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无名草》第一章 风起无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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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乱鸟惊叫着从树梢上飞起,树叶摇动处,两个人影跃过屋顶,其中夹杂着少女“咯咯”的笑声:“来追我呀,秦师哥。”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在屋上灵活的跳跃奔跑,后面跟随着一个褐色布衣的少年,看上去笨拙的样子。
    “秦师哥,我要是先到客栈,可要罚你给我买桂花糕去。”少女笑道。忽然,她一脚踩空,半个身子向檐下倒去。惊呼中,她的胳膊已被褐衣男子拽住。少女轻喘了口气,笑看着男子:“秦师哥,你好快的身手。”
    “师妹你不要玩笑了,我要是没拉住你,你可要真掉下去了。”少年说。
    少女一笑:“我知道你一定会拉住我,每次你都这么准。看来我爹的踏花飞影没有白传给你。”
    “师妹见笑了,我还学得不到火候,那及师妹你的凌波微步飘忽如仙啊。”
    “我爹说我总是学得潦草,不及师哥你悟性好。我看,还是你学会了来教我,肯定比我爹教得好。”少女说。少年脸颊微微一红,但是喜悦之色溢于嘴角。
    几跳几跃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屋顶,少女回望着来路道:“秦师哥,刚才那几个金国武士气死我了。我真想跳下去和他们比试一下。”
    “幸亏你没有跳下去,要不师父可要发怒了。”少年说,“本来带你到皇城里去看比武就瞒着师父,再惹出乱子师父不得怪罪下来?”
    “出天大的乱子我爹也不会知道的。”少女笑道。
    忽然房下响起洪钟般的声音:“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少女一惊,只见一个裹着黑袍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下的院子里,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少女娇俏地喊了声“爹”,拉着少年跳下了屋顶。一个中年人慢慢转过身,盯着局促不安的少年:“你也跟着她胡闹。”但语气和缓似乎并不恼火。
    “你怎么知道我们去皇城了?”少女挽住中年人的胳膊,“是啦,你刚才偷听我说话了,是不是呀,是不是呀?”她摇晃着中年人的胳膊。
    中年人面露微笑道:“整个临安都在议论比武的事,今天一早你就嚷着去逛街市,我还能猜不到?”他拍了拍少女的手,“不过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我是你的女儿呀。再说有秦师哥在嘛。”少女娇笑道,“要是真遇到秦师哥对付不了的,只要一提你的名字,保准吓得他屁滚尿流。”
    中年人脸一沉:“宫里有很多高手,不要小看他们。再说江湖路窄,不提我罢了,提了我说不定真的遇到死对头连少璞也护不了你。”
    少女嘴一撅:“哼,哪有什么高手啊?我和秦师哥在墙头看比武,那些宫里的侍卫被金国武士打的七零八落。气死我了!”
    中年人微微仰面:“这次来的那四大武士是金国有名的护旗武士,是完颜璟的座下四雄,武功不弱。少璞,你觉得他们怎样?”他转向一旁的那个被少女叫做秦师哥的少年。
    那个少璞抱拳答道:“师父!我觉得那四人当中,只有一位功夫不错。前三个在比试中虽然击败了不少宫中侍卫,但都有败绩,算是打了个平手,只有一个长辫的没有输过,一般人都难过他五招。最后他一个人站在场上,没有人敢上前挑战。后来皇上还赐了御酒给他呢。”
    “那些金人笑得可放肆了,爹!”少女说,“气死人了!爹,你看他们来的时候那个威风呀,沿街散钱,马也到处踢人,他们这次赢得也好威风啊,一个侍卫被打倒了都再没起来。”
    中年人“哼”了一声。
    少女也跟着“哼”了一声:“爹,你去教训教训他们呀。”
    少璞对少女说:“师妹,师父才不屑去和他们交手呢。”
    少女晃了晃中年人的胳膊:“你去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啊。”中年人望了望檐外暗沉下来的天空,嘴角动了动。
    落木萧萧的城外,枯叶厚积的官道上,响起了轿铃声。两队兵士在前面开路,几乘车马在后边,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前车的两匹马上,坐着两个身材魁伟的男子。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目光悍利;另一个长发结节,目光沉定。胡须男子对并辔而行的男子说:“霍兄这次让那些宋人见识了厉害,打得那些高手都不敢上前。霍兄不愧是头旗武士!”
    那人“哈哈”一笑,回道:“还是多蒙诸位援手。”
    胡须男子说:”我看宋人中也没有什么好汉,竟是草包之徒,我兄弟四人就能横扫这京城,哈哈……”。正说着,忽然空中飘飘洒洒地飞来许多纸钱,一张纸钱不偏不倚的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揭掉纸钱:“晦气,晦气!”他“呸”了一声,喝问道,“谁在撒纸钱?”
    只听一个少女的声音“咯咯”笑道:“送你们去黄泉路呀。”
    长发结节的男子大怒:“谁这么大胆放肆,滚出来!”
    空中的纸钱更多了,仿佛漫天飘雪般,少女的笑声在树梢间回荡:“你们既然打赢了,就来领赏吧。”
    胡须男子喊了一声,前面的兵士停了脚步,纷纷拔出刀来。后面有两骑马跑了上来,两个身着武将装束的人讯问何事。胡须男子马鞭一指,其中一个光头的男子从怀里掏出物件来,向马鞭所指之处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在前面的树林中一闪而过。那人甩手,手中的物件“嗖”的破空而去,只听“喀嚓”一声,一个树枝被击断掉下。人影继续在树枝上跳跃,他也连续甩手,只击得衰叶窸窣。忽然,他所掷之物从树丛间飞了回来,措不及防地正中胸口,他“啊呀”一声,从马上坠下。
    那个长发结节的男子大声说:“只会偷袭,似市井氓贼所为,有本事的出来较量一下!”
    旁边的胡须男子沉声说:“此人一出手就将赤蚣打下马背,手劲奇大,可见是个高手。”
    被打下马的那个被称作赤蚣的男子捂着胸踉跄的爬起来,冲着前面喊道:“什么人,现身出来!我们好好过过招!”
    仿佛一阵狂风吹来,地上的落叶以及纸钱忽地被卷扬而起,向他们乱舞扑来,随之扬起的还有沙土,兵士们纷纷以臂挡脸。待乱叶掠开,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负手站在道路的中间,面容冷峻,眉头微皱。他身后一丈外分立着一名少男少女。
    握刀的兵士呼啦地将黑袍人围了半圈。赤蚣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劫金使的道路?”
    后面的少女笑说:“我们可不是来打劫的,你们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让我们劫。我们只是来会会你们这金国的四大武士!”
    另一名身着武将装束的男子狂笑一声:“宋臣卑民也配?”
    那黑袍男子向他一望,目光似剑,仿佛直戳而来。兵士们纷纷呵斥。那男子身形不动,只是左右挥袖,兵士的刀转眼之间被击落一地。
    刚才狂笑的那名男子从马上飞跃而下,向黑袍人扑来,脚未落地掌已击出,口中呼喝,掌风凌厉。黑袍人侧身避开,击其肩头,沉声说道:“来者报名!”
    男子挥臂相格,翻掌袭胸,变招很快,应道:“我是金国护旗武士阿不罕,请见教!”
    黑袍人“嗯”了一声,闪身分拳错开来掌。那阿不罕忽地蹬足跃起,拧身扫腿,扫向黑袍人的门面,同时问道:“你是何人?”
    黑袍人也相应地跃起后退,袍袖轻拂,似是不慌不忙般将阿不罕的力道卸去。阿不罕继续出掌扫腿,招招凶猛蛮横,但黑袍人轻松闪避之间,几下回击,竟将阿不罕打得踉踉跄跄。阿不罕怒道:“你到底何人,连名字都不敢报吗?!”
    “我是大宋草民一个,名字无足挂齿,哪配金国武士听闻,大宋如我者千千万万。”黑袍人道。
    阿不罕更怒,大喝一声,向黑袍人抓去。
    马上的胡须男子对那个姓霍的男子说:“阿不罕不是他的对手。此人并未出全力,而且似有戏弄之意。”正说着,只听阿不罕“啊呀”一声,摔倒在地,他本是使出旋风腿,但在空中却险些被一种力道转成了陀螺,他收腿回掌相抵,结果狼狈的摔落在地上。
    后边的少女“咯咯”笑道:“铁腿阿不罕,变成瘸腿阿不罕。”
    阿不罕爬起正欲再斗,赤蚣上前阻住了他。赤蚣向黑袍人抱拳道:“我们会一会!”他深吸一口气,微微鼓腮,眉头耸起,深陷的眼窝似乎更凹了进去。
    黑袍人也抱拳:“看阁下架势,莫不是护旗武士赤蚣?”
    赤蚣呼出一口气道:“正是!”
    黑袍人道:“刚才的飞龙珠好大的劲力,佩服。”赤蚣心中一凛,刚才他掷出的暗器虽没用上全力,却也是发了狠力,此人能凭空接住暗器,可见其手力之强,何况还被回掷打中,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他哪里知道,其实黑袍男子是手下留情,否则就不是隐隐作痛,而是嗷嗷喊叫了。赤蚣“哼”了一声,以为不过是出其不意而已。他运转内力,充盈百脉,顿时肉硬如石。他的这种内力功法是正宗的北派横练,练到极致,肉如硬甲,斧剑难伤,说是刀枪不入也不为过。黑袍人微微颔首,也运气于臂,横在胸前。赤蚣移步向前,脚在土里划过一道凹槽,仿佛千钧车轮碾过。黑袍人不躲不避,迎其拳锋,两人双臂碰撞在一起。赤蚣一声暴喝,只觉双腕断裂般的疼痛,双臂也如寸寸碎裂般,黑袍人脸色一沉,说了声“好”。赤蚣的脚步顺着土里的凹槽又滑了回去,他再次运气,却觉得力不能聚。黑袍人这一次和赤蚣硬碰硬的交手,是为了让他输的心服。赤蚣满脸疑惑,抱拳道:“敢问师承何派?”黑袍人以同样的横练功法和其对招,所以迷惑了赤蚣,赤蚣以为是师承同门。
    黑袍人道:“此门功夫不算稀奇,汉民之地,人人可习。”
    赤蚣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黑袍人朗声说道:“看来四大护旗武士不过如此,我普通百姓就能胜其一二。金国可见人才寥寥。”
    马上长发结节的男子暴怒不已,“唰”地拔出剑来,指着黑袍人道:“卑贱宋民,冲撞金使,还敢语出狂妄。”
    旁边的胡须男子低声道:“此人不可小看,而且藏而不露,恐怕颇有来头。”
    那男子用剑在空中划了弧道:“管他是谁,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霍兄出手,那当是神勇难敌了。”
    那男子下了马,“唰唰”几剑,土石如炸,乱星飞迸。
    黑袍人看着那男子胸前的衣服花纹,说道:“这一定是头旗武士霍伦了。”
    那人仰了仰头:“不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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