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降落》正文错过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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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演唱的人,那紧握话筒、紧闭双眼、捏紧拳头的人,不是华仔,而是书涵。可是当她拭干泪水,视线变得清晰后,就会发现,哪里有什么书涵?书涵就像是她的幻象,她甚至怀疑,她的曾经里真的有过他吗?否则怎么会这样,像是人间消失,像是石沉大海,从此杳无音信。可是啊,那些曾经的眼神、动作、言语,又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在她的脑中,反反复复咀嚼温习,挥之不去,那么多细节,难道是她能幻想出来的吗?!
    洛洛看的第一场刘德华的演唱会,是在书涵走后的4个月后。她是一个人去看的,用自己勤工俭学做家教赚的第一笔钱买了一张演唱会票,虽然是外场最后一排的座位,却也花去了她辛苦了两个月的钱。好在最后一排的位子是最在高处,居高临下倒也不至于被前排人挡住。妈妈知道洛洛肯定不甘心就这样遥望自己的偶像,听说后,就托上海的朋友给她送去了军用望远镜。洛洛就背着这至关重要的装备去了演唱会现场。
    八万人体育场,竟然可以坐到满满一场的人。当灯光熄灭,所有人手里的荧光棒都在闪烁时,洛洛才发现,这就是满天的繁星啊!她也发现,身边坐着得其他歌迷,几乎都成双成对,她一个人坐在人群中,显得那么突兀。又或者说,她自己觉得那么格格不入。可是这不妨碍洛洛的望远镜一直跟随着华仔。军用望远镜果然名不虚传,离开它,华仔就成了远远的隐隐绰绰的一个人影,但是一旦用它,连华仔额头上的汗珠都能看清。每一首歌,大家都跟着节奏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跟着哼唱,洛洛不舍得放下望远镜,也或许是只想纯粹地听华仔的歌声,听那熟悉的声线。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口中哼唱的声音也是轻轻的。
    一段前奏的旋律从舞台上幽幽传出,那是洛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乐声。“哦!《冰雨》!”隔壁座位的一对小情侣中的男生激动得大喊一句。而这两个字,却在刹那间刺痛了洛洛。她象被什么定格了似的,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是的,是《冰雨》,这是华仔的经典曲目,当然是演唱会必唱的曲目啊!可是,这也是书涵的经典曲目,是洛洛的致命曲目。
    “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华仔开始了演唱。洛洛的心却慌了,怎么办?我不敢听这首歌。怎么办?我又开始想他了。怎么办?我的心痛得忍不住了。回忆像无情的洪水,瞬间将洛洛席卷,而她,只是个水性极差的旱鸭子。就像溺水者总是想抓住些什么却无能为力的双手,洛洛紧紧捏住望远镜,把它牢牢地捂在眼睛上,她想着这样封住自己的眼睛,眼泪就不会流出来。可是望远镜又怎能封得住她内心汹涌的疼痛?洛洛不知什么时候没忍住第一滴眼泪,当第一颗泪珠滑落后,后面的就不由分说了。尽管她还是拿着望远镜做掩护,可是不听话的泪水早已爬满了她的双颊,而她也从起初的默默流泪,变成了狠狠抽泣。
    直到身边那对小情侣中坐在她身边的女孩轻轻拍了拍她,问了句:“嘿,你还好吧?”随即递过来一包纸巾。看到这包纸巾,洛洛瞬间想起那天在地铁里遇到的阿姨,想起那个蒙蒙细雨的下午,想起书涵握得她得手腕生疼,想起他们头顶上共同的那把黑伞,想起他在寿司店里的嘶吼她花了几个月努力在忘记他,而这一刹那,她功亏一篑。这些记忆让她的心撕心裂肺地痛起来。她居然毫无办法顾忌形象,拿下了望远镜,露出满脸的泪水,在女孩面前呜呜哭出了声。女孩一言不发,搂住洛洛的肩膀,轻轻拍着她。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感觉一个陌生人的怀抱如此温暖
    那天的演唱会结束后,已经是深夜,洛洛却选择避开拥挤的人群,独自步行了一段路。
    “抽万宝路,行万里路。”她突然没头没脑地想起这句话,谁说的来着?天很黑,人很少,她很疼。
    如果说等待是一种煎熬,那么时间就是一剂麻药。它会渐渐地把前者变成一种看似不存在,却深藏在心的行为。家里的电话铃响起,洛洛已经不会跳起来去抢着接了;信箱里的报纸和广告,洛洛也不会一页一页去翻了。她已经开始习惯不再期待书涵消息的日子,或者说,她已经认定他不会再有讯息传来。而在她本来有冲动的情绪可以主动联系的书涵的时候,她也已经放弃了机会。他越是杳无音信,她越要毫不在意。她可悲的自尊心让所有可以抓得住的东西都擦肩而过。
    时间的齿轮机械性地不停转动着,它不去管你情不情愿,也不管你还指不指望,它就是那样无情地一圈圈地转动,一年多的时间匆匆掠过,转眼已经将洛洛带到了即将从师专学院毕业的前夕。
    同学们纷纷开始投简历,面试或者试教。洛洛也不例外,她并不想让自己处于被动,如果有能力找到和自己更匹配的单位,又为什么要坐等不劳而获的分配呢?女孩太要强了总不算什么优点,可是洛洛就是改不掉这样的倔强。
    在考量了路程、地域和知名度几方面的因素以及经过双向选择后,洛洛终于在四月上旬与某区的一所中心小学签订了合同,成为一名准英语教师。
    无论如何,学业或事业上的成功对洛洛而言还是会产生莫大的鼓舞。她从教学楼里走下来后,看着夕阳下,操场上,上着最后一节体育课的孩子们整齐地在老师口令下踏着步,喜悦的笑容不由得在她脸上盛开。她像个小女孩那样一蹦一跳地走出校门口,连看到葡萄架上的青涩的果子都想调皮地去跳起来触碰。
    一出校门,洛洛就迫不及待地给外公外婆和爸爸妈妈拨了电话,告诉了他们自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学校的好消息,长辈们纷纷感慨洛洛长大了,为她自豪。她又拨通了宿舍的电话找薇薇。薇薇的家境优越,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所以并没有打算让女儿从此做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师,彼时的她已经做好了去德国深造的计划,在学校等待最后的毕业。但是她听到洛洛有了好消息,还是非常为她高兴,说定晚上庆祝。
    离开电话亭后的洛洛没有直接回宿舍找薇薇。她的内心,有着强烈的想要和书涵分享的冲动,但她知道,自己已没有第二次勇气再给他打电话了,写信也不能纾解她的迫不及待。可是太想找回和他一起的印迹了,不知被什么指引着,她去了西郊公园。到达的时候已经下午时分,公园里和煦的春日暖阳,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在她肩头,留下点点金色的光斑。
    飞满鸽子的小广场边,可爱的动物笼子前,狭长的林荫道上,洛洛踽踽独行。最后她站定在摩天轮脚下。她抬头看着它绕了整整一圈,独自一人坐上一个转球。不平衡让球体微微倾斜,可是洛洛没有害怕。球体慢慢升高,洛洛看着一切开始变得遥远,也没有腿软。球体升到了制高点,她看到高架上的汽车变得都像玩具一样,那时她耳畔突然有个声音说:“当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我的烦恼又算什么?”没有任何征兆,她放肆地大哭起来。
    眼泪来的如此突然和汹涌,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有在此时,在这个秋天的午后,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在只有她一人的密闭空间里,在祭奠过所有他们的足迹后,她不想再压抑自己任何情绪,任凭自己痛快发泄内心所有的思念和痛苦
    这是洛洛最后一次去西郊公园。在之后的这二十多年里,她有无数次想再去的冲动,可是却没有了当年那个少女的胆量。时间越久,她越是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这世上并没有刘书涵这个人,他只是一个幻影,只是她幻想出来的男孩罢了。也许,这一年来有关于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他根本没来过她的世界。
    他来过吗?他没来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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