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酆都府当差的这些年最新章节目录
“馗首,远到是客,你不妨先让泓清先回去休息。不如让关某来说个分明吧。”
一道低沉声响自殿外响起。
辜泓清如释重负一般舒了一口气,兀自抹去了额上的冷汗。
“怎么了,我长得很吓人吗,让你这么不自在。”
冷调寒看着眼前后生,方才还是故作镇定的模样,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便原形毕露,倒是有些意思。
“馗首久居高位,自然而然酝酿了一股威势,压得在下喘不过气来。”
“这样啊”
冷调寒身子猛地往前倾去,一股煞气腾腾的气劲自身上弥散开来,好似一道狂风掠过了辜泓清的身前。
这股子气劲一下子散落在了殿内各个角落,这凶秽恶煞的气劲席卷了四周。
但听得‘嘭’的一声惊响,厚实的殿门脱离了门框,直接被撞飞出去。气劲未有丝毫停歇下来的意思,又是迅速垂落在了辜泓清身上。
辜泓清起初还想着运气抵抗,可只觉得双肩一沉,双臂也使不出气劲。
就好像被两个天生力士反手按压在地上,辜泓清膝头一软,不得不往下跪去。
心头一紧,就连自己一贯保持的微笑也快要挂不住。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静静坐在面前,无动于衷。
膝盖头快要触地,辜泓清感受到后领被一股力道提了起来,自己脱离了方才煞气的桎梏。
“馗首,我们二人远道而来,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冷调寒目露挑衅的光色,没有说话。
只是背后顿时生成血色一片,她的头顶上方凝聚了数千把带着血腥气的长刀,好似血河临空一般铺满了整个大殿。
整个大殿宛若置身于血池狱景一般,处处弥留着一股腥煞气息,只令人感到心头沉闷,被恐惧所笼罩。
“多年不见,修为倒是精进不少,比起你那个不知好歹的师弟强多了。来吧,让我看看余辞心的高足、碧凝玉的传人。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面对着眼前之人莫名发作,沛然难抵的气势扑面而来。
关山道仍然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是不急不缓地站到了辜泓清的跟前。
“我来此不是要和馗首争斗的,同一条船上的人弄得最后两败俱伤,反倒是让他人看去了笑话。”
“果然还是如以前一般,无趣之人。”
冷调寒眼神微眯,狐疑地在关山道身上巡睃了几番。
最后右手在桌子上面轻轻一敲,血河顿时干涸,化为乌有。方才弥漫在殿宇内的气劲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站在关山道身后的辜泓清轻轻地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关山道右手负在背后,给辜泓清悄悄比了个手势。
辜泓清心领神会,朝着冷调寒拱了拱手,赶忙朝殿门外面退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表里不一,放在身边终究是个麻烦。”
冷调寒看了眼殿门外面仓皇逃去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手指,勾起了一股子煞气缭绕在细长的指间。
“这世间表里不一的人比比皆是,我们也不是昨日出身的婴孩,将一切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关山道刚想寻一处位子坐下,却听得冷调寒沉声一句。
“站着,我可没让你坐下。”
她的心思看起来全然是在指间那宛若游鱼一般徘徊的煞气。
“你们几个人刻意布下的局面,我倒像是个被架起来的傻子一样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关山道苦笑一声
“馗首何必如此戒备呢,若不是净昙禅师舍生取义,恐怕南都城的诸位如今还是困在这血阵当中,遭到血阵反噬是迟早之事。”
听到‘净昙’两字,冷调寒朝后靠在了椅背上,脖子微微后仰。
双眸微盍,一抹愁色却是凝在了眉间。
半晌,冷调寒才微微开口,声音透着一股疲劳。
“我倒想被血阵反噬,一了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外面舆情,我这才从火坑脱出,不过又入虎口罢了。”
自她十八那年力排众议当上了冷家家主,而后成了酆都府的一员。
数十载的光阴,她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模糊的记忆当中,多的都是他人对自己的畏惧和算计。
亲情、爱情、友情
皆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唯有那人
冷调寒眉头紧蹙,右手死死攥成了一团。
心中早已经是乱成麻。
想起了一年前,自己曾对左裘承诺的那般。
当上朝最为忠实的一条狗
忠实的狗吗?
脸上浮起了一层冷笑。
自己痴活了数十年,连一条狗都当不好,还要受人忌惮。
她是历代馗首中最为张狂的一位,恐怕也是历代馗首当中活得最憋屈的一位。
说与不说,冷暖自知。
冷调寒重新坐直了身子骨,阴恻恻地盯着关山道。
“民情汹涌,恐怕我去了新城,迎接我的是一众人的谩骂吧。”
“传闻中杀人如麻,令恶鬼丧胆的冷调寒还会畏惧民情吗?”
这番回答好似出了关山道的意料,令他有些讶异。
印象当中,眼前之人应当是无所畏惧才是,哪怕是身处险境之中,自己也有回旋的余地。
听了关山道这番话,冷调寒心中哂笑,只是面上不显。
“众口铄金,我现在身为馗首,自然是要考虑得更为深远一点。”
关山道听着冷调寒这么一本正经的理由,不知为何,有些忍俊不禁。
“馗首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虎贲营一直坐镇新城帮助建设。另外,我想馗首也听说了,天家遣了齐颖南下”
“我以为这件事情相当机密,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关山道听出了这番话里调侃的意味,眉毛一挑。
“正是因为机密,所以只有几个人知道此事。不止是他,我接了酆馗的命令特此来协助馗首。”
冷调寒听罢,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只是衔着一缕意味不明的笑容。
说得这般好听,也不知道这么大的仗势。
到底是协助新城的建议,还是监视着自己。
伸出右手揉了揉紧缩的眉间,吐出了一个字。
“好。”
潘惠锁挣扎了许久,才从一片混沌当中睁开双眼。
“醒了。”
左冬坐在床沿,看了眼才从昏迷当中醒来的潘惠锁。
潘喀喇倚在门槛,看着天边。
“收拾收拾行李,走吧。”
伸手压下了潘惠锁的万千疑问,左冬率先开口。
不知何时,已是日沉西山。
一抹酡红色的霞光自天边荡漾开来,天际连绵一片绯色。
余晖透过窗棂落到了左冬的脸上,模糊了她现下的表情。
“我们去北都。”
“我们三个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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