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魔刀》七十章诉衷肠悲喜两相隔?舞神功明暗忽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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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桂亦雄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那天,结束了青年军巡防的任务后,他特地回到住所,梳洗了一番,换了一件新的衣服,早早地向抚仙湖而去。那时太阳还挂在天上,他踏着轻快的步伐,脑中不断想象着未来的可能的幸福和快乐,又恐惧着可能遭到的拒绝,心中充满欢喜,却又十分忐忑。
    在抚仙湖畔有一处高地,距离平日里蓝兰出现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桂亦雄便爬上了高地。登高临远,极目远眺,他遥望整座抚仙湖,凉风吹过,心中自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想起刚刚创作完成的新武功,他的脸上现出自信和得意的神色。
    想到过了今晚,他便可以从一个每天被嘲讽和侮辱的底层,变成一个武功高强受人敬仰的大侠,从一个疾痛惨怛无家可归的孤儿,变成一个可以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的幸运儿。那种又兴奋又忐忑的心情,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鹿,就快要冲破心脏的薄薄的膜,跳到外面来,唱出歌声。他闭上眼睛,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闭起眼睛,明亮的阳光在他的瞳孔铺上暖融融的颜色,他仿佛嗅到了风中兰花的香气。她会因为发现他不是哑巴而惊喜万分吗?她会惊叹于他的才华吗?她会答应他的求爱吗?她会满眼欢喜地望着他的脸吗?她会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陪他看美丽的晚霞,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吗?
    当然,事情存在向完全相反方向发展的危险,可是对于昔日困苦生活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排斥关于失败的任何假设。因为一旦失败,蓝兰便不会再见他,他又将回到从前那种卑微的生活中去。上天给了他美丽的希望,又将这美丽的希望在他的面前打碎,对于他,实在是太过残忍。所以,他只能成功,此外,便毫无退路。
    时间在桂亦雄的忐忑不安中快速流过。终于,踏着夕阳的余晖,他远远地望见了蓝兰的倩影。那个令他魂牵梦萦,仙子般飘逸的身影,像一株随风摇曳的兰草,缓慢地向着抚仙湖移动而来。桂亦雄飞速地冲下了高地,向着蓝兰快乐地飞奔而去。
    桂亦雄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蓝兰面前,他抬起头,刚想开口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地说给蓝兰听。忽然,他发现蓝兰的脸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神情疲惫,情绪低落。她的两个往日里闪烁着宝石般明亮光彩的眼睛,在沉重的上睑的遮挡下,黯淡无光,呆呆地望着地。桂亦雄一下子吓得不敢大声喘气,屏气凝神地望着蓝兰苍白的脸。她的眼中仿佛有泪水在打转。惊慌中,桂亦雄的心仿佛凉了半截。
    蓝兰低着头,站了好久,才用游丝般的哭腔缓缓说道:“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桂亦雄好像没听清,或者说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他睁大了眼睛,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蓝兰的脸。
    一时间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桂亦雄能清楚的听到虫鸣的声音。蓝兰缓缓地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那张美丽的脸庞并非因为失去亲人而梨花带雨,亦不是因为战争失利而痛哭流涕。那是一种正值青春的少女,纠缠于爱情的甜蜜与苦涩,当她们脆弱敏感的内心,受到一点点小的争吵的冲击时,因为难过而留下的绯红色的痕迹。
    那雪白脸颊上的一点点晕红的颜色,是那样的欢快,跳跃,满是憧憬与活力。在一刹那间,桂亦雄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清楚地知道,蓝兰口中的那个“他”,不是自己。
    在桂亦雄心中,那扇他不敢直视的,通向痛苦的门,正缓缓打开。他的身体突然感到十分不适,有一种说不出的反胃和疲惫感,灵魂仿佛被缓慢抽离了一般。他想要大笑,或者故作镇定和大方,他想要痛哭,但是对丧失尊严的恐惧让他哭不出来。难过、心酸、惊讶和后悔像是春雨后的各种花草,一时间在桂亦雄的心中飞速地生长。慢慢地,他的心情从复杂趋于麻木,脸上的纠结逐渐凝固。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只想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然而现在桂亦雄却无法发作,只能强打精神,用一种自欺欺人的坚强和乐观摆出一张看似若无其事的脸,不让心爱的人看出任何的端倪和不适。
    过了一会儿,蓝兰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呆滞,若有所思的桂亦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拉起桂亦雄的手,走到湖边的一块绿地上坐了下来。看着月光下一池冰凉的湖水,蓝兰将头轻轻地抵在膝盖上。她抱着双腿,语气悲伤的说道:“段梦他还是不同意带我走。”
    “段梦?”,桂亦雄的眼睛仿佛被强光闪了一下,脑子中一片亮白,耳畔隐隐响起蜂鸣的声音。这个名字,不光光是他,对于整个五仙教来说,都太熟悉了。段梦是金蛇派大长老的长子,是未来金蛇派的掌门人。他武功卓绝,却为人谦和,他声名显赫,却礼贤下士。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总是一身儒生的打扮,饱读诗书,谈吐文雅。在那双明亮的双眼的眼底,透着对于世间万物深刻的思考,他绝非一般沽名钓誉,故作深沉的泛泛之辈,他是五仙教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也是桂亦雄这辈子都无法追赶的完美少年。
    尽管段梦家境优越,但他的脸上从没有任何骄横和自持的神色,反而经常一个人背着手,神色凝重的在山间田野中来回走动,仿佛是在进行一次深入的思考。那是少年对于世界,对于爱情,对于未来的常有的思考。
    如果说蓝兰的心上人是别人,那么也许桂亦雄还有逆袭的可能。然而现在情敌竟然是金蛇派大公子段梦,和蓝兰相恋,这个美好的梦,对于桂亦雄来说,便如一个美丽的水泡,彻底破碎了。一股带着酸腐气味的难过,像突然燃烧起来的烈火一般,炽烤着他的心。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僵硬,眉头紧锁,仿佛是绳索纠结的线头。
    他拼命地扭过头去,用命令、呵斥、转移甚至是哄骗的手段,逼自己的大脑暂时忘掉这件事,如果不行,至少也要令表情变得自然,不那么纠结。然而当他一转过头,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委屈的眼泪,他的心中只剩下一声疑问的呐喊:
    “如果自己早一些表露心迹,蓝兰是不是就不会接受段梦呢?”
    然而,我们都知道桂亦雄的这种想法,只是人在心灵遭受重创时推卸责任的一种自我保护。至于他是早一些表白,还是晚一些表白,丝毫不会影响蓝兰与段梦爱情的一分一毫。也许,他的处境还会比现在更惨上几分。但是,就像是将坠崖的人拼命地抓住树枝,桂亦雄心中仍旧不愿承认失败,他是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蓝兰跟他开的一场玩笑啊!
    桂亦雄背过身独自饮泣,却又不敢发出声音。而蓝兰此时心情却好转了许多,她察觉到了桂亦雄的异样,便擦了擦眼角的泪,调整了一下表情,温柔地拍了拍桂亦雄落寞的背影。桂亦雄触电般赶紧转过头来,他纠结凄苦的表情把蓝兰吓了一跳。两双清澈的眼睛,在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中,相对而视。两人都想看懂对方的眼睛,却发现都无法看透对方的心。
    桂亦雄赶紧降低自尊,将双眼低垂,不去看蓝兰的眼睛。蓝兰看着桂亦雄好像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小狗一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高兴地说道:“小哑巴,你今天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呢?”
    桂亦雄急忙抽出宝剑,向蓝兰指了指,微笑着点了点头。蓝兰会心一笑,捋了捋耳畔散落的鬓角,说道:“你是想给我表演新学的功夫吗?”
    桂亦雄急忙点头,他蹦跳着跃到了几步之外,持剑站定,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自己刚刚创立的新的武功。夜风中,他一边舞剑,一边偷偷看着蓝兰,但是今天的月亮迟迟没有爬上来,一片昏暗中,他只能看见蓝兰的倩影,如一朵摇曳的水仙,清丽,娇弱,却又十分模糊。他看不清蓝兰的脸。想到余生身边再也不会有蓝兰的陪伴,他便越发觉得那倩影无限遥远了。
    她的样子,她的笑容,她黛蛾浓墨一般的颜色,她明眸星辰一般的光芒,都只能成为无法触摸的痛。想到这里,桂亦雄的心仿佛从几千米外的高空,直接掉落到了谷底。他再也不压抑自己的痛苦和难过,一任自己神情痛苦,凄迷离乱,身形伶仃,骨立哀毁。他剑舞如弦,声声疾语,如泣如诉。
    桂亦雄从人心中最黑暗的一处暗礁中走出,走向世界尽头的另一处黑暗。他不是没有挣扎,只是一路上,他看见明月被乌云遮蔽,浅草被马蹄摧残,窗棂被春雨打湿,鲜花被狂风吹散。有时电闪雷鸣,惊扰了飞鸟,有时浓雾沉沉,模糊了前路。孤独的身影越来越低矮,越来越疲惫。每一次,当他的心情充满阳光,刚要起帆的时候,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折断了风帆,然后扔进了海里。
    于是,渐渐地,他不再留恋一路上明亮的,美好的事物,却将丑恶的,肮脏的,残忍的,悲伤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他的心渐渐地麻木了,也厚重了,甚至在隐秘的暗处生出了一丝残忍。他常常梦见一副嶙峋的白骨,站在面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他常常不懂为何白骨总是那一副孤独痛苦的模样,而今日,他终于理解了那种痛苦,于是,他也变成了那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模样。
    一柄剑,背对光明,向着黑暗挥去决绝的一击。桂亦雄身如暗影,在黑夜中放肆地挥斩着,这一招招的剑法,刺向难以忘记的过去和无法面对的未来,让无序变得更加无序,让混乱变得更混乱。在刚猛果断的斩杀中,在那鬼魅无形的变幻中,在纠结扭曲的姿势中,是一颗绝望的心,在悲戚的哭喊。
    蓝兰并不懂武功,她看着桂亦雄激烈的剑舞,感觉像是淋了一场雨。
    终于,桂亦雄痛快淋漓地将新武功在蓝兰面前表演了一遍。这本是他的得意之作,创作之初,剑招充满了阳光和希望,但在今晚桂亦雄的心灵受到重创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付诸东流,转而走向阴暗的另一个极端。招式还是原来的招式,但是气韵、风骨和精神却完完全全的改变了。桂亦雄在无限的悲伤中,现场创出了有别于之前的新的武功。
    他原本计划今天将新武功展示给蓝兰后,趁机向她表白,并请蓝兰为新武功取一个名字。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倒是蓝兰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和诡异,她不懂武功,只是隐隐觉得桂亦雄心中有很多委屈和怨愤,可是她打心底里觉得小哑巴的心事和她毫不相干,但一直这样干杵着也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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