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降落》正文第七章解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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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子木,妈妈现在想离开单爸爸,你同意吗?”在彻底挥洒了泪水后,洛洛问道。子木沉默。“目前他和妈妈的关系,你也看到了。之后只会变本加厉,妈妈有些害怕。妈妈的前半生,为你活了,你能同意妈妈把后半生留给自己吗?如果你不同意,妈妈也可以坚持下去。”子木还是没有回答,呜呜地哭出了声,
    让孩子突然开始一段彻底陌生未知的生活,可能是和原来落差极大的生活,是多大的恐惧!看着女儿如此伤心,想到再也没有能力给她换一份父爱,洛洛悲不自胜,伤心欲绝,再次陪着女儿痛哭流涕。
    不知哭了多久,只听得子木从后方哽咽着说了句:“妈妈,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开心。”女儿的懂事,让洛洛愈加心碎,眼泪淋湿了女儿的头发。
    “谢谢你,子木。别怕,就算离开了那个家,你还有妈妈呢!”她抚着女儿颤抖的身体,坚定地说。子木点点头,用小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
    洛洛发动了车辆,嘴角带着解脱的微笑,重新开上高速公路。
    洛洛回到上海已是国庆假期的第五天,她直接把子木送去了父母家,她知道这几天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得先保全子木的安全。但是她却没有跟父母说即将和老单离婚的计划。包括老单这些年来对洛洛做的一切,她的父母完全不知情。
    在父母眼里,老单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女婿,能这样毫无怨言地抚养孙女儿,已经让他们感恩戴德。加之自己女儿的犟脾气他们了解,所以每当老单和洛洛之间出现矛盾,他们总会批评洛洛任性和倔强。时间久了,洛洛养成了报喜不报忧的习惯。尤其是关于家暴这件事,如果让他们知道孙女儿的美好生活是女儿用血肉之躯换来的,他们又如何无动于衷?还是等尘埃落定后,再告诉他们吧!洛洛想着,和子木说好一起保密,就独自回了她和老单的那个家。
    老单并不在家,洛洛以最快的速度打包自己的物件,然后提前把首饰等值点钱的东西藏到了车上,她很不齿自己既憎恶老单,又舍不得他送的东西。可是她不能再犯和俊辰离婚时的错误,她必须置清高于一边,现实点,她要尽可能保全自己的利益。整理完毕,她按照网上的格式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表明自己房子和存款都不要,只要离开。她把协议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想着要是老单如果回来就可以看到。
    随即她立刻去学校附近的中介公司租房。中介公司的小伙子只带她看了两套公寓,她就定下来一套看着小区环境不错,也比较安全的一居室。甚至都没来得及和房东讨价还价,就付了定金。她必须尽快落定住处,她必须尽快从哪个渣滓洞逃出来,老单已经当着众人面撕扯她了,如果继续留下,她真有可能死在他手里,她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可以摸到东西反击他。带看房的小伙子见她这么着急,便推荐了自己开搬家公司的老乡,立刻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八点搬家。
    如果不是打定了主意,洛洛不会这么思路清晰干脆利落地办完这些事。晚饭时间后,洛洛联系了茜茜,在大学路的一家咖啡馆门口,他们见了面。
    茜茜很惊讶怎么洛洛突然决定要离婚,虽然她早料到迟早有这一天,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永远忍耐得了这样可怕的生活。听了洛洛对于崇明事件的叙述,茜茜勃然大怒。“告他!洛洛!告他家暴!你那些受伤的照片我发给你,现在你还有了这么多人证!还有他找黑社会打顾晓的事!还有他开后门解决了以前刑事伤人的事!我们一并告他!告到他净身出户!告到他坐牢!”她拍着桌子低声怒吼着。
    “茜茜,你还不了解老单吗?我比你更恨他!光想着顾晓身上那些伤,我就”说到这里,洛洛哽咽了,她缓了一下,接着说,“这些年来,无论如何,他对子木的付出不少,在我们母女俩身上也花了不少钱。如果我不但要离婚,还要瓜分他的财产,你能想象他人财两空后的疯狂吗?他会杀了我的,茜茜。我倒无所谓了,最担心的他对子木下毒手,那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虽对她好,可也全是看在我出卖自己的份上,如果没有了这份交易,很难说他会做出什么来。他是个疯子!我投鼠忌器啊!”茜茜听洛洛叙述到此,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哑然,洛洛说的,字字在理。有得必有失,想要全须全眼地逃离,只能放弃一些身外之物。
    洛洛和茜茜约定好,第二天一搬完家就联系,如果在十点还没有联系上,那么就请茜茜报警。茜茜点点头,沉重地目送着洛洛走远的背影,眼眶湿润,这个曾经和她亲密无间的女孩,这个曾经被所有人看好的女孩,怎么会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回到家已是深夜时分,老单却还没有回来。洛洛有些困倦了,却不敢踏实睡去,她和衣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等他回来,和他谈判,做好了随时逃亡的准备。
    也不知等了多久,奔波了一天的洛洛沉沉睡去,等她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日光透过了粉色的窗帘,房间里开始微微亮起来。洛洛看了一眼手机,六点五十分。她隐约感觉有人站在床边,一个转身,吓得一骨碌惊坐起来——老单像棵树一样正杵在床边,身边是洛洛打包好的衣物行李,他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那儿看着洛洛。她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或许当她还在睡梦中时?她惊得一身冷汗,本能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警惕地问道:“你干嘛?”
    “洛洛,原谅我吧!这次,我给你二十万。”老单还是那样僵硬笔直站着,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他毫无感情的声音。
    “不!你给我二百万,我也不要。”洛洛几乎无缝衔接地回复他,“你看到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了吗?我不要你的钱,你放我一条生路。”洛洛从床上站起身,想去客厅拿协议。
    “那你让我再抱一下。”老单伸开手臂拦住洛洛的去路,身上散发着昨晚残留的酒气。
    “你想干嘛?”洛洛惊叫着,推开他,奔向客厅。她过激的反应,让老单半天没回过神。这个和他生活了八年的女人,原来骨子里这么害怕他,只一个拥抱的需求,就让她如惊弓之鸟。他耷拉着脑袋跟随她走到了客厅,瘫坐在沙发里。洛洛拖过一把椅子,隔着茶几和他对视而坐,把两份协议书,放在各自面前。
    “我们走到头了,好聚好散吧!”洛洛平静地说,老单低头沉默。
    “你是要和我离婚去找顾晓吗?”老单还是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
    洛洛轻蔑一笑,说:“你明知道顾晓不会让我找到他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谁也不想找,我只是要保全性命,离开这个家。”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老单接着挑衅道。
    洛洛沉思了一下说:“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起诉你,反正离婚官司我不是第一回打,你如果想让我有第四场实战演习的话,我不反对。”
    “你想离婚也行,什么都不许要,汽车也是我买的,你也不许开走!你自己卡里的钱也全部给我留下,给我光着屁股滚蛋!”洛洛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不自觉地笑了,难怪人家说分手看人品,她的两任丈夫,都是看走了眼的。
    老单并没有驾照,他要车显然无用,而洛洛卡里那些钱,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是他根本不在意的数字。很明显,他的这些要求就是在刁难洛洛,让她在经济上知难而退。洛洛琢磨着老单的想法,越想越觉得他幼稚可笑。如果她真的还会为了钱和他在一起,何不在刚才他提二十万的时候就欣然接受呢?笃定的老单看着洛洛不屑一顾的笑,心有些发怵。
    洛洛笑着打开了手机,翻开相册里老单曾经在她身体上留下的伤痕,递到他面前,平静地说:“单先生,你是个生意人,你应该比我精明,我手头的这些证据还有那晚的人证,告你个家暴应该是不在话下,如果胜诉了,那么房子和存款至少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二都有可能判给我,难道比我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要更好吗?”
    老单拿起手机翻阅了几张照片,然后把它扔到茶几上,双手抱臂在胸前,无赖地说:“你有这些有什么用?你以为我的朋友会给你作证?再说了,以我的人脉,你就是被我打死在家里,我也能全身而退,你信不信?”
    看着他无耻丑陋的模样,洛洛深呼吸,反复警告自己今天的诉求是安全离开这个家,千万不要激怒他,不要节外生枝。于是忍着厌恶和怒气,继续耐心地说道:“好!我知道你的能耐,黑白通吃,谁人不晓?连致人九级伤残的刑事伤害案,你都能摆平,我肯定斗不过你!但是别忘了,单先生,你做生意可是靠口碑靠人脉的。我承认我提供的证据可能无力指控你,但是你要知道,无论什么年代,人们依然还会相信无风不起浪的古训。我提供的这些证据在法庭上或许不起作用,但是在酒桌上应该还是具有一定摧毁力的吧?你试想一下,如果你认识的那些权贵们,知道你是个家暴男,还会不会和你同桌吃饭?如果你的学生家长知道你如此变态,他们还敢不敢送孩子来机构上学?”
    洛洛说到这里,只见老单的脸色由青变灰,又由灰变白,还不淡定地换了个坐姿。“没关系,老单,你不同意就算了,那我也只能麻烦点,走法律程序了。”洛洛收回手机,斜睨着他微笑。
    “你真是犯贱!还想威胁我?”老单听了洛洛的陈述,一时语塞,无从辩白,于是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一声怒骂,看那架势又打算用武力征服她了。
    门铃响得恰是时候,洛洛犹如找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打开了门,是昨天约好的搬家公司。见有人来,老单只能收起了凶神恶煞的面孔,眼睁睁地看着洛洛指挥着几个工人把打包好的包裹一一搬走。直到洛洛关上门留下一句:“单先生,你想好了打电话给我。”他才彻底醒悟,大势已去。他们生活了八年,他了解她,她想好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洛洛这次是毫无转圜余地,铁了心要离婚了。
    他环顾着一片安静的家,看了看空荡荡的衣橱与鞋柜。她走了。她把自己的痕迹消除得一干二净。除了卧室床头上他们的那张结婚照,她的笑容依旧灿烂。
    搬出老单家的第二天,洛洛向父母坦白了自己第二次婚姻失败的事实。看到他们眼里的痛心和失望,洛洛倍感内疚。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努力了,也坚持了,结果只换来了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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