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风云录》第三百一十六章：师徒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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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年前，李道长还很年轻，只有二十七岁。那年的秋天，他在黄壑山上缉杀一个食人魔，经过几轮苦战，侥幸将那厮除掉——当时他以为自己把他杀掉了，直到后来它附南宫月身上作案，才知道那次并没能杀掉它。他当时在那食人魔的老巢中救下一个它的储备粮草——一个看起来五六岁大小的男孩。
    这里笔者讲述一下他当时那段经历。
    李道长在一天凌晨寻到那个食人魔时，它正在追捕两个女子——李道长不知，着二人其中一人就是芊荀，只是芊荀已经不能记得以前的很多事情，但是当她再见到李道长时，她还是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李道长上前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个魔障意坚强，对道术有很强的承受能力。而且他本人修炼了一种极其阴毒的武功，比自己武功还要稍高一筹，于是几轮交手都败下阵来。但当时这食人魔紧紧追着那两个女子不放，所以就算打不过，他也不能撒手不管一走了。那食人魔被李道长几番搅和，没能抓到那两个女子，被激得狂性大发，两个蒲扇般的巴掌呼呼轮动，击打得周围的山石乱飞。李道长不敌，且战且逃，但是那食人魔却似乎非要将他置之死地方才甘心，一路追赶着他。
    李道长当时情急之下，跑进了一个山洞躲避，没想到进去之后里面腥臭扑鼻，白骨森森，四处散落着女人小孩的衣服，李道长才顿时明白，这里可能正是这个食人魔的洞穴。而这时，一个小脑袋从衣服堆里冒了出来，他头发乱糟糟的，脏兮兮一张小脸，但是一双眼睛却异常的清澈明亮，而且十分镇定，他竟比李道长先开口说道：“叔叔，快跑！这里住着个吃人的妖怪。”
    李道长反应过来，赶紧把他从衣服堆里提出来，发现他手脚都绑着布条，正准备挥剑断开布条带他出去，却发现那食人魔已经站在了洞口。那魔障只在那里一杵，肥硕的身子便把洞口挡住了一大半。李道长知道若是让他进来，这地方相对狭小，腾挪躲闪便更不容易，自己自己死路一条，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挺剑往外冲。
    李道长冲出去拼杀了几十招，就被那食人魔一掌打中背部，摔出几丈远趴在地上，喉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虽未昏死过去却也难以动弹。那食人魔看李道长重伤，发出“咯咯”的怪笑，一步一步慢慢地向他走去。
    李道长眼看他慢慢逼近，自己已无能在反抗，此刻心中大急，索性手指凌空虚点，结下一道“请天罡魁首咒”。这是符咒中等级最高的一类，是请动天神直接附在道士身上的符咒。而这类符咒不是修为到达最高层次的道士，根本就使用不灵。李道长知道自己驾驭不了，平时也从来未用过，但是此刻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然而意外的是，符咒结下后随着他一声“金刚伏魔”的喝声，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随之一轻，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在体内沸腾，然而下一刻他却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盘腿坐着，那魔障的尸体躺在旁边不远，浑身漆黑，像是被火烤过似的。自己则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五脏六腑血气翻滚，经脉乱窜，可谓比死还更加难受，好在一盏茶功夫后慢慢恢复了正常。
    李道长试着想要回想刚才的情况，回想怎么杀掉这魔障的经过，但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半点零星的记忆都没有，只好暂时不管，重新进到洞中，将那个小男孩抱出来，将他手脚解开，并问他家在哪里，想送他回去。但是那小男孩却红着眼圈说自己不能回去。李道长感到十分奇怪，心想这么小的孩子现在不是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妈妈找爸爸吗？后来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孩子遭遇十分可怜。
    男孩名叫寒凌儿，和养父母住在山脚下一个小村庄里。他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并不知道，只知道养父母捡到他时，他不过才出生几天，被人放在一个破庙门前就快要冻死。而这个情况，也还是他昨天夜里才知道的。
    一年以前，寒凌儿母亲还没有生下弟弟，一家三口虽然日子清贫，常常缺衣少食，但是好在大家同甘共苦，一起撑着也不觉得日子有多难熬。可是有了弟弟之后，家里吃的似乎就更缺了，他常常一天只能吃上一次东西，而且是很少的一点，母亲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小孩子不用干重活儿，少吃些也没关系，但是父母都要做体力活，必须要吃饱”。当时他也觉得母亲说得很对，自己不能挑水也不能耕地，应该少吃些，于是实在饿得很了，就跑到山上来，运气好的时候也能找到野果充饥。
    可是几天前，有一股山贼到了村里，将全村所有的能吃的都抢走了，他们家里也颗粒不剩。一家子东求西讨的，可周围的人和他们的情况差不了多少，谁又能给他们粮食啦？村里几户人家为了求生相继逃荒去了，他的父母商量之后，也打算第二日便动身离开这里。
    然而，在他怀着对异土他乡几分憧憬和几分忐忑的心情慢慢睡去之后，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丢在厨房的角落里。隔壁，他的父亲和母亲正在大声争吵。只听他父亲说：“无论如何，我们养了他这么几年，这样的事情，你叫我怎么下得去手？”
    他母亲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亲生的娃仔饿死吗？我现在一点奶@水都没有了，你看孩子他都已经饿得睁不开眼了！”
    他爹跺脚道：“造孽呀！造孽哟……这不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他母亲哭道：“你以为我就想吗？我们捡到他时，他才出生几天，在破庙门口都快冻死了，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将他养活，现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几年，他又聪明孝顺……可是，他毕竟是别人的孩子，我怀里才是你老寒家的血脉，他再不吃东西，我看等不到天亮就得饿死了……”说完便是“呜呜”的哭泣声。
    父亲沉默了一会，听他道：“可凌儿他对我们和亲生的没有分别……杀了他，我这后半辈子怎么能够安心？”
    “你不杀他还有什么后半辈子？我们不吃些东西，哪有力气出去逃荒？全家都要饿死在这里，你还想着什么后半辈子！”母亲咆哮一般，声音变得尖利。
    寒凌儿听了得脑子嗡嗡的响，半晌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父母捡来的，而他们正在争吵的内容是要不要把自己杀了做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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