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无名草》第十六章 幸得红颜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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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兴安震惊不已。其实刚才他说“擅闯蒙古营帐”的时候,已经怀疑来追杀他的人是勃术巴派来的。“昨天,我见他踢了你一脚,脚功很厉害。”
    “那没什么厉害,主要是勃术巴的那一记。”
    “勃术巴?”昨夜的混战中,霍兴安没发现有勃术巴。“你说的是……”他回想道,“我见姑娘最后中的那一下,没有躲开。”
    “太虚金刚杵。”
    “太虚金刚杵?”
    “勃术巴的太虚金刚杵。”
    “你是说,最后伤你的那个人是勃术巴?”霍兴安心想,这金刚杵听起来像少林寺的功夫。“原来勃术巴会少林的功夫。”
    “那不是少林寺的功夫,那是嘙喇密宗的功夫。”
    “嘙喇密宗?那是什么门派?”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霍兴安道:“姑娘见多识广,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天南四柄剑,地北三把刀。”
    “那你应该知道昨天伤我的是哪把刀了。”
    霍兴安被她问的一愣。昨夜他见到的是一个白刃伤了芊儿,那白刃在空中旋转,像是圆的,应该不是辽东鹰王那种柳叶刀大小的细长的袖风刀。他思忖道:“地北三把刀,是辽东鹰王的袖风刀、白魔孩和红魔孩的无影双飞刃、泰山派的断云刀法。断云刀法应该指的是一种刀法,而袖风刀是小刀,我身上就有。昨晚那刀在空中转着飞……是无影双飞刃吧?”
    “总算聪明一回……”芊儿道,“你说你有袖风刀?”
    “嗯。”霍兴安取出怀里的一个小木盒,打开来给她看。他在孔不易的尸身上收了那两把袖风刀之后,不敢用软的东西包裹,便装在木盒里。见芊儿好奇的看着,霍兴安心中有点得意,心想,你见多识广,但是这袖风刀可没见过吧。“这刀上有金蟾之毒。”他说。
    “我知道。”
    芊儿忽然指了指那边树干上捆着的人:“你用这刀尖扎他一下。”
    “这……”霍兴安不知她为什么要杀了那人,难道是要证明自己是不是说谎?还是想看看金蟾之毒的厉害?
    “除了这个小哪吒,那两个人可有什么名头?”
    “两个兵而已。”
    “哦。”霍兴安心想,虽然只是个兵,但是……他在千军万马中可以冲锋厮杀,不过现在让他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他还是狠不下心。
    霍兴安拿了一把袖风刀,走到那人跟前。那人眼现恐惧,嘴里呜呜有声。霍兴安拿去他嘴里的布。那人连声说:“官爷饶命啊!”
    霍兴安问他:“是不是勃术巴派你们来杀我的?”
    那人点点头。
    霍兴安心道,勃术巴果然阴险之极!但他还是下不去手,他叹了口气,将那人的嘴塞上,又走了回来。
    芊儿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活菩萨。”
    “他又跑不掉,还是先……”霍兴安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再把他绑紧点。”
    芊儿闭上眼,偏过头去。
    “姑娘好些了吗?”他知道她不高兴。
    芊儿不说话。
    霍兴安将奶和碗放在她身边:“姑娘要是渴了,就喝点水。”他轻叹着坐下,“没想到那勃术巴一见到我就要置我于死地……”他想起昨晚见面时的情景。各种猜测和怀疑逐渐清晰起来,纷纷指向了勃术巴,他心想,我娘的死,或许就是勃术巴一手所为!
    他看了一眼芊儿,她的手捂着受伤的腰部,似乎睡了过去。他心道,她是为了救我,才伤的这么重,我得好好的照顾她。他摸了一下地面,泥土草叶仍然很潮湿,虽然出了日头,天上还是灰淡淡的,空里还不时飘下雨丝。
    他拿了刀,开始在林中四处砍斫野藤和柔韧的枝条,然后在两棵树间搭起吊床来。他从小在山里长大,经常在山里过夜,编结这些藤条枝条很熟练,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个吊床,他躺进去试了试,很结实,也很舒服。便过去对芊儿说:“姑娘,上去躺着吧,地上很寒。”
    芊儿见他搭了一个吊床,便知是为自己做的。霍兴安见她一直看着吊床,也知她喜欢,便将她抱到吊床上。
    芊儿在吊床上荡了荡,慢慢闭上了眼。
    见芊儿闭目休息,霍兴安便开始做另一个吊床,没多久,他在不远的两棵树间给自己也搭了一个。
    做完这两个吊床,天也快黑了。他走到芊儿身边,看到她安睡的模样,心里宽慰。正要离开,忽然芊儿道:“我的回影鞭呢?”
    “回影鞭?你说的,是你用的长绳子吗?”
    “那是长鞭,不是长绳。”
    霍兴安心想,她看见了小哪吒马上的回影鞭,却没注意到我已经用来绑了人,他看了一眼那边树上的人,道:“绑在那个人的身上了。”
    芊儿怒道:“为什么用我的鞭子绑臭男人?”
    “那我去解下来。”
    于是他砍了几条藤,用藤条代替鞭子将那人再捆住。他捏了捏长鞭,不知是什么做的,看起来像棕编的绳子,但使劲捏的时候会发现很坚硬紧韧,确实是鞭子。心想怪不得以前被这鞭子抽到时很痛。
    他将回影鞭放在芊儿的身上:“姑娘可以安心的睡了。”芊儿轻哼了一声。
    霍兴安爬上了自己的吊床,感觉疲惫困倦。他侧眼看了看黑暗中的芊儿,心想,她是不是也在看我呢?他忽然想起了在汴京时的那件自讨没趣的花衣,想到那时她冷若冰霜的样子。他又想到了苏槐庭,心里悄叹,要不要告诉她苏大哥的死呢?还是等她好一些的时候再告诉她?他想着诸多凌乱的事情,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沉沉的睡到次日凌晨。霍兴安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起。
    他看了一眼芊儿,她在吊床上安静的躺着。他又看了一眼绑着那人的树,树上却是空的。他跳下来,吃惊的跑过去,只见树旁只有挣断的藤枝。他心道,糟了。他环顾四周,林边拴着的三匹马还在悠闲的吃草。他再查看的时候,发现那个人趴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刚才没有注意到。
    他走过去,将那人翻过来,见他颈上有刀口,血还未干,显然才死不久。只听吊床上的芊儿说:“他要杀你,被我杀了。”
    原来这个人在天亮前挣脱了藤索,本想骑马逃走,但又想邀功领赏,便摸了地上的刀蹑手蹑脚的走向霍兴安,要砍杀他。哪料芊儿的长鞭卷来,将这个人手中的刀抹向了他自己的脖子。
    霍兴安庆幸道:“多谢姑娘又救了我。”他后悔昨天没听芊儿的话,当时杀了那个人就没有这后患了,心想,幸亏芊儿拿了那个回影鞭在手。他知道她不愿接受他的谢意,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将芊儿抱下吊床。芊儿身子仍然虚弱,站立一会儿便似不能支撑。
    当天,芊儿又再次浑身滚烫。霍兴安十分着急,问了她,才知伤口未愈。他在那马上的囊袋里翻找出一些药粉来,也不知是不是疗伤的药,不过他想,蒙古兵经常随身带着创药,这兴许也能有用。
    芊儿让他转身离开,坚持自己用药。她吃力的抹完了药,便合了眼,陷入半昏半睡之中。
    霍兴安担心的守在她身边,生怕她一睡不醒。他将自己的外衣,以及地上那人的外衣都脱下来,包着芊儿,以让她暖和一些。他又从马上取了引火之物,在吊床边烧起了火堆。他砍了很多树枝,让火堆一直燃着。
    这样过了一天一夜,芊儿才从几近昏迷中醒来。
    霍兴安不知芊儿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险些丧命,要不是她有一定的内力,这时早已在奈何桥上回眸了。他看见她醒来,长舒了一口气。“姑娘总算醒了。”他喜道。
    芊儿看见霍兴安又光着上身,正要恼怒,发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衣服。她摸了摸,问道:“我睡了很久?”
    “姑娘睡了一天了。”他递过水,喂她喝下。大病初愈般的芊儿眼中慢慢有了神采。她看着他,他一笑:“姑娘看样子好多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他看了一眼远处,“这几个人不回去,早晚还会有人找过来。”
    在芊儿昏睡的这一天中,白日里霍兴安每隔几个时辰便骑马去山冈瞭望一下,以防有人来。曾几次看见有零散的人马路过,好在没有经过这片树林。
    霍兴安见芊儿气色好起来,便想给她补补身子。他在林外捉了一只小貂,剥了皮架在火上烤了肉给她吃。芊儿显然是饿了,一口气吃了半个。
    之后的几天,霍兴安悉心的照料芊儿,芊儿慢慢的有了气力。但芊儿似乎不领情,很多时候对他总是冷冷的,霍兴安有时和她说话,她也总是爱答不理。
    又过了些天,芊儿能够自己上马了,霍兴安便建议一起向东走。而这时,他们发现西边有大批人马正向东而来,芊儿觉得还是先去南边躲一躲。
    于是,他们打马向南走。翻过了几座山丘,又渡过了一条河,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落脚休息。村子只有五六户,霍兴安跟一户农家借宿了两间屋子,他知道她肯定不愿和他共处一室,虽然这些天他都在她的身边。
    在村子里,他们休息了数天。芊儿恢复的很快,她的腰伤本来是无影双飞刃的擦伤,伤的不深,主要是勃术巴的那记太虚金刚杵击中在腰伤的附近所致。她每天坐在房中运功调理内气。霍兴安不知她运的是什么功,只见她每次运功之后,脸色都红润起来。
    见她每日运功,霍兴安也每日勤快的习练剑法。但他练剑的时候芊儿看都不看,似乎根本不屑一顾,不像悦儿那样总是专注的看着他。
    一天晚上,霍兴安睡不着,出了屋子,在月光下练了一套拳法和两套剑法,又把星婆所教的穿心鬼手印练了几遍。
    他练毕,正要回屋,看见芊儿推门走了出来。
    “姑娘还没睡呢?”
    芊儿点头,向外走去。
    他想问“姑娘要去哪里”,但见她走的很慢,像是随便走走,便收了舌,默默的跟在她身旁。芊儿虽然不颐指气使,但自带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她如果不说话,时间久了,霍兴安会感觉不由的发冷,就好像在冰窖旁站久了一样,全不似在悦儿身边的那种安然温暖的感觉。
    “姑娘,”霍兴安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处,“那有条小溪。”
    他们走到溪边,芊儿有些出神的看着月光下的流水。
    半晌,芊儿忽然问霍兴安:“你是不是要回那蒙古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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