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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为远山镀上一层金色边缘。肌肤能感受到阳光轻盈的温暖,就好像沐浴在无边的光之海洋中。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藤川凉记得在大学时代,当她去意大利做交换生的时候,曾经应室友费代丽卡的邀请去她在撒丁岛的故乡度假。
那里的海和神奈川的海截然不同,既没有汹涌的波涛,也没有清晰的涨退潮,而是日复一日的温柔平静。
地中海的海水澄澈透明,在湛蓝晴空的映照下泛着海蓝宝石般的璀璨色彩。
盛夏时刻,她们会在在太阳落山前去山坡背面远离游客的一片山石围起的海滩,迎着夕阳游泳玩水,然后在上岸后擦干湿漉漉的身体和头发,聚在海滩附近的小酒吧和镇上的邻居们喝一杯。
“凉,你在大学毕业后想干什么呢?”费代丽卡问,“等你回到日本,就要开始考虑以后的事了吧?”
这个问题让藤川凉感到非常为难。那时候的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她的人生简单平凡,几乎没有烦心事,也因此从来没有对未来产生过幻想。当身边的同级生开始为内定名额来回奔波时,只有她像逃走似地来到欧洲,远离家人、朋友和交往多年的男友,任性地独自度过了六个月无拘无束的时光。
那是她二十多年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叛逆”。如今回想起来,自己不过是在潜意识地回避关于进路的选择罢了。
如同一潭死水的生活让她窒息,也让她妥协。她习惯于接受命运赐予她的一切,却很少主动思考自己想要什么。
藤川凉甚至一度想过,或许在大学毕业后放弃求职,直接结婚变成“柳生太太”,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正因为如此,柳生的背叛,让她的生活瞬间变得七零八落。
“我大概会开始找工作吧。”面对意大利女孩友善又好奇的目光,藤川凉面不改色地撒谎道,“你呢?”
“我还没有想好。”费代丽卡爽朗地笑了,“我应该会先去旅行。你也知道,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与其多花时间烦恼,还不如趁年轻时到处看看。毕竟人这一辈子只能活一次啊。”
“只要你别问我要钱,想做什么都行。我只希望你别留下什么遗憾。”
费代丽卡的母亲为她们倒了两杯气泡酒,耸耸肩膀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可是在巴黎做广告模特呢,差点就要去演电影来着。”
“哎呀,妈妈你又在炫耀过去的事了!”
那个时候藤川凉就意识到,她的人生是没有目标的。一切都顺利地理所当然,她甚至无法理解什么是所谓的“遗憾”。
到底什么算得上是遗憾?
是最终没能在进入社会前像费代丽卡那样四处游历?是因为和柳生分手而平白失去的那些感情与时间上的投入?是那戛然而止、没法看到结局的第二段人生?是最近在家庭风波的漩涡中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还是此时此刻,当她下定决心来见迹部,即使心里对他的目的有所猜测,也不知道怎样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犹豫和彷徨?
她想要的,真的只是一场体面的道别吗?
藤川凉悲哀地发现,即使体验过时间回溯,她似乎依旧是那个随波逐流的自己。
她能够短暂地扭转一些决定和轨迹,营造出改变过去人生的幻觉,却很难克服早已在过去十几年里形成的人格缺陷。
真正的她害怕失败,害怕被人厌恶,害怕一切“不确定性”,因此不敢开口反驳森田绫子对迹部的恶言讥讽,也不敢直接对迹部表达心意,只能借着醉意向仅仅见过几面的忍足自我埋怨。
二十六岁的她,远远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成熟。
——“这样的问题,你应该直接去问他本人。”
忍足一眼就看穿了藤川凉的懦弱。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愧疚地无法抬起头。
深绿色的高尔夫球车载着他们越过平原,最终停在跑道上刚才看见的那架浅灰色尾翼的喷气式飞机旁。
到了近处藤川凉才发现,机身上刻着迹部的名字缩写。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紧张。难道你恐高吗?”或许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在驾驶室入座后,迹部故意问道。
藤川凉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到你有飞行执照。”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世界中的迹部在一起飞行事故中失去了母亲和没能出世的弟弟。
“很意外吗?”迹部温和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对我来说,这两件事没有直接的联系。飞行是我的爱好,就和网球一样。”
总是无所畏惧,勇敢直率的迹部,是她二十多年懦弱人生中无法触及的光。
“好了,先把安全带扣上,耳机在这里。”迹部提醒她。
他从座位侧面抽出检查单,仔细地逐条确认,然后开始调试仪表、设定导航,并和塔台确认起飞时间和具体飞行流程。藤川凉无法听懂他说的那些专业术语,于是透过挡风玻璃,出神地望着远方的风景。
头顶上的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耀眼的玫瑰红。夕阳熊熊燃烧着天边的云朵,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美得不真实。
降噪耳机紧紧箍住双耳。又过了不久,藤川凉终于听到了飞机启动的引擎声。
逐渐缩小的地面景色和地平线上越来越清晰的晚霞都和预想的一样,然而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里。
“我们要去哪里?”上升阶段结束后,藤川凉忍不住问道,“迹部先生之前说,想要给我看一样东西,我没有记错吧?”
“没错。”虽然设定了自动驾驶,但迹部依然表现得十分谨慎,语气中也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你听说过迹部家的过去吗?”
这是藤川凉没有料到的话题。她诚实地回答:“好像没有。”
从很久以前开始,迹部家就是各路媒体的常客。但那些报道的侧重点总是集中在他们的财富和迹部本人的绯闻上,鲜少提及迹部家的发迹史。即使是藤川家,对迹部家的所有了解,也不过是战争时代关于两位祖父的那段传闻。
没有任何可考的历史,几十年前在生意场中凭空出现的迹部家,也难怪会被心高气傲的森田绫子称为“暴发户”。
“我的曾祖父出生在长野县的山里,从小在贫困中长大。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和兄妹先后去世,他只好来到东京,投奔在那里的伯父。”
迹部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那只是别人家的故事。
“最开始的几年他过得很不好。因为伯父没有工作,整天靠盗窃度日,所以我的曾祖父也做过一阵子小偷,直到他认识了一位贵族家的小姐。我并不知道太多细节,但总而言之,我的祖父是他与那位小姐的私生子。这就是迹部家第一笔钱的由来,是不是没有想到?”
这是个复杂却又简单的故事。藤川凉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的曾祖父一辈子都没有结婚,独自把我的祖父养大。”迹部继续说道,“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换了‘迹部’这个没人听说过的姓氏,还在起名时刻意回避了我的祖父是独生子的事实。‘常三郎’,虽然他根本没有另外两个儿子,是不是很可笑?”
藤川凉恍然大悟。
记得第一次听到“迹部”这个极端冷僻的姓氏时,她就对它的来历感到十分好奇,现在终于从迹部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后面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的祖父随军出征,在战争中遇到了你的祖父,然后又在战后逃去了英国。而在那里,他碰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正在这时,一阵隐约的失重感从心底里传来。藤川凉忽然发现,飞机正在缓慢降落的过程中。
刚才因为专注于迹部说的话,她并没有留意外面的景色。而现在,周围已经是铺天盖地的黑暗,空中的最后一丝蓝色也散去了。除了远方隐隐约约的跑道灯光,几乎没有别的光源。
“我们到了。接下去的事待会儿再说吧。”迹部说着,重新打开了无线电。
“我们在哪里?”
“屋比久岛,很陌生的名字吧?”迹部说,“我不想卖关子。这座岛就是迹部家财富的真正来源。”
藤川凉从没听说过这个岛,更没有想到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这里,不由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从导航以上可以看见,他们在新潟附近的海域上空。她试着用手机查询,却发现这里完全没有信号。
“别浪费时间了。这座岛在地图上仅仅是一座荒岛,网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迹部十分肯定地说道。
直到飞机着陆,双脚踏在在机场的跑道上,藤川凉依旧在怀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现实。
从出发时开始计算,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夕阳早就消失在夜幕中。在离陆地有一定距离的这座小岛上,不知名的恒星在黑丝绒般的夜空中熠熠生辉,这样的景色很难在日本普通的城市里见到。
迎面吹来的夜风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大海气味。
藤川凉想,幸好自己没有刻意为了追求外表的靓丽而穿得过分单薄。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迹部先生,好久不见,欢迎您大驾光临。”他恭敬地用敬语说,“请跟我来。两位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
“抱歉,我好像忘了说了。”迹部回头看了藤川凉一眼,说:“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晚。你明天应该没有别的安排吧?”
“没有,可是……”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藤川凉感觉焦躁起来,除了一个随身包外,她可什么都没有准备!
“那就好。所有你需要的东西这里有,请不用担心。”迹部像是立马看穿了她的心思那样说道。
藤川凉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这次见面,这场飞行,这座岛,和今晚的迹部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都让她难以冷静下来。
昨晚的她还在和忍足杯觥交错的氛围中感慨着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今天,她却要在这座迹部从来没有提到过的陌生小岛上和他共度一晚。
她像做梦似地跟随迹部,坐进了早已等候在侧的一台进口车。坐进驾驶座的老人熟练地右打方向盘,汽车驶入了连接海岸的一条细长的道路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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