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洞庭》067掌门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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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文,冷见峰刚一进屋,应德成就哭倒在怀,冷见峰问为什么哭他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抽泣,把个威风八面的冷首座急得直搓手。
    “我的乖乖,你可别哭咧,有啥事你只管说,天下之大,就还没有咱爷们儿摆不平的事情,只要不是惹了元君,其他就算是你惹着了天王老子,伯伯都替你摆平。”
    得了冷首座的大言保证,应德成方心中一舒,但面色上仍然是含悲带泣,他抽抽答答地说:“首座,我这下可是闯祸了。”
    冷见峰拍了拍应德成结实的翘臀,用鼻子在应德成的脖颈间嗅来闻去,嘴里说着:“乖乖,你只管说来我听,看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祸?”
    应德成被他的须髯扎得痒痒,扭着脖子躲他的嘴巴,奈何瘦削的身子被高大的冷首座抱定,闪躲不开,只能一边忍着痒痒,一边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从到水月门出巡,显圣法会十分成功,到听闻水月门的碧月真人平白被南郑六奇欺负,自己是如何替碧月真人主持公道,却不料妙元子长老却被六奇拐走,水月门掌门却正好入关修行等等。
    至于自己和水月怎么盘恒,怎么做私活这些事情却是一点没讲。
    冷见峰听应德成这一篇讲述,手上嘴上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陷入一阵深思。
    应德成见冷见峰慢慢不动,不由故作惊慌道:“首座,是不是我这个祸闯大了,您不帮不了我?那您还是按照执剑司里的规矩,把我处置了吧。”
    冷见峰紧一紧抱着应德成的手臂,“傻乖乖,伯伯怎么舍得处置你?这事并不是帮不了你,我只是在想,这太上长老无魂无魄,就如机器一般,全凭着执剑使的感应行事,如何却会被拐走?”
    “中元门乃至神州仙道的历史上,倒是有太上长老出战不敌被俘虏的先例,但从未听说过未交战便主动投敌的。”
    “我只听闻南郑六奇是几个无甚出奇的散修,按说不应该有此奇术才对。你再说细点,与他们交手时,就当真只有这几个人吗?还有没有其他高手出手?”
    应德成见冷见峰愿意帮他,喜出望外,“我的亲首座,亲老子,就知道还是亲老子靠得住。”此话也不知应兴发听见了,会作何反应。
    “我和碧月到刚到神学院里,还见过一个高大的老头,看样子像是六奇的首领,不过后来在黄河边上对战时,那老头却没有参加,只有六奇和一个姓虎的小子。”
    冷见峰问道:“你可知道,那老头叫什么名字?”
    应德成仔细回忆了回忆,“我听他自我介绍说是神学院的代理院长,好像叫作姜大白。”
    姜大白这三个字一入耳,冷见峰顿时便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把应德成从怀中扔出去。
    应德成自然是有感觉,不由紧张得问:“首座,那姜大白是何来历,很厉害吗?连您也斗不过他吗?”
    冷见峰在爱宠面前失了镇静,不由老脸微红,咳嗽一声,“那倒不是。这姜大白是昆仑十英中的最末一位,昆仑派近五百年来,传承了十代弟子,每代弟子中都有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合称为昆仑十英。”
    “不过我听说他早已脱离了昆仑,现在也就是一介散修,个人实力就算再强,伯伯提提劲,也能和他斗个半斤八两,何况他无门无派,肯定没有门派重宝,伯伯请出咱门派重宝来,自然能压他一头。”
    “只不过这姓姜的再厉害,却也比不上姓赛的一根手指头,那才是五百年一出的仙道天才,你没有见什么姓赛的老头吧?是个老回回,头发是自来卷的。”
    应德成摇摇头,说只见到个姓姜的,没有姓赛的老回回。
    冷见峰听说没有姓赛的,心中大定,“我早就听说那姓赛的在罗浮山遭了火劫,没有还活着的道理。”
    “不过这事呢,一旦涉及到昆仑,都不能等闲视之,伯伯在这事上不怎么方便直接出面,这次你带妙元子去水月门公干,这水月门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这事还是由水月门出头,和那姜大白商量商量,把妙元子请回来,看他们识相不识相。咱们来个先礼后兵,如果那姓姜的不识抬举,不肯放人,那伯伯也就顾不得许多了,那时请出门派重宝,杀他个二罪归一。”
    应德成听说又要去找水月,面露难色,“水月师姐好像真的在闭关呢,连水月剑都启动了护主模式,我去观音洞前看过,差点被她的水月剑砍中。”
    冷见峰呵呵一笑,“乖乖,水月那小妮,精灵透钻,你做啥没做啥,应该都瞒不过她,她应该是不想掺合,才装作闭关的。”
    “不过这事由不得她,我给你一道掌门手令,命令她出头交涉,她就没理由再推三阻四了。到了洞口,你把这手令一展,那水月剑自然伏贴。”
    应德成惴惴地问:“这事还要报告掌门吗?掌门会不会怪罪下来呢?他会给我手令吗?”
    冷见峰哈哈大笑:“乖乖,这事你尽管放心。”说着,他把手掌一摊,也不见如何做法,掌中便平空出现一道绢帛。
    应德成接过,打开一看,确实是掌门手令,盖得有掌门印鉴,但内容却是空白的,一个字没有,不由嗫嚅道:“这上边好像没写字呀,水月师姐会接这空白的手令吗?”
    冷见峰用手使劲揉了揉应德成的屁股,“乖乖,你平常百伶百俐的,怎么这会儿傻了,手令上没字,你不会自己写吗?”
    应德成大喜,秋波微晕,嫣然而笑,又仰起头勾着冷见峰的脖颈,软迷迷地,说道:“我的亲首座!亲老子!这欠要是不把妙元子弄回来,我就自个死去,再也不让您看着烦心。”
    冷见峰不觉呸了一声,笑道:“好胡说,你要想死,咱就派你服侍元君去,看你可受得住这个磨折?”
    应德成听了,急得抱住了冷见峰,扭股糖儿似的,娇痴央告道:“我的亲亲老子,要这样子狠心时,我的小性命儿也完了一半了。我才不要死在元君手下,宁可死在,死在……”
    只说了半句,忽把脸一红,指指冷见峰,装了一个手势儿,嗤的一声,笑起来了。
    冷见峰心中火盛,就想拍马上阵,怎奈外边还有行止大师等着,不能过于久待。
    两人歪缠一会,把个英雄虎威的冷首座,搅得喘吁吁地,笑而叱道:“乖乖小子!亏你说得出来,滚罢,伯伯要出去了,那行止和尚还在等着呢。”说罢,振衣而起。
    应德成忙着伺候他整理衣服、头冠,将冷见峰打扮好,送了出来。
    冷见峰出门到了偏厅,行止大师仍然自在饮茶,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的神情。
    冷见峰呵呵一笑,“劳烦大师久候了。”
    行止大师合掌道:“无妨无妨。真人的茶甚是好喝,贫僧受用不尽哪。”
    于是这一僧一道接着谈事,他们要谈的是什么事呢?书中代言,原来这性法宗中有一个颠僧,成日里疯疯颠颠,游荡戏耍,吃肉喝酒,不守清规。
    这颠僧最喜欢去办白事的人家里蹭吃蹭喝,凡是遇到别人家办白事,他一定会到主人家哭丧,下葬时他也一定送葬,不论人家贫穷还是富有,都前往送葬,骂他也不恼,打他也不怪。
    人们和他戏闹,他说的一些玩笑话却时常应验。他时而在直隶省,时而在大豫省,时而又在陕西省,人们也没见过他坐高铁坐车,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走到的。
    久而久之,人们就认为颠僧精通奇术,因他喜欢去凑白事,所以唤他作“白事佛”。
    前不久,景室山下有一家大富人家办白事,请荆紫峰道众做法事,因为这户人家出的钱够多,冷见峰也亲自出面意思意思。
    孰料想在法事当场,白事佛不请自来,光蹭吃蹭喝也就罢了,还言语疯颠,说荆紫峰道众狗屁不如,执事道人出面驱逐,却被白事佛戏耍一番。
    也不知道白事佛用了什么花招,数十名道众头上的道冠都变成了僧帽,而且和白事佛头上的僧帽一模一样,都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一众道人算是出了大丑。
    正好冷见峰在场,就亲自出面交涉,白事佛却依然疯疯颠颠,唧唧歪歪,还对冷见峰念了两句“君须髯如戟,何无丈夫意?”
    这两句冷见峰可是听清了,不由老羞成怒,吩咐道众把白事佛抓起来,带回荆紫峰。
    不料此事却惊动了性法宗当代宗主行止大师亲自出马,来找冷见峰说情。
    行止大师说自己七岁入宗时,颠僧就是这般行止,后来得知这颠僧是宗门内一位尊长,平素里游戏风尘,性好诙谐,而今行止大师已经一百余岁,颠僧却丝毫未变,请冷首座看在自己面上,多多见谅。
    冷见峰是有错抓没错放,要是糊里糊涂地放了,那不就明摆着自己是抓错了吗?于是就拿出执剑司代天巡狩的名目,说白事佛蛊惑凡人,违反了昆仑天条,自己抓他也是为了维护天条权威,以示惩戒。
    行止大师脸上笑眯眯,心中却是一万个MMP,这三百多年过去了,所谓的昆仑天条,也就只剩下个名义而已,哪个门派认真执行了?都是过得去就行。
    长生都没了,谁还管得了千秋万代,即使域外天魔再来,那也有个高的顶着。
    平日里荆紫峰道众仗着冷见峰势力,装神弄鬼以诈取凡人钱财供奉的事,干得还少吗?白事佛也就是蹭吃蹭喝,连骗吃骗喝都谈不到,和道众开个玩笑,怎么就违反天条了。
    不过佛门弟子做事,不讲究硬刚,还是慢条斯理地和冷见峰讲道理,打机锋。
    冷见峰被他缠得不行,几次暗示他可以拿钱或者法宝消灾,但行止大师仿佛听不懂似的,还是一味求情,要冷见峰放人。
    冷见峰见行止大师左右不上道,就直接说如果性法宗能舍得那块刻着六字大明咒的血珀,自己可以考虑放了白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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