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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东山听到这里,暗叫侥幸。
冯如风道:“二师兄,你虽只大我三个月,我可一直当你是我亲哥。我的事也不瞒你,我这次敢来见殿下,是因我得了天下第一奇毒‘喜洋洋’,我这次是来献给殿下的。”他以退为进,先说出自己的事,以求武开有转变念头帮他。
武开有道:“毒药的事我虽不懂,但也听你叨叨过‘喜洋洋’的大名,这是大功劳,但别出了纰漏,你可别弄错了惹殿下大大的不高兴。”冯如风道:“我起先也不敢十分相信,回去多次试验,弄死了几个人,才敢断定,端的是天下第一奇毒。”武开有变脸道:“又伤无辜作甚……你说给我听,是信任我,你信任我,是因我不会出卖你,我不肯帮你,也是一样的道理,那个年青人当我是朋友,我不能去害他。”
冯如风道:“你刚说指望不上大师兄给我求情,怎么回事?”武开有道:“那日大师兄和我同时出城,他去广东,我去山东,今天算来是第九天了。”冯如风显得有些吃惊,道:“大师兄去那么远做什么?谁贴身保护殿下?”
武开有轻轻道:“殿下身边能人甚多,不会有事的……自己人我也不妨告诉你,大师兄这次出差和殿下遇刺有关!”冯如风“啊”了一声,道:“殿下遇刺了?殿下可好?什么时候的事?”武开有道:“几个月了,一点事都没有,那日大师兄不在场,我和王叔把人打退了,这刺客伪装成汉王府的人,被殿下一眼看穿了,这个刺客还有人接应,接应的人倒是露出了马脚,我们查明是馨洋阁的人。”
肖东山听了大吃一惊,他早已猜到这二人口中的殿下乃是指当今皇太孙,当今太子体胖多病,皇上却不废他,不立英武的汉王为储君,据说就是看上了这位“圣孙”,这人哪得罪得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拥上心头。
武开有又接着道:“馨洋阁的匪首是一个女人,她不只和这次刺客有关,还和外邦人交好,铁木耳国一直有细作在我朝活动,其中一个叫拉赫的,武功极高,他就和这女人已故世的爹爹是刎颈之交,这可是里通外国的大罪!还有一件旧事也是她所为,这女人极横蛮,殿下吩咐我秘密安排的打入汉王府的人,就是那个金沙帮的帮主,竟被她一刀劈了!殿下恨得不得了,这次又和刺客有干系,殿下是决意除之了。”
冯如风道:“殿下要剿灭馨洋阁吗?”武开有道:“不不不,馨洋阁的香是孙皇太孙嫔的最爱,殿下不会断了馨洋阁的香的。”冯如风道:“孙皇太孙嫔?就是和殿下青梅竹马的哪位?”武开有道:“是啊,孙皇太孙嫔十岁入宫,乃张太子妃亲手带大,与殿下感情极好,都以为要做正妃的,殿下大婚,皇上却册立了胡皇太孙妃为正妃,孙皇太孙嫔只能为嫔,殿下一直觉得愧欠了孙皇太孙嫔,故而孙皇太孙嫔的喜好就是殿下的喜好,我们当差的,得明白殿下的心头所好,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次大师兄出马,只会秘密斩了匪首一人,不会让馨洋阁就此消失的。”
肖东山闻言,只觉魂飞魄散!适才冯如风言道那位大师兄武功百倍于他,连武开有的一身武功都是这大师兄所授,想来这大师兄一身武功极其惊人,杨洋大险!
只听冯如风又道:“宫中用馨洋阁的香,这是谁起的头?”武开有道:“这一问问得好,你是问馨洋阁在宫中的人吧!宫中采用馨洋阁的香,一是馨洋阁的香确实好,二是郑公公力荐。”冯如风道:“哪个郑公公?”武开有道:“还有哪个!自是内官监郑公公。”冯如风“啊”了一声,道:“这女人不简单啊,连郑公公的关节都打通了。”
武开有道:“这次大师兄去,一刀斩乱麻。”冯如风道:“那是,大师兄武功盖世,对付一个女人还不手到擒来?只是大师兄贪色好玩,这次出门,恐怕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七八个月,反正殿下惯着他,又不会怪他……我这次是见不到他了。”武开有笑道:“大师兄虽好色,却不乱来,这不,他又娶了第五房小妾了。他面子也真大,你是不知道,那日连殿下都亲自到他家道贺呢!更过分的是,他竟带了这位新娶的姨太太一起去广东,雇了个车一路慢悠悠的走,也不知何日能到广东。”
肖东山听了,暗想:“如此我赶快赶往广东,还能抢在他的前头,先给杨姐姐报个信,岂不是好?”主意拿定,从厢房上溜到后房,拿了行李包袱,又再次跃上房顶,从来路窜走,不时回头看,也没人赶来。
他连夜赶路,一路南行,胡乱走了三四十里地,才找了个土地庙,在庙里歇息了一个时辰,天未亮又起来赶路。他怕冯如风赶来,不走大路,在小路上又走了半天,才到了一处市集,吃了饭,也不停留,直往南行。离师父那么近了却没去看望,心里有些遗憾,但去看师父至少要多耽误两日,若正好迟这两日,杨洋因少了警报而遇害,岂不悔恨终身?
他一路走一路感叹:“原来杨洋姐在我心中还是这般重要,我还以为我就要忘了她!但在这人世间,有一个人让自己这样义无反顾,不也是一种福分吗?”
其时已是寒冬,路上行人稀少,凌冽的北风吹透冬衣,时不时一阵黄沙从耳后扫来,肖东山暗道:“这就是所谓风尘仆仆了吧!”突然,一个想法冒出头脑,让他脊背一激灵:“我不是有离离了吗?我为何还要这样为另一个女人奔波数千里!我有没有做错?我是还爱着杨姐姐吗?我不是有离离了吗?不,这和爱没有关系,我就是不能由任何人伤害杨姐姐!就当是我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吧!我真的只是报救命之恩吗?不是!就算她没有救过我,我也不会由任何人伤害了她!我是疯了吗?若是离离现在在我身边,会如何?离离,离离,离离是多好的姑娘,她不会那么狭隘!她对我是那么的放心,对我是那样的不顾一切,就连当年自己向傅姑娘求婚的事,她都没有猜忌过,她爱我爱得是那么深!她那颗大方、柔软、包容的心啊,我切不会负了她!若她在,她一定会和我一同去给杨姐姐报信!若是离离有险,我又何尝不是愿意为她奔波数千里,我又何尝不是视她重过自己!”想到这里,他才安定了些,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坚定了些。
他一路拷问自己的灵魂,依着自己的本性,往南疾走。到了保定,才买得一匹好马一副好鞍。他一路快马加鞭,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直奔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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