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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琐碎的尘世所束缚。”
“那就叫她宛蝶吧,玉宛蝶!”
“爹亲,娘她为什么要杀翟伯伯和狄姑姑,他们平时很疼宛蝶呢,为什么啊!”
“任何反对你决定之人,皆难逃银雪天咒索命,这些人毕竟曾为我们共同的目标披肝沥胆,付出过情怀与热血,你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
“一群牲人,竟能让你对我动怒,天幽王什么时候也开始怜悯奴才了?”
“终于,统一无烬冰原的大业被我们实现了,这群牲人也是时候发挥它们仅存的价值了,我想兴建一座仅属于我们两人的冰之宫殿,从今往后,你我所在之处,必是满天冰煌,璀璨耀目!”
“靠吸食孩童在极度惊惧下流淌出的血液来维持你的青春不朽,我已对你彻底失望了……”
“耿煦,为何你要逼我对你使用绝咒雪杀呢,你完全可以用看戏人的心态来欣赏这出权力游戏,你却偏偏要去干预,最终受伤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你竟连宛蝶的心上人都不放过,你……”
“胆敢觊觎你我地位之人,都该……死!”
“你把我们的女儿当作什么?”
“我的延续。”
“即便她不想,你依旧要让她延续这权力的毒药?”
“她已别无选择!”
“娘亲,为什么我连死的权力你都要剥夺呢?你真的好残忍!”
“冰蚕功体,不死之身,是我与你父王能给你最完美的礼物,你却是这般态度,委实令我寒心!”
“飞凰,这就是我们曾经最渴望看到的无烬冰原吗?”
“耿煦,虽然我们离最初的梦想越来越远,但我觉得现在这条路也没什么不好,又或者,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吧!”
“你不曾改变,只是我从未将你看清。”
“宛蝶,离开这片绝地,是为父仅能给你的自由了!”
“爹亲,那您怎么办,您身负绝咒雪杀,手足三阴筋皆被银雪剑气所扣,随时都有筋脉俱断的可能,娘倘若追上来,您断然不是她的对手……”
“傻孩子,放心吧,一切皆是宿命,我们之间终究需要一次了断,宛蝶你看,黑月降临了!”
“啊……爹亲你……”
“宛蝶,只有你离开了,为父才能够下定决心,原谅为父,吾可怜的女儿!”
一阵冷风,吹落了栈道上的一片沉雪。
殷天殇和吴婉瑜突然自迷离悠远的长梦中惊醒,脚下是雪白的栈道,左右皆是漆黑一片,栈道没有尽头,当然也不能回头,因为身前身后,皆是一条永无止境的孤独的长路。
殷天殇紧紧握着吴婉瑜的手,轻轻叹息道:“楚兄曾一再表示向往的冰原侠侣的传奇故事,没想到竟会是这般讽刺!”
吴婉瑜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神王栈道,又看了看殷天殇坚毅的脸,在她心里此刻已无所畏惧,她的声音如泉水般清澈明净,她怜惜道:“玉宛蝶实在是太可怜了,但愿她能顺利逃离冰原,寻找到她渴望的自由!”
“玉宛蝶最后应该是被她父亲杀死了。”殷天殇缓缓道。
“怎么会……”吴婉瑜不可置信道。
“是我在下面的黑月谷内,从她父亲元神内分离出来的幽精反馈给我的。”殷天殇将谷内发生的种种情景与方才远古的呢喃联系了起来,得到了这个不曾被验证的答案。
“我有点明白了,难道方才那些对话,也都是她父亲的幽精回溯给我们的?”吴婉瑜揣测道。
“有可能……”
殷天殇话音未落,两人足下的细长栈道突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紧接着耳畔便传来了雷鸣声与锁链碰撞的混合声响,六点灰绿的幽光悄无声息地环绕在两人周身三尺开外,似捕食猎物的野兽般围着两人不住旋转。
与此同时,殷天殇发现身旁的吴婉瑜突然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在一道光影斑驳的金虹之后,一个头戴流苏冰骨簪,发结双刀髻,身披金丝鸾鸟朝凤袍,内搭赤红牡丹迎鹤抹胸,下罩散花冰雾百褶裙,脚踩万鸟末落之羽编织而成的飞凤屐的艳丽女子出现在了殷天殇的面前。
她的容颜,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旷古绝今!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有生之年能见她一面,浮现于心的只会有四个字:此生无悔!
这是一张没有羡慕,不会嫉妒,只会让世人瞻仰供奉的脸。
她能让凋零的落花再开,能使凛冬的枯叶重碧,她也能让被她虐杀的人在黄泉路上除了极度的满足,不会留有一丝遗憾。
她的眉心有一邪魅的陨星花钿,这与她腰间镶着的一块呈六角锥形的血玉相映成趣,在微光的环伺下,格外醒目。
“婉瑜,你……”殷天殇看的痴了,失声道。
“此刻,吾名玉飞凰!”艳丽女子的声音充斥着冷血的威仪。
“玉飞凰……那婉瑜她人呢?”殷天殇不住揉搓着自己的双眼,他深刻怀疑自己有些神智不清了。
“吾可以带你去见她。”
玉飞凰此言一出,殷天殇已身临异境之中。
睁开眼,身上尽是疲惫。
自己如牛马一般拖着一车寒玉冰矿,在烈阳下步履蹒跚。
旁边有无数与自己相同的人正在做着与自己相同的事。
太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好了。
就在殷天殇停下脚步的瞬间,一条带尖刺的皮鞭已招呼在了自己赤膊的身体上。
“好痛,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些跟我一样做苦役的人又是谁?”殷天殇的脑海中只有疑问。
“你们是负责修建寒玉冰宫西北角的牲人,本分劳作就给你们一口饭吃,如果发现你们有一点消极怠工,就用角刺鞭抽打你们,然后将你们吊在烈日下暴晒三天三夜,活下来就继续劳作,死了便喂狗。”远处传来了玉飞凰酷吏般的声音。
“去死吧!”殷天殇一把将身上拖着的矿车甩开,然后又将同伴的矿车也都甩掉了,他慨然道,“我们既不是牲畜,也不是奴隶,又为什么要为奴役我们的人效劳呢?我们一起杀出去,我们不但要体面的死,更要有尊严的活!”
同伴跟着便开始附和起来。
神王栈道上,六点灰绿色的幽光熄灭了一点。
殷天殇第二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和两个面相凶狠的彪形大汉一同跪在玉飞凰的圣座之下,耐心等待着主人的发号施令。
“冰宫需要一名心狠手辣的典狱长,负责对表现不佳的犯人施以极刑,以儆效尤,你们三个有能胜任的吗?”玉飞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薄凉道。
“俺要把不老实的罪人狗头给拧下来,把它给剩下的罪犯当球踢。”殷天殇左边的大汉恶狠狠道。
“我要当着所有罪犯的面,将不老实的罪人一口一口地吃进肚子里。”殷天殇右边的大汉不甘示弱道。
“你呢?”玉飞凰瞥了一眼殷天殇,漫不经心道。
“我会先杀了你,再毁了寒玉冰宫这座人间炼狱!”殷天殇不计后果,直抒胸臆道。
神王栈道上的第二点幽光,于焉闪灭。
殷天殇第三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是与玉飞凰并肩而立,两人共同俯瞰着冰原的无尽苍茫。
“从今以后,这冰原就只属于你我二人了,这里的一切人事物景,皆归我们所有,你可愿意?”玉飞凰罕有的柔和道。
“虽然很感谢你,但我并不愿意如此。”殷天殇淡淡道。
“只要阁下愿意,本人也可归属于你……”玉飞凰面泛红晕,怯声道。
“不需要,我憎恶被人统治,更憎恶统治别人,每个人都有手有脚,他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凭什么要去管着他们,不光是人,这里的任何事物都不属于你我,它们是属于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如我一般有此意识之人的!”殷天殇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栈道上的六点幽光,仅剩下三点。
殷天殇第四次睁开了眼睛。
“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在他身边传来了玉飞凰冰冷的声音。
“我是谁……你又是谁?”殷天殇被玉飞凰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
“我们为何会存在于此?”玉飞凰痴道。
“或许,我们都是被创造出来的吧,依凭着某种特定的规律,相聚,分离。”殷天殇揣测道。
“那我们存在的目的为何?”玉飞凰继续问道。
此刻,殷天殇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个由谎言,欺诈,索仇,贪婪,灾祸,杀戮,争战,悔恨,私欲编织而成的凄惨画面。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啊!”殷天殇拼命摇头,他想将这些非理想的画面尽数甩掉。
当殷天殇第五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玉飞凰已经不在了。
在殷天殇身边的,是无数的善男信女。
而他们此刻,正在膜拜一座雕像。
殷天殇缓缓朝雕像方位行去,八系神兽镇守在雕像的八个方位,格外狰狞肃杀。
当殷天殇与玉飞凰雕像的眼睛四目相对的一瞬,一个古字突然浮现在殷天殇的脑海:神!
何为神?
人祈求上天开示即是神。
殷天殇脑海里却闪出了另一个答案:人若能自我开示,是不是就能够成为神了?
此念方出,神王栈道上的六点幽光又熄灭了一点。
还有两点幽光,此刻突然消失于栈道,同时间,两棵三丈有余的石榴树出现在殷天殇面前,树上的石榴鲜红而硕大,令人忍不住想要摘取填充不知何时便饥渴难耐的辘辘饥肠。
“还是那个问题,你是谁?你因何而生?”
声音来自一个男人沧桑而遒劲的追索。
殷天殇于茫然中,依稀见到有一个人双手双脚大开,矗立于苍天之下,屹立于黄土之上!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受以一个特定的频率闪进殷天殇心识深处。
“人立于天地之间,为王,莫非……”
石榴树再度化为幽光,此际已然熄灭了一点。
“我们活着,原来竟是为了实现终极的……”
失声的语言,失形的字如同最后一点熄灭的幽光,无论如何也隐蔽不了真理的辉光!
在光影斑驳的幻境消失的一瞬,吴婉瑜一双婆娑的泪眼已印在了殷天殇眼中,却不知是否也刻在了他的心里。
“婉瑜,你回来了!”殷天殇如梦初醒般,难以置信道。
“天殇,我一直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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