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教练》第五十六章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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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往常一样，塞雷佐踩着自己习惯的时间点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说到西甲，人们想起的永远是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甚至有球迷把这两支球队戏称为“西超”，原因？众所周知。然而，戏称终究只是戏称，一个联赛也不可能真的只有两支球队，红花还需要绿叶陪衬，否则跟路边的野草又有什么区别？只是，花也有凋谢的时候。
    上个赛季，皇马因为站上欧洲之巅成为了全欧洲的焦点，但当时的马德里并不只属于皇马，虽然输掉了同死敌的欧冠决赛，但十八年后再夺冠的马德里竞技，仍旧硬生生从皇马和巴萨两大豪强的手中，让人信服的赢得了属于他们的荣誉，那是塞雷佐自成为马竞主席之后最骄傲的时刻。
    居功至伟的，毫无疑问是阿根廷教练西蒙尼。
    一名主教练对于一支球队的重要性，这点自从成为马德里竞技的主席，塞雷佐就知道。但一名主教练对于一支球队有多重要啊，这点塞雷佐却是在失去某个教练之后才体会到。
    这个人是谁？同样众所周知。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但多的是后悔的事。
    摊开报纸，一副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的照片出现在了塞雷佐的面前，搭配的是一行加大加粗的黑体字：我回来了！
    塞雷佐从来没有想过区区一张照片都能跟自己玩心跳，但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沉了一下，然后眉头也不自觉的跟着皱了起来。照片上戴着墨镜的那个人，和七年前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不高调，但没人可以忽视他的存在。
    塞雷佐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他当然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从死敌的角度，塞雷佐当然希望皇马换帅，最好一个赛季换一个教练、不，换好几个教练，但另一个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换，人家的选项也从来不会太差。而这一次，更不是塞雷佐希望看到的选项。
    林森出身于马德里竞技，对于塞雷佐来说。这原本应该算是一份佳话，就如同眼下马竞的主教练西蒙尼一样，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有些讽刺，那就是林森越成功，人们就越容易淡忘林森的这个出身，即便偶尔说起来，马竞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也多半不会太光彩。
    但实际上。塞雷佐却不认为马竞和林森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至少绝对不同于穆里尼奥之于巴塞罗那，曾几何时。塞雷佐甚至不是没有过未来有一天林森重回马竞执教的可能，当然，绝对不会是现在，因为马竞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位非常出色的主帅。
    然而，现在，这种可能。却很有可能被终结。
    如果林森真的前往皇家马德里执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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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被堵在马德里机场出不来的林森，不得不接受西班牙媒体的采访。而他回答得最多的问题，当然是和皇家马德里有关的问题。这也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只是，林森依旧没有给出他们希望得到的明确答案，那就是yes还是no。
    “你今天来到马德里，请问是不是和皇家马德里有关？”
    “有消息称弗洛伦蒂诺已经和你见过面，这是真的么？”
    ……
    诸如此类的问题，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实际上归根到底，就一个问题：你来西班牙做什么？
    林森倒是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他今天来到马德里，其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探望自己的父母，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孤身一人来到马德里。
    今年是林森的父亲在西班牙的最后一年，年后他就将回国履任，母亲也会一起回国。林森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在很早之前的确算不上好，但那已经是过去，结婚之后越发成熟的林森也对年龄越来越大的父母更多了几分理解，现在几乎一有时间，林森都会来马德里看望父母，而这一次，不过是时间上比较凑巧的一次。
    只是，这个目的，显然不会为媒体所接受，所以，林森也不得不陪着他们打太极拳。
    原本从通道到出口，不到几分钟的路，林森愣是走了近一个小时，这还是最后机场的安保人员实在看不下去出手帮忙才解的围。终于脱身的林森，当时心中都有谁泄漏了我的行踪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你的想法，这一次来到马德里，林森自认为除了博雅和自己的父母之外，他没告诉过别人，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马德里会引起什么，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在机场被堵了个正着。
    这是巧合？反正他是不信的。而这个“巧合”的悬念，并没有维持多久。
    就在林森坐上车后不久，他就接到了门德斯的电话。
    “抱歉，林。”门德斯看来知道林森在马德里机场会碰到什么，一开口就道歉，想来也知道他不可能瞒林森多久，如果他还想促成那件事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马德里的？豪尔赫。”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森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有时候他觉得，经纪人真是一个和零零七差不多的角色，而且越大牌的经纪人，也接近这个角色，似乎天底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当然，对象是和他们有关的人。
    “还记得卡洛琳么？”门德斯说道。
    “那个女记者？”林森想了一下，很快说道，卡洛琳是bbc五台的记者，当年他签约曼城，接受的第一个采访就是来自这个女记者，而且当时同样是被堵在门口。
    “她现在是bbc五台的一个负责人。”门德斯说道，“而她在曼彻斯特机场有自己的关系网，所以……”
    “好吧。”事情说的如此明白，林森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弗洛伦蒂诺希望和你见一面。”听到林森的口气缓和下来，门德斯开门见山道。
    “呵。”林森轻笑一声，然后答非所问道，“豪尔赫，我们似乎应该先签合同？”
    “不。”听到林森的话，门德斯心中一跳，但回答却一点都不慢，至少一点都不会让人感觉他犹豫过。
    林森的意思如果单从字面上理解，无非是说在安排他和弗洛伦蒂诺见面前，门德斯应该先有个身份，那就是重新成为林森的经纪人，如此一来，门德斯才算师出有名。然而，并不是什么话都能只从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因为话从口出的时候，还有语气一说。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行动受人摆布，无论这个人是不是熟人、是不是出于好意，林森也不例外，林森可以不在意门德斯有意泄漏自己的行踪，但他会不会在意自己的安排也受门德斯安排呢？这个答案，门德斯是不敢肯定的。
    “如果你不愿意，从现在开始，我从这件事out。”门德斯接着说道。
    “那倒不必。”林森笑了笑道，“我能理解你和皇马之间的关系。”
    门德斯是个出色的经纪人，这点林森早就清楚，而在合作期间，他对门德斯的观感也一直不差，所以，他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不是没有提醒对方的意思，但远没到翻脸不认人的程度。当然，这件事，门德斯到目前为止，扮演的都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表面上看是“义务工”，但实际上，如果林森真的执教皇马，门德斯会得到什么，可想而知。
    “不过据我所知，安切洛蒂似乎还是皇马的主教练，在这个时候，我不认为和弗洛伦蒂诺见面是合适的。”林森接着说道。
    和一支主帅依然在任的球队接洽？林森不想说自己有多清高，但正如他所说的，不合适，这一方面是出于对同行的尊重，另一方面，林森可不喜欢当别人的“小三”。
    “安切洛蒂将肯定离开皇马。”门德斯说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是我欠考虑。”
    “那么……”门德斯想了一下，“再联系？”
    “再联系。”林森说道。
    挂断电话，林森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这座熟悉的城市，如果加上记忆中的时间，他在这座城市呆的时间甚至要接近十年，以至于很多时候，他都把这座城市看成是自己的第二故乡，只不过在回了几次国内之后，他也意识到，故乡，永远都只有一个，而马德里，和刚刚离开的曼彻斯特一样，都不够是他熟悉的城市。
    仅仅是熟悉。
    离开曼彻斯特，下一站是哪里？
    实际上，林森至今也没有考虑清楚，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很有决断的人，但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很难来决定这件事情。从家庭等各个方面的来看，马德里可以让他距离父母更近、可以让博雅更开心、还可以让他不至于重新去适应另一座城市、又可以让他的事业登上一个新的台阶，这似乎真是一个完美之选，但在他的心底，又总是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不应该回到马德里。
    所以，无论是对唐华、还是对穆巴拉克，以及刚刚对门德斯所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不过都是这两个想法碰撞之下的托词。
    真正的事实是，林森的心中，依旧在摇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