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无名草》第三章 花动女儿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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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寻找,走向路旁的草丛……颈部突然一紧,一条绳子缠在了脖子上,他猛的被吊了上去,霍兴安急忙抓住上面的绳子,差点被勒断脖颈。说时迟,那时快,他一只手抓住绳子,另一只手拔出腰间聂摩天所赠的短剑,削断绳子,身体坠落,可另有一条绳子又迅疾无比的缠住了他的脚踝,在他及地的瞬间又被倒吊上去。他弯腰向上去削绳子,几个石子飞来,一个击中他的手背,一个击中他的腋下,他顿时手臂酸软,短剑削偏。有更多的石子飞来,他用剑格挡,隐约地看到树上有人在挥舞绳子。又有绳子飞过来,缠向他的胳膊,他挥剑错开。石子、绳子不断的在他身上敲击纠缠,不堪其扰的霍兴安无法施展,终于抵敌不住,穴道被封,短剑脱手,绳子缚臂,他像一个被捕获的兔子般不再挣扎,顺遂地无望地垂下身子。短剑被绳子打飞的时候,擦伤了他的脸,血顺着脸颊淌下,染红了半边。
    碎叶缓缓地飘落地面,一个穿着白色金纹小靴,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走到了面前,手里拿着霍兴安的短剑。倒吊着的霍兴安感觉眼睛似乎又肿胀了起来,淌进眼里的血仿佛铁水一样刺激得眼睛辣痛。少女冷冷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一头待宰的牲口。
    “你……”霍兴安一喜,这个少女正是他要找的人。
    那个老者也走到了少女的身边,少女将短剑递给老者。老者看了一眼,道:“青城派的。”
    “你一路在跟踪我们?”少女对霍兴安道。少女的声音清脆温婉,但是面如寒霜。
    霍兴安摇摇头:“我不是青城派的。”
    “还敢狡赖。”少女甩手,一枚石子飞出击中了霍兴安的下腹,霍兴安痛得抖动了一下。“你还有多少同门,最好告诉他们,让他们别自找麻烦,否则,让他们每一个都有来无回。”
    “我,”霍兴安正要解释,又一枚石子飞来,打中了他的嘴唇,他感觉嘴里一甜,某颗牙差点被打掉,嘴角溢出了血。“姑娘,我,”
    未等霍兴安说话,又一枚石子击中他的脸颊。霍兴安心道,这个少女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不知青城派怎么得罪了她,连让我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他吐了一口,将和着血的痰吐在了地上。
    少女瞪了他一眼:“你敢啐我?”又一枚石子朝他的脸上飞来,霍兴安心中大喊冤枉,脸上顿时又肿起了一个包。
    “姑娘出手可真是毫不留情!”
    少女俏脸如冰,道:“看来你很不服气。不过这‘毫不留情’你们青城派的人倒是相符。”她上了马背,对老者说:“这丑猪,你来处置吧。”
    看到老者持剑走来,霍兴安以为他要杀了自己。“别误会!”他说,“我只是来送一个东西给这位姑娘。”
    马背上的少女直了身,转眼看向霍兴安。老者走过来,在霍兴安身上探摸搜寻。霍兴安示意胸口。老者在他身上掏出了各种东西,在其中发现了裹着首饰的小包。老者将小包拿给少女。
    “原来是你偷去的。”少女抿着嘴,满是蔑视之意。但是她两手捧着这个小包却像是非常珍视的样子,虽然脸上毫无失而复得的惊喜。“看来你是想以此来讨赏?你们青城派做事可真是无耻。”
    霍兴安望着她,心中悄叹:这个花容可人的少女为什么如此戾气蛮横。他“哼”了一声:“我说了我不是青城派的。”
    老者捋了捋胡子,俯身对霍兴安说:“这把剑是青城派的掌门之剑,你若不是青城派的人,那自然是偷来的。那么连同我家小姐的东西,恐怕也是偷来的。”
    “我是看见小叫花子摸了你的东西,帮你要了回来。”
    “那这剑……”老者问道。
    “是……”霍兴安想说是聂摩天送给自己的,但是生怕他们和聂摩天有什么过节,如之前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两个怪人一样,要和自己过不去,或者逼问聂摩天的下落,那可就麻烦,于是说,“是在一家客栈里捡到的。”
    “捡到的?”少女轻哼一声,“这把剑这么贵重,怎么会被人轻易地遗落?分明是贼。”
    霍兴安心里懊恼,觉得不该多管闲事,好心却得怨念,他说:“姑娘既然自始至终都在怀疑我,我也不愿分辩,看来我不该去帮你追回这包东西,反而还遭人暗算。”霍兴安秉性刚毅,见这少女一味地言语相侮,索性硬气起来。
    老者看了少女一眼,想说什么。
    少女扭过头去,傲然道:“你来路不明,好意不怀,你不说你的用心,我也不想知道,”她招呼老者,“我们走。”
    老者于是也上了马。
    “喂,你们太过分了!”霍兴安心道,可恶!看来他们就要这样撇下我。
    少女和老者打马回到小路,从霍兴安身边过去,像是戏谑般的,马踏踢起的尘土雨泥溅了霍兴安一脸。
    霍兴安喊道:“喂,忘恩负义的……”
    话音未落,少女扬手,那柄短剑飞来切断了绳子,霍兴安一头拱到了土里,好在本来就离地很近,否则非瓜裂壳碎不可。霍兴安险些晕眩过去,只觉脑袋里洪钟回荡,身子还无法动弹,他想起穴道未解。他想喊他们回来,但两匹马已消失在雾气里。
    霍兴安懊丧地躺在地上,半是气恼半是自责。换了别人早就破口大骂了,但霍兴安自小不擅骂人,气愤的时候只是习惯用拳头捣自己或捣木桩出气,现在一动不能动,只能咬牙箍腮,雨水打在眼睛上,眼睛更加肿痛了。
    霍兴安的东西都还在地上,长剑短剑还有随身的小玩意。他歪头四顾,后福轻轻地踱过来,俯颈垂头以为他要上马。霍兴安叹了口气,心道,兴安啊,你可不能再随便发善心了,原来师父说的世道无常人心凶险确是不假。还有这点穴之术真的厉害,可惜师父不会,自己更是一窍不通,不知会在这里躺多久。他回想着那个少女的神情,冰冷无情的样子,她的眼神,是那种拒人于千里的眼神,清冷如雨,凉意袭袭,难以亲近。
    忽然,急促的蹄声从少女的去路传来。霍兴安一看,是那个老者一个人单骑回了来。
    老者下了马,走近俯身到霍兴安旁边。他看着迷惑的霍兴安,和气地说:“我家小姐感谢你替他拿回金钗。”
    “哦,”霍兴安还是有些迷惑,之前那个少女是那么地冷漠和鄙夷,此时怎么忽然又来道谢,“不必客气。你……”他想起来,“是特地来给我解穴的?”
    老者摇摇头:“我不会解穴。”他微笑道:“我家小姐怕你眼睛瞎了,所以让我来给你送解毒的药。”
    “我的,眼睛?”霍兴安不解其意。
    老者点头:“你看来像是中了蟾沙之毒。”
    “有个老叫花子向我脸上洒了些东西,他说是辣椒粉,可一直很痛。不知这是什么沙毒的。”
    “这是江南武林中人常用的毒粉,你从北边来,自然是不常遇到。”
    “你怎么知道我从北边来?”
    “后来想到你的口音,应该是和青城派没什么瓜葛。”老者说,“不过,这把青城掌门的剑,可确不是随意拾得。”老者微微一笑。
    霍兴安一怔。老者拿出一个小瓶,晃了晃,然后凑近霍兴安的眼睛。“这个药水倒进眼里,能解毒。”霍兴安感激地点点头,努力地睁大眼睛。
    老者拔掉瓶塞,看着霍兴安:“我倒了后,会一时很刺痛。”霍兴安点头。
    谁知老者又盖上了瓶塞,将小瓶放回了怀里。霍兴安纳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老者摇摇头:“看来你真不是个贼。”
    “当然不是。”
    老者说:“年轻人,在江湖上不要轻信别人。如果我这瓶水是剧毒呢?而你却根本没有中毒?”
    霍兴安顿时大悟,心想老者所言极是,他刚才要害我易如反掌。
    老者拍拍怀里的瓶子:“这瓶子里装的确是毒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家小姐没有害人之心,只因现在想打我家小姐主意的人太多了,不可不防。”他把住霍兴安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你的眼睛看来是鬼头辣椒辣到的,很快会好。”
    老者将袖子里的一小袋东西放在霍兴安的手中,起身离开。
    “这是……?”霍兴安问道。
    老者重新上马,回道:“我家小姐送的几锭银子,以表谢意。”他微微拱手:“就此别过。”
    “这个,可受之有愧,”霍兴安心里一热,之前的腹诽顿时化为敬意,“这礼太厚重了……”
    老者点头道:“后会有期!”勒转马头。
    “后会有期!”霍兴安忽然想起自己还躺在地上,“且慢,这个,这个解穴,还望,还望……对了,还不知怎么称呼……”
    “本人山野樵夫一个,人们都叫我樵老儿。”
    樵老儿显然是诨号,霍兴安是万万不好意思叫出口的,只好说:“那么樵老,这个穴道被封……”
    “很快穴道就会自解,想必现在已经活络了。”
    霍兴安动了动,发现已能抬起手臂。“多谢指点!”
    老者打马而去。
    过了一会儿,霍兴安手臂已经活动自如,他慢慢地坐起身,抓起那小袋银子,掂了掂,心想刚才忘了说句“多谢你家小姐”了,这个少女看来还算是非分明,出手也很大方,像是某个大户的千金,她武功很好,不知何门何派。又想到自己连一个少女都打不过,怎么去实现自己的计划,不禁忧愁起来。天色变得晦暗,雨却不见停,他用淋湿的衣衫擦干脸颊,又是血水又是泥水,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也难怪人家将自己当成贼。他又想,这银子的礼太厚重了,是不是应该还给那个少女,但依她的性格,恐怕是不会收回,也许还会烦厌自己多事吧。不过他还是决定追上去,对她道声感谢,然后再离开也算是还了礼。
    这样想着,于是他掸衣上马,沿路追了上去。
    追了几里远,雨小了许多。看看天色已晚,他打消了继续追下去的念头,决定还是找个地方先住下。他心道,不知这两人要去哪里,这老少两人既然不再认定我是贼,为什么不回城去呢?可能他们要躲的人不是我吧,还是我惊扰了人家,使人家不能再安心地呆在客栈里,只好走了呢?那我除了谢意,更得表示一下歉意了。
    次日,霍兴安继续上路。眼睛已消肿,他心情大好。天已晴朗,春光正灿,行经的村落树树姹紫嫣红,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与北方粗粝空旷的荒野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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