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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一族千余人中毒不起,蒋言、蒋理两人兵分两路,蒋言直奔临安,准备拜见吴越王,恳请吴越王出手相救,另一头,蒋理则前往扬州,找先生未过门的媳妇儿苏瑾月。
蒋氏此时危如累卵,饶是蒋青玄这般修为深厚的修士也无法将毒逼出体外,更别提那些年轻后辈,许多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余幼烟看着两个孩儿离去的背影,心中且喜且忧。喜的是两个儿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忧的是蒋氏的重担就落在他们稚嫩的肩膀上,他们能扛得起吗?
素来山上宗门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可愿对区区凡人的两兄弟出手相助?
蒋言轻装简从,一路上皆是快马加鞭,不停换马,半日便抵达临安城,可惜,到了临安守在王宫门口,根本没人理会他。
凑巧,宫门打开,一袭白衣策马奔腾。
蒋言慌忙躲避,可惜仍旧慢了一步,眼见就要被白马踩踏,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白袍将军重重拉扯缰绳,白马前蹄高高跃起,蒋言才得以躲开。
慌乱之中,白袍将军盔帽掉落,一头如瀑长发滑落。
蒋言瞳孔微张,不禁在心中感叹出现在眼前的女子惊为天人。
原来,白马将军是女将。
蒋言也听徐天然说过不少吴越之事,立即就猜到了骑白马者自然是吴越最为尊贵的郡主殿下,不然何人敢在吴越王宫策马奔驰?
蒋言深深一揖,轻声道“草民见过郡主殿下?”
钱玥微微皱眉,“你认得我?”
蒋言微微摇头,上一次蒋言、蒋理驰援临安,却并未见过郡主殿下,钱玥自然也不知蒋言是何人。
蒋言将地上的盔帽拾起,双手递给郡主殿下,“吴越谁人不识巾帼不让须眉的郡主殿下?”
钱玥也不矫情,接过盔帽,眼含笑意道“你是何人?”
蒋言目光直视一手执鞭,英气逼人的钱玥,沉声道“在下绍兴蒋氏蒋言,有要事禀报吴越王,烦请郡主殿下引见。”
在吴越辖境,有谁敢直视钱玥的眼眸,钱玥好歹也是金丹境修士,站在自己眼前蒋氏子弟身上根本没有一丝灵力波动。但是,钱玥不敢轻视,生怕眼前站着的又是徐天然这般扮猪吃老虎的人。
钱玥犹豫之际。
蒋言继续补充道“我是长平宗刑堂长老。”
钱玥内心想着,果然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能做山上宗门刑堂长老岂是寻常人物?
钱玥疑惑道“长平宗,不曾听过。”
蒋言轻声道“宗主是我大哥徐天然。”
听见徐天然的名字,钱玥立即翻身下马,热情道“原来是徐大哥的兄弟,你怎么不早早表明身份,不然也不至于在这吃闭门羹。”
蒋言感叹一声,“还是我天然哥名号响亮,不然今日我估摸着等到天黑也进不去。”
“既然是天然哥兄弟,咱就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客套,有什么事直说吧?”
蒋言将蒋氏一门之事与钱玥一一细说。
钱玥也知事态紧急,当即遣人去太医馆请太医,只是给大哥留了口信,便带上太医和蒋言一同前往绍兴。
朝发夕至。
余幼烟与一众女眷悉心照料蒋
氏子弟,不曾想天色未黑,蒋言就回来了,喜出望外。
不过,余幼烟隐约感觉蒋言看向钱玥的目光温柔,余幼烟微微一笑,知子莫若母。
太医们连忙为中毒之人诊治,奈何五名太医前前后后诊脉数次,仍旧束手无策。
钱玥过来询问情况。
为首的付老太医支支吾吾,钱玥问道“付先生,情况不乐观?”
付老太医愁眉不展,“这毒太过诡异,能够顺着灵脉而侵入五脏六腑,若是实在搞不清楚剧毒的来历,便是医圣也回天乏术。”
突然,门口站着一名糟老头子,驳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自己医术差还要败坏医圣的名声。”
付老太医在吴越太医馆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便是郡主殿下也要称呼自己一声先生,哪里容这糟老头子在此撒野,“郡主殿下,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受气的,老夫一生救人无数,可不能受这窝囊气。”
蒋言瞧见蒋理回来了,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尤其听得老先生的口气,知道蒋氏有救了。
钱玥出言安慰付老太医。
不曾想,华老头得寸进尺,继续挖苦讽刺道“受了委屈还要让一个女娃娃给你讨回面子,是不是男人?”
付老太医从来没见过如此狂妄之人,竟然当着郡主殿下的面斥责自己,气得直颤抖,“照着你说的,医圣老人家厉害,老夫自然比不上,但你是何人,你就能解了这毒?”
华老头摊摊手,笑道“我当然是不行,但我徒儿行。”
苏瑾月满脸黑线,黑着脸走进屋。
华老头不能宝贝徒儿发怒,便脚底抹油,一眨眼就没影了。
付老太医高昂着头颅,一副瞧不起这年轻的小姑娘的神色。
苏瑾月也不跟这位倨傲的老先生计较,柔声问道“病人在何处?”
蒋理立即当着苏瑾月前去。
钱玥看着苏瑾月清冷的背影,问蒋言,“这位姑娘是何人?”
蒋言轻声道“我家先生未过门的妻子。”
“你家先生?”
“南宫千白。”
钱玥顿时笑得前俯后仰,“看来南宫兄弟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苏瑾月的耳朵灵得很,这么一听,心中不悦,难不成自己是豺狼虎豹?
不过,当务之急是诊治病患,苏瑾月本就恬淡的性子,不爱与旁人计较。
华老头在空旷的山坡,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悠闲地看着夜空。
仅凭残留的痕迹,华老头就猜到了蒋氏所中是何毒,而能有这等下毒本事之人,华老头自是知晓。
没想到那老家伙都出马了,这座江湖又要不安生了。
蒋言、蒋理在宗祠之外不敢有任何动静,生怕影响了苏医仙诊治。
约莫半个时辰,苏瑾月出来了,只是轻声问道“我师父呢?”
蒋言、蒋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去哪儿了,只是问道“苏姑娘,究竟是什么毒?”
苏瑾月微微摇头,“还不确定,我需要与师父商量一下。”
听到这一番话,付老太医讥讽道“那老头不是说你行吗?”
苏瑾月根本就不搭理旁人,心念微动,御风而去。
原来,苏瑾月踏
出宗祠的那一刻,华老头就知道她的动静,便露出了自己行踪。
山坡上,苏瑾月忧虑道“师父,不是毒,是诅咒。”
华老头微微点头,“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
“我还是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敢相信,沉寂了千年的江湖又要热闹起来了。”
苏瑾月神情冷峻,微微点头。
苏瑾月重返蒋氏宗祠,立即开出了药方,让蒋理去准备汤药。
付老太医问道“小妮子,你看出是什么毒了?”
苏瑾月微微点头,却不再言语。
“你倒是说啊,老夫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剧毒,你年岁不大,又是如何看出的?”
“不可说。”苏瑾月清冷道。
苏瑾月转过身,对蒋言说道“将所有中毒之人集中起来,用绳子将所有人的手串联起来。”
蒋言虽不明所以,但眼下只能照办。
蒋理采买回了药材,便命人将药材按照苏瑾月的嘱托熬药。
付老太医看着苏瑾月在蒋氏宗祠刻画阵法,心里十分疑惑,他拿不准这姑娘是否真的已经知道是什么毒?
付老太医又去查看了汤药,并无什么奇异之处,皆是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材,难道这姑娘在装神弄鬼?
苏瑾月刻画阵法完毕,命人将汤药给所有人都喂了,而在巨大的圆形大阵之中,所有中毒的蒋氏子弟手牵手,宛如被圈养的羔羊一般,所有的士卒都退出了蒋氏宗祠。
蒋言、蒋理、钱玥和一众太医都静静看着,苏瑾月准备完毕,转过身来,语气坚定道“诸位请出去。”
蒋理不解道“为何要我们出去?”
蒋言拉住蒋理,抱拳道“苏姑娘,蒋理心直口快,不要往心里去,我们这就出去。”
钱玥身份最为特殊,先领着一众太医出去了,蒋氏众人在蒋言的劝说下也出去了,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只能信苏瑾月了。
再说了,蒋言知道苏瑾月可是先生未过门的媳妇,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先生吗?
蒋言转身的那一刻,看了一眼平静的父亲,恋恋不舍合上大门。
华老头晃了晃穿着破布鞋的脚,缓缓起身,朝着天幕沉声道“想斗咱就再斗一斗。”
顿时,华老头脚下大阵发出微弱的光亮,天上的点点星光坠入人间,而苏瑾月看着山坡的动静,运转阵法。
猛然间,蒋青玄以下所有蒋氏子弟皆是浑身抽搐,陷入癫狂的昏迷,而苏瑾月香汗淋漓,细致入微地操控大阵。
旁人皆以为蒋氏是中了毒,连蒋青寒也以为自己下的是毒,谁知蒋氏中的不是毒,而是诅咒,更是魔宗禁咒附魔咒。
那些自小被魔宗以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式豢养的死士,以其鲜血为引,给蒋氏下了咒语,而一旦中了附魔咒,想要消除极难,而赌咒只能转移,以命换命,根本不能根除。
好在遇见华老头,千年前过招他就想出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法子,引星光洗涤中咒之人躯体,将毒咒反射往苍茫黑夜。
唯有无边的宇宙才能稀释赌咒,赌咒并不会就此消散,只会存于万千繁星之中,只是被数不清繁星稀释过后的赌咒便不再会取人性命,至多是在黑夜给有缘人带来噩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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