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记》大道之上皆过往第九章奉诏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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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内的一家酒肆,一群人坐在酒桌前要了一壶最为廉价的米酒,小心翼翼的分着,每个人都紧紧盯着那个主动分酒的人手中酒壶,生怕自己的那一份少了。最后一群人在店小二鄙夷的眼神下,不得不又凑了凑身上的铜钱,要了一碟子豆干。
    几个人虽然嘴上说着请吃,但是每当有人抬手想去夹起那碟比他们还少的豆干时,都会在其余几个人的注视下放下筷子。
    像是想打开这个尴尬的局面,其中一个书生模样全身衣服都洗的发白了的年轻人说道:“听说那个柳三变昨晚从溪庭院小翠的房间出来后,又写了一首词啊,看来小翠不出三日就要压上凤翎阁的月儿姑娘了。”说完咂摸了一下嘴,回味起刚刚入喉的酒香,米酒在他嘴里竟然也品出了女儿红的醇香。
    看来在金陵城的闲汉嘴里没有什么比柳三变的风流事更下酒了,同样在那些富家公子和大家闺秀心里,柳三变的词更加是下酒的佳肴。若是这些词从青楼的清倌人嘴中伴随着琵琶声唱出,那就更配的上“妙”这个字了。
    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让多少大家闺秀起了思春之情。一句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又使得金陵城富家公子人人着白衣。甚至使得全金陵的布庄老板连夜去外地采购白布,一时间,就连哭丧用的孝服都竟被改成白衣。
    如果说对柳三变的词最喜爱的莫过于金陵十三家青楼妓寨的大小娘子了,毕竟一曲柳三变的新词就足以然他们力压整个金陵其余的青楼,若是长相出众,说不定做个花魁也不是什么难事。
    “啧啧,什么小翠,月儿的。我看那,都不如西市的王寡妇,那大屁股。老子几次都差点没忍住摸上一把,可惜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她家墙头。”其中一个略微黝黑的矮小汉子说道。另一个有些肥腻的汉子打趣道:“你说啥呢,我没听清,墙头还是床头啊?”随着这句话出口,一桌子的人都是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酒桌,黑衣少年看着自己的干爹,眼神中夹杂了些莫名哀怨。少年正是张弃,从到南国境内,听过柳相如说过南国最出名的除了那些酸气十足的诗人词人就是青楼了。自己也已经十一岁了,对这些东西也是好奇的紧,奈何苦苦求了几天。自己的干爹也不同意带上他去看看,哪怕只是听听曲也好啊。
    “你才多大年纪。不行,不行,不行。”张潜一连三个不行让少年失落的低下了头。无奈,只能掰下一片馒头塞进嘴里。转而看向二师傅,用着不清不楚的声音说:“还练剑吗?”说完抬起僵直的右手,像是诉苦一般,仿佛说着,你看啊,都这样了,可酸了,歇歇吧。
    二师傅看也不看张弃,就像没听见一般,不予理睬。吃过饭之后,稍作休息得到两人拖拽着张弃回到了客栈。一路上也顾不得看着街边的一些小玩意,叫喊着停一停的张弃。于是像是压着犯人奔赴刑场一般,张弃被压回了客栈。
    当客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张弃嘴上哭嚷着不练剑。一边却拿起竹简刻刀默默的刻起字来,好像刚刚那些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而刚刚在酒肆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掏出一只白鸽扔向天空。白鸽朝着南国都城临安飞去,临安的莒南公府邸,身为南国皇后弟弟的赵怀看着手中飞鸽传书中的公子弃顽劣不堪,无需担忧的字条送了口气。这份来自收下谍子的消息随后被莒南公放入身边的碳火之中。
    张弃在客房中手拿刻刀在竹简上刻着二师傅让他刻的诗词,仔细看去,刻刀竟然也是竹子做的,甚至是比竹简用料还差的毛竹。
    这练剑法门与其说是练剑不如说是练字,稍有用力过度,刻刀便断做两截,若是不用力,则竹简上只有划痕。才十几天而已,已经刻坏了一百多把刻刀,刻花了三百多副竹简。
    刻字和练剑有什么关系,张弃也不去想。他只知道,二师傅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好了。只要等到那些探子离开金陵城,自己便可以不用每天这样装作无知孩童,有时候聪明人装傻子竟然比傻子还像傻子。
    凤翎阁内,花魁董婉儿的屋内。一个俊俏的青衣男子,披散着头发,将手中的女儿红倒入口中,喃喃道:“花开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长眠。”
    一旁的董婉儿从床榻上起身,将身上脱落绫罗轻杉往上提了提,将原本裸露的雪白肩头遮挡了三四分,显得比原先多了几分味道。听到依靠在窗户旁的男子念起了这两句诗,又是感同身受般唉声叹道:“怎地你一男子竟比女子还懂女子。”说完愤愤道:“莫不是姑娘们的床榻爬多了,平白无故又多生了个女子心。我得听听是不是有两个心。”说罢走到男子身边将脑袋贴近他的胸口,一脸正经的像是想听出来点什么,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男子则是摸了摸董婉儿的发髻说道:“我是第一次看到能把豆腐吃的如此堂而皇之的,姑娘可收徒弟啊?小娘子若是愿意,徒弟给您暖床也是可以的,只要您把这身本事交给我,我给你啊多拐卖几个俏娘子回来。到时候一同磨磨镜子,看看谁比黄花瘦。”
    原本就已经笑得眼睛眯成缝的的董婉儿听到这笑的眼角流出来泪,将怀中的男子抱得的更紧了。
    男子搂着怀里的姑娘看着窗外的微雨燕飞,脸上满是醉态。
    这个让满金陵城青楼楚馆趋之若鹜的年轻人就是柳三变,这三个字足以让满城男子艳羡不已。可是人们却忘了他当年那个名字,柳永,那年临安城外招文台上以才学压得诸多世家子弟抬不起头的柳永。
    就连南国的南王也对他求贤若渴,想要他进入临安城做官。当时踌躇满志的柳永也写下了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言壮语,可是你一个毫无家族支持,又无名师提携的乡间读书郎又怎么能当官?更何况你以微贱之身压的南国这些世家子弟仕途惨淡,其中不乏学馆名师的爱徒。南国朝堂之上,你柳永站的住吗?
    于是第二天,柳永酒后那句“我之大才,做不做官有何关系?布衣宰相罢了。”被传到了南王的耳中,既然我给你面子,你不要。那就永远都别要面子了。一道诏书还未等柳永醒来便已经送达到他入住的驿馆中。你不是有大才吗?你不是写得一手好词吗?那就写一辈子词吧,至于入朝为官,布衣宰相不正和你之所向吗?
    从此南国少了一位麒麟子柳永多了一个奉旨填词柳三变。
    柳三变本想着,既然仕途无望,还乡便好,家中还有几亩田地,还有他的娘子不是?
    世家做事,从来就是不会让你有半点喘息的机会,打翻到地上,还要踩上几脚这才解恨。于是在柳永回到家乡的前一夜,一窝来路不明的土匪冲到了他家,奸污了那个嫁到柳家不足半年的女子。你千不该,万不该嫁到柳家。这是这个女子此生唯一的错,可是这算是错吗?就在临死前女子也不知道,这伙子土匪只打劫了她这一家。村子里的人听着门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将柜子和桌子抵在门口。直到听到马蹄走远才松了口气,家家闭户,家家辟祸。
    当柳三变回到家中,看着被焚烧的草庐和衣衫不整早已断气的娘子瘫软在地上。轻轻叹气:“做什么官呐?读什么书啊?”
    从那以后,柳三变一路走到金陵,酒醉凤翎阁的他以一句“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被花魁董婉儿收留,从此留在了金陵。从此他也好似换了个人,诗词之中不见金戈铁马,难寻壮志凌云,只剩下闺阁思愁,只看得才子佳人。
    而整个金陵的青楼楚馆也以请到这位才子上楼入各自花魁的闺房为荣,毕竟这酒不白喝,这房不白入。填上一首词便好,留下一句诗便好。老鸨子也不懂,为何这一首词一句诗就可以让姑娘身价倍增,那些公子哥们,纷纷入楼不惜重金只为进房听上一曲他柳三变的词。但是老鸨子知道,这哪是写词,这是神笔画金银啊。
    于是柳三变被十三家青楼楚馆的姑娘轮番邀请,每每有新的姑娘还得重金请他过来,这才敢让姑娘接客。而柳三变也乐得如此,毕竟醉眼看世间,才顺眼几分。
    柳三变和董婉儿嬉闹过后,提了一壶酒走向大街。他想去看一个人,一个他第一次来到这金陵城给了他一碗阳春面的人。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走进这个巷子里,第几次敲打这扇门了。还是没有开门,柳三变只得在身上摸索一番,找出一锭银子放在门口。然后熟练的将门口的木牌子翻了过来,转身走出巷弄。
    没多久,一个面带青纱的女子走出门将银子拾起,被路过的汉子看到,汉子骂了一声:“晦气,”转而看见门上的木牌说:“她娘的,这般长相也能出来卖?没有饿死真是见了鬼了。”随后轻唾了一声,走向另一间挂着木牌的房子敲起了门。
    不一会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打开门将汉子请到屋内,急忙将牌子翻过来四下看了看,关上了门。
    而那位面带青纱的女子关上门回到屋中,抱起早已断了弦的琵琶拨动起来。没有弦的琵琶怎么会响?失去姣好容颜的她又怎么敢想他?不过是一碗阳春面罢了,何必一记便是几年?
    “咣,咣,咣,呲”一连三下的打铁声和烧红铁块浸水声才客栈边的铁匠铺传来,按理说本该有个少年推开窗户大声谩骂,但今天却没有。因为在这金陵城内原本盯着自己的那个密探早已离去,少年也不用装得像以前那般懒散。
    少年如同往常一般早早起来,今天他可以不用等到晌午才撑着懒腰在干爹的嫌弃声中走出客栈。他要做两件事,一是和那个每天被自己骂的汉子说声抱歉,二是在铁匠铺找个打铁的伙计,不为别的,还是练剑。
    面对这个和自己说抱歉的少年,老实的汉子挠了挠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你真来这打铁?可你这身子,太瘦弱了吧。”汉子有些嫌弃地说道。于是少年以一天十文钱聘请了这位铁匠铺子的老板教自己打铁,这让见多了奇怪事情的老板也觉得新鲜。
    于是这个叫做二牛的铁匠铺老板从此身边多了小帮工,每日帮着自己打铁。小帮工每天也不学别的,只学轮锤,每天拎着二牛给他准备的小锤子,一下一下砸在烧红的铁块上。
    在这天打完铁,那个叫二牛的铁匠送走自己这个小帮工后,拎起了张弃每天用的小锤子掂了掂重量,小声言语:“今天已经可以挥动两千四百锤了,明天给你换个重点的。”说罢将锤子丢进火炉之中。
    看着锤子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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