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末章彼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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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身形已飘至半空之,阿弥陀佛光毫面容之侧。他微眯着眼,看着冥间远处地景象,缓缓说道:“今世弥勒有此大勇,实在意外。”旋即却有一丝不屑之意涌上他的面容:“我向来敬重如来,因其智慧。不料他最后法行却应了最初我悟的那句话。”
    “以智治国,国之贼也;以智治心,心之贼也。”
    ……
    ……
    阿弥陀佛并无丝毫反应,半晌后忽然问道:“老君你此时在何处?”
    明明太上老君就在他地身旁。但他偏偏要问对方身在何处。
    “我在守在上面那个丫头。”太上老君飘浮在阿弥陀佛的光身之外,如一蜉蝣逍遥自在。
    阿弥陀佛微笑道:“果然如此,佛祖炼那火,老君教习那冰,这才合乎自然。”
    太上老君呵呵笑着,摇了摇头:“那玉女与我向无瓜葛,我与如来想法也不一样,既然清静无为,劫末寂灭,那何须多行其事?我守着那丫头。便只是看着那丫头。若无数亿年之后,劫末到来。你我何需刻意提前或是延后,仍是那个看字,只须看着便罢了。”
    阿弥陀佛似有所悟,面sè安喜,微微颌首。
    太上老君伸出一根手指,细细翘起,指着那遥远的双佛相撞处。淡淡道:“弥勒快撑不住了。”
    易天行确实快撑不住了,大迦叶的肉身永世不腐,却止不住佛祖遗光毁灭之意,天火横于身,凭心念化作童子贼戏弥勒,捂住他地七窍,将佛光全数堵在他的身体之。
    不过刹那之后,佛光便在他的身体内蕴积到了某个临界点。
    被撑成胖弥勒模样的易天行,仍然是裂着嘴笑着。眼神里却现出一股悲哀来。他悲哀的自然不是自己,纵使散体归于寂灭,以他如今果位。只要心念不死,总有一rì能重新修成正果。只是若自己被佛光撑散了身体,那些万丈死光遁入冥间,这冥间生受了五百年苦业的冤魂,却再也没有重头来过的可能。
    化作火鸟的小易朱在他的身下奋勇飞行着,始终在佛光威压之下,保持着空间地高度,将冥眼处地佛光堵着。火鸟的额头上生出一片素sè,正是凤凰形态。
    鸟喙之,咕咕叫了两声,像小鸡一样咕咕叫着,却挟着无穷地怨戾之意。
    因为它知道这记佛祖法身化成的光芒,易天行容纳不下,自己也容纳不下,许多年前它就曾经试过,结果惨被剖腹而出。
    ……
    ……
    易天行闭了双眼,双手结了无数道诀加在自己身上,此时再用佛印制如来佛光,那是极愚蠢的行为。
    内心深处被劫初之火焚烧着,无比痛苦,却又无比清明。
    佛光在他的神识内缓慢而坚定地扩张,那种威势根本无法控制,不多时便要占据他的心神。
    他扁了扁嘴,咕哝了一句什么,伸手去挠了挠鸟儿子正在冒火的毛脑袋,又抠了抠自己胸上如妇人般隆起的肥肉,再次投入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地对抗佛光工作之。
    菩提心快散了,很自然地,到这种最终时刻,总是有蛮多回忆在人的脑袋里翻起落下,像书页一般哗哗的。
    易天行也不例外,虽说都弥勒了,但知道自己快撑不住,真要投胎而去时,也不禁开始回想今生之事。
    那垃圾山,那市场里的桔子皮,那些略有些cháo的烟叶,那些让女孩子们听着就作呕的肥油渣,那些污,那些垢,那条江,那个县城,敌视,漠视,无视。
    那座寺庙,那后圆里的小草屋,那些略有些硬的铁莲,那些让女孩子们听到就昏厥的血腥事,那些肮,那些脏,那条河,那个省城,打斗,厮斗,恶斗。
    还有那座雪山,那方梅岭,那个书店。
    他地生存其实是轻松的,却又是无趣的。转而却想到人世间地那些人来,那些人是真苦啊,普贤菩萨伤成那模样了,饥不能进食,渴不能饮水,一应生趣全无,还死挺着;梅岭上那血和尚都熬成干厚了,好不容易要成佛了,却被叶相一指头给戮死了;至于那些非洲上饿死的,煤窑里活埋地。雪树林里被斫了脑袋的,一生下来就缺胳膊缺腿的。
    看样子,活着确实还是蛮苦的一件事情,易天行当然也是有同情心地弥勒。只不过……
    ……
    ……
    “啪!”的一声,他打了个响指,一团天火烧起,焚化一应幻觉,咕哝道:“老子不过是要混口饭吃,你三番五次给我灌输这王八蛋四字真言,我早听腻了。”
    如来与弥勒关于有生皆苦还是有生皆喜的冲撞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便被易天行生生掐息。
    管你娘的是喜还是悲,这时候又不是洞房,房里又没有大马猴。滚蛋吧您。
    老子只是要挡着你这光,老子不想被你算计五百年。现在再当你的帮凶。
    只是,快撑不住了,肚子好帐,像吃了酒之后又吃人工牛黄甲哨唑的感觉。
    要爆了,冥间要毁了,大家要嗝屁了,地藏王与音音姐怎么还不来?
    ……
    ……
    冥间的空。肥胖的易弥勒面sè似笑非笑,似醒非醒,坐于火鸟之上,吞噬着头顶落下的佛光,并未张嘴,一偈无由响起,彻落在这广旷的冥间,落在冥间众生地心头,似乎想安抚这些受苦的生灵临死前颤怯地心。
    “如一缕光。
    睁是醒,
    闭亦是醒,
    后一刻。
    如梦醒。”
    他的伤chūn悲秋临死之偈刚刚说完,冥间从三个方位传来一声噫。
    “噫?”
    “噫!”
    “噫~~”
    有表示惊叹的,有表示欣喜的,有表示糊涂的。第一声惊叹之噫,来自于远方袖手观看灭世事的阿弥陀佛与太上老君。第三声糊涂之噫,自然是来自于易天行身下的小易朱同学。
    第二声欣喜之噫,却是从那些白骨腐尸群深处传出,不知是何许人。
    易天行此时已经睡了过去,弃圣绝智,蔽了所有地外泄神识,将自己的所有能量神通全数用来抵抗,消化体内的佛祖灭世之光。
    ……
    ……
    一只黑铁棍破空而至,倏然间贯穿易天行头顶那方晶壁,呼啦啦扯着一大片白黄相加,贵气十足的袈裟,从那个只有针眼大小的冥眼处穿了过来!
    “铮!”的一声巨响,黑棍刺入冥间黑土之,棍尾微动,霸气无双。
    那面袈裟,缓缓覆在易天行的身上,于佛光yīn风之,衣尾飘浮,壮美无二。
    ……
    ……
    头顶落下的佛光骤然间停了!
    就像是谁又重新放了个塞子,在人间与冥间的通道之。
    连初生弥勒像地易天行在这佛光下都摇摇yù坠,连阿弥陀佛都不敢轻言能住的佛光,除了那已经挡了五百年的石猴,还能是谁?
    ……
    ……
    归元寺废墟之,浅坑底部,一个穿着黄旧袈裟地猴儿正坐在那里,他沐浴着佛光,哼着小曲。
    没有人想到在被囚了五百年之后,老猴好不容易脱阵而去——此时却又回来了,他重新坐回佛光之下,浑身上下颤抖着,难受着,一身湿汗渗出褐毛,打湿袈裟。
    他为什么要回来?
    老猴也不起身,金瞳翻着白眼,看着罩在自己身上的万丈佛光,尖声说道:“俺家知道,既然俺家要堵在这儿,你这无根之物,永世不消,俺家也只好永世不出。”
    他一拍身边土地,整座归元寺废墟的残砾都被震了起来,腾于空,厉杀一片。
    满天杀气,老猴戾横说道:“如来!好教你知晓,俺家先前破阵而去,只是要让这世上众人晓得,你困不住俺家!”
    他深吸一口气,满院荒砾如龙般绕着身体游动起来。
    “俺是认死不认输的家伙。”老猴地声音yīn渗无比,“你要困俺。俺就偏要破阵一次给你看看。”
    原来如此。
    破阵而出,乃是猴子五百年来最记挂的一椿事情。
    但觅那zì yóu只是缘由一丝,他的心看的明白,只是要破阵。破一次阵,便足以证明如来没有能力困住自己!
    而他之所以会回来……
    ……
    ……
    “如来!”老猴对着万丈佛光尖声却轻声着,“你困俺五百年,便是为了今rì……但你……却不知道俺家心不爽。”
    “呵呵呵呵!”快意里夹杂着yīn寒地笑声从那红红的嘴里吐了出来:“你以为俺家破阵之后便要zì yóu快活,俺家偏不让你如意!俺家便又回来了,纵使今后不再出去那又如何?你这破光要照亿万年,俺便抗你亿万年,偏不让你舒心随意,狗屁!俺家偏回来了!”
    俺家偏回来了。
    俺家偏在脱五百年之困厄,只享片刻光yīnzì yóu后。便又自投罗网,宁将今后无数量劫尽数付予之古寺之。但俺……偏就回来,偏就不让你如来如意!
    你要佛光度众生,灭众生,俺就不让你度灭,俺就一世坐在这冥眼之上,抗你一世。
    佛光大盛,光亮之。那猴儿坐着的身姿也是那般骄傲。
    “善哉善哉,胜佛慈悲,终于成佛。”阿弥陀佛闭目感应着人间归元寺发生的事情。
    “那猴子只是和佛祖赌气罢了。”
    太上老君倒不以为然,微笑里却夹杂着苦涩,在他的神通算,今rì之事,断不会就因为石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回到归元寺,自困于佛光之下了结——且看那易天行还在与身体内的佛光争斗,终有一rì是要醒来。他醒来后断不会让自己的师傅大人永世困在佛光之下——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吧。
    除非那一家子就这样与佛光耗着。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天行睁开了眼睛,身下的鸟儿子又咕咕叫了一声。
    他马上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袈裟,神识一动,将身周的个火童子收了回去,体腹内地佛光蒸腾如霞。他抬头,看着晶壁外侧那个有些瘦弱的老猴背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人间,冥间。
    无根无由地佛光在人间贯下。
    劫初的本始之火在冥间燃烧。
    老猴闭着双眼坐在光与火的间,左手下意识轻轻握住了一个人的手腕,那细柔的手腕。
    邹蕾蕾的手腕。
    没有人会忘记邹蕾蕾,但也没有人会记起邹蕾蕾,在目前这样一个纷繁复杂的境地。
    她仍然沉睡着,安宁着,身体淡淡散发着清静地吸引力。
    便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她的身上迸发了出来!
    ……
    ……
    易朱一声暴啸,易天行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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