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无名草》第十五章 欲将迷雾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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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是一日。铁木真已经攻打了一回了,因为我们城防巩固,没有攻上来,这两天我们正加紧垒墙,把城里的百姓都用上了。不过蒙古方面也没有闲着,铁木真也在垒土堆。”
    “哦?”
    “他们的土堆垒的很快,用不了几天,恐怕会高过我们的城墙。”
    “那我们怎么办?”
    “慌也慌不得,只能小心防守了。”
    苏槐庭见霍兴安情绪似乎有点低落,便问道:“兴安弟这次回去见故人,可顺利?”
    霍兴安不想隐瞒,便把兀盏临终所写遗言的事情告诉了苏槐庭,还将兀盏女儿所说的事说来给苏槐庭听。
    苏槐庭沉思片刻,道:“令堂看来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真。那兀盏最后留言,不交代家事,却告知你令堂枉死之事,可见这件事他放在心里已久,不想带到土里去。所以令堂的冤死是无疑的了。”
    “哦。”霍兴安暗暗点头。
    “那勃术巴追小翠的事,显然是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嗯。”苏槐庭道,“令尊死后,勃术巴成为头旗武士,以他的身份,又和令堂相熟已久,想纳一个小丫环,完全没必要用强,只需和令堂讨要便是,两家又不伤和气,何必为大不尊的去调戏人家小丫环,还追出那么远,岂不是个笑话?”
    苏槐庭一点拨,霍兴安恍然大悟。
    “而且,小翠对兀盏说的那半句话,也很可疑。如果是勃术巴要非礼她,她应该喊‘救命’才是,而不是提到令堂。”
    霍兴安点头:“苏大哥分析的在理,我现在有点明白了。”
    “令堂看来不光是因为令尊的死悒郁成疾,多半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身体日见虚弱。”苏槐庭顿了顿道,“我看当天,一定是小翠发现令堂被害,才吓的跑出来。那勃术巴不是凶手,也是和令堂的死有关!”
    霍兴安脑中透亮了许多。“但是后来那个王御医去了,诊断为我娘心力衰竭,血淤而停……”
    “那王善通肯定是受了威胁,才不敢说真话。”
    “如果是勃术巴威胁了他,”霍兴安想到,“勃术巴已经叛国,我现在去问王善通,他还不敢说吗?”
    “以勃术巴现在的势力,要加害他的家人,派几个人去就行了,他会不怕吗?”苏槐庭道,“不过,要确定令堂到底死于何故,还是得王善通亲口说出来才知道。”
    “那勃术巴是不是这次也随铁木真来了。”
    “应该是。”
    “那王御医还在城里吧?”
    “还在。”
    于是霍兴安去找王善通,而王善通一直在守备完颜承裕的府里,不见出来。他又去找坛翁,发现坛翁正在城中的酒馆里喝的欢畅。他将铁木真围城的事告诉了坛翁,坛翁说:“知道知道,满城都在忙着运送滚石檑木嘛。”
    霍兴安这时已改变了主意,便建议他:“要不坛翁先择路向西去?否则一旦打起仗来怕不易离开的。我在这里可能有些耽搁。”
    坛翁道:“听说城里城外有几十万金兵,后面还有援军来,蒙古人可不那么容易进来。再说,我坛翁什么时候怕过蒙古鞑子?哈!”
    见坛翁毫不畏惧,霍兴安不由地佩服。
    坛翁道:“如果蒙古人来攻城,说不定我也偷偷杀几个鞑子解解手痒,哈哈!”
    “如果金国尽是如坛翁般的人物,蒙古人哪敢进犯我们?”
    “霍贤弟可过誉了,我坛翁只是一个江湖闲人,有几手闲散功夫,有几分护国之心罢了,要说抵御鞑子,还得那些上阵冲杀能征善战的猛兵猛将不可。”
    “只愿这样的猛兵猛将能护得抚州。”霍兴安道。他干脆也坐下和坛翁对饮起来。
    一个带着纸卷的箭射上了城头,城外,满野的风带着地动山摇的蹄声向抚州刮来。
    次日黄昏,当苏槐庭和霍兴安正走上城楼的时候,一个兵士将一封刚射上来的劝降书呈给他看。苏槐庭现在已复职为完颜承裕麾下的前锋大将,负责镇守北门。他看了劝降书后,摇摇头,将纸撕碎扬去。
    天际,横着暗血色边缘的黑云,苏槐庭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四野雄浑的战阵,不禁心下颤栗。蒙古人没有在北门垒土堆,不过这次攻打北门的蒙军调集了最多的冲车,足有几十辆,正一点点向北门推来。
    苏槐庭下令准备火箭。
    一队队蒙古兵扛着云梯向城墙冲来。城墙上,仰起一排排弓箭。兵士们点着了火,将箭向冲车射去。
    蒙古的箭矢也漫天如蝗而至,一个个云梯搭向城墙,蒙古兵嗷嗷大叫着,向上攀爬。苏槐庭急忙指挥兵士将檑木推下,蒙古兵从梯子上纷纷掉落。一时间刀剑交鸣,或吼或嚎。
    霍兴安看见远处千军万马的列阵之中,簇拥着一面大旗,旗帜前一匹枣红色的马上一个人在冷静的观看着战场。霍兴安指着那个人问苏槐庭:“那是铁木真吧?”
    “应该是他。要是能杀了他,蒙古就不战而败了。”
    一辆辆着火的冲车仍然执着的撞向城墙,大铁椎击碎墙砖,撞入了墙里。一支支箭射下去,推车的蒙古兵翻滚在车轮旁。
    攻击了一轮,蒙古人没有能冲上城头,只留下了满地尸体和断裂的云梯。霍兴安看见大旗下的那个人挥臂做了个手势,旁边的一个将领飞马冲出,带领又一批蒙古兵卷地而来。
    这次来的弓箭手比较多,马背上的强弓劲努一起发射,城墙上的金兵纷纷中箭,步兵趁势又搭上了云梯。
    这一轮攻势猛烈,金兵伤亡很大,苏槐庭的头盔也被流矢射中。城墙终于被撞开一个大洞,蒙古兵洪水一样的涌进来。霍兴安赶忙随着苏槐庭下了城楼,在破口处截住杀进的蒙古兵,一番厮杀后才将他们逼退。城里早已准备好的兵士连忙用石木等填塞破口。
    攻势连绵不断,霍兴安登上城楼,看着如潮涌来的悍勇异常的蒙古兵,听着耳边惊心动魄的杀声,心想那铁木真是不惜血本也要拿下抚州。忽然,一个熟悉的东西出现在前面。一个大坛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滚了过来,滚到城墙下,将攻城的蒙古兵撞的四散开来,将一个云梯也撞倒了,又向蒙古的阵列方向滚去。霍兴安以为自己花了眼,但仔细一看,不是坛翁的大坛子又是谁的。他心想,这坛翁定是喝醉了,怎么敢如此上阵,他为坛翁捏了把汗。
    坛子里,坛翁一边手拿葫芦不时的往嘴里灌几口,一边踩着坛子戏耍般的冲撞着蒙古兵,还不时的将坛子在原地转几圈。他常年以坛为玩物,操纵自如,换了常人,恐怕早就头晕目眩,转的七荤八素。
    而霍兴安很为他担心,在城墙上急的大叫:“坛翁,快回来!这不好玩!”
    震天的喊杀声中,坛翁却哪里听的到,他转滚着坛子,趁隙出剑一捅或一劈,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很多蒙古兵。
    远处的王旗下,神情严肃的铁木真指着那个怪异的大坛子问一旁的人是何物,旁人都纳罕不已。有人说,可能内藏机关,有人说,里面可能藏有弓箭手。国师勃术巴上前出了一个计策,说用冲车堵住它,铁木真点头,让人传令下去。
    坛翁玩累了,将坛子一扣,便坐着里面喝酒,十分得意。蒙古兵围聚着用刀砍那坛子,砍的迸出火星也无可奈何。
    待坛翁歇了一会儿,再准备竖起坛子滚动的时候,听见有东西撞在了坛子上,他抬了一下坛子,却被卡住了。他使劲的将坛子举起翻开,发现坛子被几个大车围在了中间。蒙古兵跳上大车上向他挥刀杀来,坛翁并不慌乱,左砍右劈,将扑来的蒙古兵都砍下车去。
    见坛翁不可近身,更多的骑兵向他冲来,顿时箭矢如雨。
    霍兴安看的大惊,他知道坛翁听不见他的喊声,但仍然大喊“坛翁回来”。眼看着坛翁中了数箭,已经力不能支,霍兴安想跳下城楼去救他。苏槐庭见状死死的抱住霍兴安:“去不得呀,兴安弟,那个人就是你至亲也没法救啊。”
    越来越多的蒙古兵包围了坛翁,霍兴安见几个弯刀砍下去,不禁闭上了眼睛。“坛翁,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带你来抚州啊。”他喃喃道。
    苏槐庭拉住城墙边的霍兴安,将他拉回城楼里,躲着城头的乱箭。
    霍兴安睁开眼,刚才的一幕还在眼前,他不敢再上城头去看,心想此时坛翁肯定被剁成了肉酱。
    天黑了下来,蒙古人最终没能攻下西门,只能退去。
    苏槐庭道:“抚州的西门最弱,铁木真可能以为最好攻,没想到我们守住了。”他整顿了兵士,重新布置防备。
    霍兴安很伤心,既敬佩坛翁的勇敢,又可惜他的鲁莽。当夜,他溜下城墙,去找坛翁,但是坛子不见了,在坛翁被困处的尸堆里也没有找到他的尸身。霍兴安心里有了丝安慰:看来坛翁被抓走了,但愿蒙古人没有杀了他。他向天默祷。
    “蒙古人怎么能留着他?”喝酒的时候,苏槐庭对霍兴安道:“你那朋友杀了那么多蒙古兵,铁木真早就恨死他了,抓回去也会是碎尸万段。”
    霍兴安不禁连连叹息,心想,这下坛翁连骨灰都留不下了,更加自责不已。
    歇息了一夜,次日醒来,霍兴安首先想到了那个王善通。
    他想,这次去找那王御医,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
    见霍兴安要去找王善通,苏槐庭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见到王善通时直截了当的问他。
    于是,当见了王善通,和他寒暄之后,按照苏槐庭说的,霍兴安忽然单刀直入的问他:“王御医,我有一件事弄不明白,我娘去世的那天,你来的时候我娘已经走了,为什么你到晚上才宣布我娘病故?”他直盯着王善通的眼睛。
    王善通顿时一惊,有点结巴的说:“霍,霍公子,这本来……”
    霍兴安心道,苏大哥果然聪明,这王善通圆谎都来不及。“我只问你,为什么不当时宣布我娘病故?”
    “是……”
    “你不要怕,尽管说。”
    王善通仍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霍兴安“啪”的拧断了椅子的扶手,将那扶手握住两端,“啪”的掰断成两截,见王善通哆嗦了一下,霍兴安又拿起半截,再掰断成两截。
    见如此粗的扶手被霍兴安生生拧断成数截,王善通眼现惧色,嘴唇颤了颤,轻声说:“是勃术巴让我说的……”
    “勃术巴!”霍兴安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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