，这几十万大军只能无力地面对敌人的肆无忌惮的屠杀。在那样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荣耀和骄傲都没有任何意义，再多的军队也完全是别人碗里的一块肉，这样的无力感与绝望可以让任何雄心壮志都化为云烟。
    伯爵大人已经做好了付出惨痛代价的心理准备，在过往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所有人都会沦为俘虏，贵族们还可以依靠家里支付的赎金重新恢复自由，而那时没有什么身份的士兵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在杰明斯帝国内的话。这些士兵都会沦为奴隶供人驱使，运气好的话还能够通过在角斗场上的努力重新获得自由。而运气不好的话就会被压榨至最后像一条野狗似的死在路边，或者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之中度过残生。
    对于这样的结果。卡里多斯伯爵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一次失去这么多青壮年男性，伯纳多公国之后的处境可就堪忧了。
    但凡是有一丝的希望，卡里多斯伯爵都不会轻易地向他人低头，伯纳多的军人没有怕死的，与其遭受如此屈辱，还不如奋力一搏，即使最后无力回天最起码也能轰轰烈烈一场。
    但再不怕死的人也怕死得没有任何意义。
    卡里多斯伯爵已经准备好接受一生当中最大的屈辱了，只要是能够为伯纳多公国多留一些苗裔，再大的屈辱他也愿意承受。
    但是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象般的那样。
    或者说即使伯爵大人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
    只要撤军就可以让己方完好地回到公国？！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等于对方自己完全放弃了胜利者应有的权力，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大度的人吗？
    “伯爵大人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那么请把这份协议签了吧。”
    冯侃当然不会这么轻松让事情过去，他所关心的重点其实还在此刻递出的协议当中。
    卡里多斯伯爵冷笑一声接过了对方递出的纸张，他也认为对方不会那么好心，即使对方要求再多的赔偿与赎金，老伯爵也打算勒紧裤腰带认下来了。
    但是当他把那薄薄的一页纸上的内容浏览过一遍后，眼睛却瞪得更大了。
    “第一：伯纳多公国就此次无端入侵无尽的大平原一事向桑塔联盟郑重道歉，并保证此类事情以后不再发生。
    第二：至此以后。伯纳多公国的任何武装人员未经桑塔联盟的许可不得携带任何武器踏上无尽的大草原的土地，公国的武装人员如有必要前往无尽的大草原必须经过桑塔联盟的批准并在桑塔联盟的正式记录上报备。
    第三：伯纳多公国同意开通与桑塔联盟以及圣奥斯坦王国的商道，并保证不干涉协议各国之间的商业活动。伯纳多公国必须为协议中他国的商业人员在其境内的安全事宜。
    第四：伯纳多公国同意免除桑塔联盟以及圣奥斯坦王国的商业人员在其境内的一切税务。
    第五：桑塔联盟与圣奥斯坦王国的商业人员在伯纳多境内的采购与销售拥有优先权，如遇到争议须将当事人交由其国籍所在的本国处置。
    第六：伯纳多公国同意与桑塔联盟以及圣奥斯坦王国建立外交关系。三国互相建立彼此的大使馆作为各自外交人员的驻扎地，各国外交人员享有外交豁免权，各国不得侵犯他国大使馆所享有的各种权力（关于大使馆所享有的具体权力详细内容在后续补足说明中明示），三国之间如有争议必须首先通过外交渠道取得沟通和协议。
    ……”
    “……只是……这样？”
    卡里多斯伯爵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张协议当中竟然没有要求任何土地方面的要求，甚至连任何赎金和赔偿都没有提及一个字，在他看来，对方这是等于放弃了所有胜利者所该享有的权力。
    至于协议中关于商业方面的事情——老伯爵根本就没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
    “有什么不妥的吗？”
    冯侃笑眯眯地问道。
    他自己心里可是心知肚明的，这份协议可是彻头彻尾的不平等条约。
    在现在的特兰塔克当中。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经济实力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了。
    圣奥斯坦王国马上就要进入工业时代了，现在王国所面对的问题就是大量生产与消费不平等的矛盾，工业社会最基本的特征就是对市场的渴求，没有市场的工业社会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前途，只要拥有大量的市场，圣奥斯坦王国的国力将会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发展的。
    与沃尔肯公国的合作，双方的立场都是对等的，沃尔肯公国本身资源就并不发达，但是却能够提供大量的人力资源，所以沃尔肯公国与圣奥斯坦王国之间更近似于利益均沾的合作伙伴关系。
    但是对伯纳多公国。冯侃就没那么客气了。
    卡里多斯伯爵并没有意识到这薄薄的一页纸最根本的意义所在，因为在当今这个时代，商业活动于国家利益并没有占多少比重。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当圣奥斯坦王国的商人带着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是压倒性的商品进入伯纳多公国时，对于伯纳多公国那原本就十分贫瘠的商业基础造成多大的冲击——而且这些商人都是不需要缴税的。
    不过这样的冲击却并不至于摧毁伯纳多公国的经济体系。
    冯侃相信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在最初的冲击之后，伯纳多的商人就会发现其中的商机，他们完全可以大量购买圣奥斯坦王国的商品然后再以更高的价格向杰明斯帝国内其他的国家倾销……
    等事情到了那一步，伯纳多公国便和圣奥斯坦王国产生了无法割舍的利益，那个时候，桑塔联盟和圣奥斯坦才可以完全不必担心来自伯纳多公国的威胁。
    冯侃并不想灭亡伯纳多公国，让伯纳多公国也完全融入到自己所编织的利益体系当中以增强圣奥斯坦王国的力量才是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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