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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西南处,一个不知名的小城。
一个头戴五岳冠的中年道人戴着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少年道童,窝缩在一个布满灰尘的阁楼上。
“师父,你就不能搞得干净一点吗?”
少年看了看四周的蛛网尘土,有些嫌弃。
中年道人瞥了瞥少年衣衫,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少年眼睛一瞪,刚想起身。中年道人却“嘘”了一声,透过那破败窗户往外头一指。
少年立马跟着看去。
只见外头街道上是路过一队送葬的队伍,男男女女哭号一片,为首的是两个身穿崭新道袍,神色肃穆的做法道人。
脚踩罡步,一边念叨着经文,身旁各有一道童挥洒着纸钱。
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
一切平常。
但梁米知道,这不靠谱的师父绝对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他能把自己带来这里,必定有深意。
于是这出身小镇的小米虫便瞪大了双眼,使劲地瞧着。
但依旧看不出异常。
一旁的中年道人叹了口气,好像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欲是如此,梁米却欲慌。只能惦着脚尖,撑着窗台,使劲往外看去。
这说明啥,说明自己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这道人他娘的又要对自己出手了!
要不是自己打不赢他,梁米真的想跟他好好理论理论,好让他知道一下自己的道理,而不是每次都听他的道理。
“看出来了没?”
小米虫使劲点头。
道人却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往外一甩,少年撞破了窗户,落到了那送葬队伍之中,好落不落刚好落在了那乌木棺材之上,砸落了棺材,惊地人群四散。
梁米心中一惊,顾不得整理头上的不知名的道冠,轻轻一点棺材,身形飘起,一脚点在了白旗之上,金鸡独立。
忽地,棺材板被由内而外一掌拍开,木板四裂!
一只白皙的右手轻轻搭在了木板之上。
道人刚想开口指点一下,好不至于让自己这关门弟子死的太惨。
却忽地感应到什么,眉头一皱,神游万里又万里,再到那无尽海上一袖破开乾坤,在那两座大陆之间强行打开一条宽敞大道,道人一跃而入。
无尽海中的一个海岛之上,一位站在楼阁之上的高大的青衫男子忽地抬头看着天幕,看着那惊天异象。
身旁一位绿衣侍女看着男子的异常举动,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有客人来了?”
青衫男子摇摇头,“红袖呢?叫她回来研磨。”
说着男子转身走向书房,绿衣侍女眼神大亮。
天幕星河之中,一位邋遢男子躺在一颗河中巨石之上,看着远方星星点点,身旁放着一把奇形长刀。
忽地,邋遢男子好像感应到什么,微微仰起,扭转身子看着那片无尽光幕。
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个什么变化。男子又伸手掐了掐,但只是一瞬,男子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躺了回去。
但没躺多久,男子却愈发觉得心神焦躁,而后伸手抓住那柄唐刀,翻身而起。
一步踏在星河之上,一手拔出唐刀,刀光无尽,刀开万里星河。
在那星河对岸,惊起几个高大人影,金光璀璨,破口大骂不已。
这都什么鸟人,来了这星河之后,就没安生过一天,最可怕的是之前竟然没听过这号人!
……
定北关外。
空地之中。
跪地少年旁,突兀地出现了一名中年道人,身穿朴素道袍,头发稀疏顶着一顶五岳冠。
中年道人先是看了看南边城头,微微皱眉,轻声道:“过分了。”
刹那间。
光阴长河如同被那中流砥柱截住,不得不绕道而行。天地之间再次回归寂静。
一直盯着那少年的柳木也只是依稀看见那少年旁边出现了一位身形,便再无知觉。
城头之上。
边关将主何暮苍倒是好些,能看见那少年边上多出来了位道人,身形不高,微微有些佝偻,但当他想去看那人脸时,却被一团迷雾遮挡。
再然后,一动不动,如酣睡。
站立城头的山羊胡老道冷笑道:“师叔好大的本事。”
说着揉了揉小道童的脑袋,小道童浑浊的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
谈笑没去搭理那一直与自己不对付的师侄。
转而微微低头,半蹲在少年身边,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轻声道:“这次不怪你,是我惹下的祸患,我自会帮你解决了。”
少年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只剩两行血泪。
“谈笑,他死了。”
少年伸手指着那棵依旧在风中飘舞的杨柳。
谈笑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往后一拉,一位早已离开大瑞边关数千里的清瘦老者却忽然不动,抬头看着虚空。
背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掌,提起他的衣领,倒飞而去。
这位上三境归真期的大修士,就如同孩童般,被那大手提住,丝毫不敢有所反抗。
只是瞬息,那位大修士便重新回到了自己出发的地方,破开重重禁制落到了那柳木身前。
柳木也苏醒过来,看着这宗门长老,先是惊讶,而后狂喜,但却始终开不了口。
柳木扭头看了看那少年,与他身旁那身影。再看向眼前的王碑帖,却发现他已闭目,表情平淡,身上氤氲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
柳木有些难以置信。
定北关内人群熙熙攘攘,却如同纸上画卷般,毫无一丝生息。
山羊胡老道回头看了看,笑着捋了捋胡须,而后伸出鹰爪般的右手,一握。
人群只是稍有动作,便再次回归平静。
老道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提着道童的右手一步踏出,身形出现在了那棵杨柳边上,与那中年道人只有几步之遥。
“没想到师叔竟然在这少年身上下注这么大,原先我还以为要打死这少年师叔才舍得现身呢。”
说着老道靠在杨柳之上,笑着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少年。
瞧着他的动作,徐长生立马强撑着身子起身,不再跪拜。
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像这一切都是这老道在幕后操纵,自己与暗涧坞,都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而他的最终目的,好像还是为了引出谈笑?
少年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
谈笑也没隐藏什么,双手笼袖,摇头道:“谈不上下注,只是打赌输了,不得已庇护一二。”
老道有些失笑,好像从没想到自己这师叔和别人打赌还会输,于是老道探着脑袋问道:“是学宫里那读书人还是那寺庙里的老和尚?”
谈笑笑了笑,答非所问,“原本你今天是要死的,但我看在你我同门的份上,还是不忍心看到师兄白发人送白发人。”
老道缩回身子,靠在杨柳上,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
但那小道童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听的话,跳起来使劲拍了拍老道的手臂,惊呼道:“爷爷,爷爷,你看那人咋说的,他说今天要打死你啊。这还能忍?爷爷,畜生都忍了。”
老道一手摁住他的脑袋,将其拨正,看着对面那道人,认真道:“这人可是我师叔,你想想你该叫他什么?”
小道童眼神滴溜溜转,忽地往前一跃,空中一个跪拜落地,跪倒在谈笑面前,欣喜道:“徒儿小可拜见师父,小可总算遇到师父了。之前都是那老道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才被迫叫他爷爷的。就他那模样,我哪愿意哦,对了师父,叫你师父多见外,要不我叫你爹吧,好不好?”
谈笑笑着看向那老道:“这就是你待在这大瑞的理由?”
老道点了点头,“找了他好久了。”
谈笑难得正色,双手笼袖在这小天地内走了走,开口道:“玄幽啊,这是你的大道,我也不拦你,只是你确定你能管的了他?别到时候搞出来了烂摊子,还得师兄来给你擦屁股,你也一把年纪了,相信你也拉不下来这个脸。”
老道羞涩地挠了挠头,“师叔教训的事,我这就好好管教管教他。”
说着伸手往后一拉,直接将那跪在地面的道童拉回了脚边,而后一脚踩在他头颅之上。
道童脑袋如西瓜般破碎。
老道又挠了挠头,如同个孩子般笑了笑,“还是比较好管的,实在不听话了,打一顿就好了。”
谈笑点点头,又问道:“准备让他也走你这条路?”
老道摇头道:“不适合,他有更适合自己的路,我把他找来,也是因为我们人界没有人试过……我准备试试,指不定能成。”
“难。”
“那你们这样拿人命去填就不难了?办法总会有的,只是我们没发现罢了,而且也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去试错了。不然你们那群人也不至于到处下注不是?连那好地方都被你们拆了。”
谈笑久久未能言语,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像在赞同他说的话,又好像是在赞同自己所想。
“好了,别演了,起来吧。”
说完那小道童双手一撑,竟是将自己的脑袋从地底拔了出来,起身笑嘻嘻道:“爹爹好眼光,小可藏得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
谈笑也没理,也不生气,而后看向老道,正色道:“闲聊完了,是不是该聊聊正事了?”
话语落毕,王碑帖率先惊醒,一手捞起柳木,闪身到了那花语婆婆身旁,一手提起他的衣领,身形几个闪烁便到了极远处的一座山巅,遥遥看着此处。
至于那何必之,没管。
好歹也是位归真境,哪怕境界不在了,眼光还是在的。
所以以那简陋术法鸠占鹊巢的行为,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不敢招惹罢了。
何暮苍也是醒悟,挥手间开启了护城阵法,庇护住了这镇北边关,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开启了总是心安些。
边关两侧的山脉之上,两座金身法相无声消散,化为山水气运稳住了大瑞山河。
大瑞国都琥阳城内。
一袭白衣的风不闻跟对面议事的高官道了声歉,身形消散。
转眼间,琥阳城上空便有一道流光朝着北面一闪而逝,一路之上山水神灵加持,转眼即到京州边境。
而后这位一直风度翩翩的白衣卿相竟是不顾自身修为,强行撕裂了大道禁制,直指北境定北关。
一直靠在杨柳之上的老道也是站直了身子,一手提起道童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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