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行记》第一卷孤云出岫第二十一章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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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醉花楼的那座酒肆旁,李云风和小丫鬟翠玉话别的时候已是快日过中天的正午时分。
    南岭一带树木丛生枝叶繁茂,本就算不得多大的日头在经过层层树荫过滤后,温度立时清减许多,兼之季风一吹,昨夜暴雨过后的落叶城空气中都带着点点的泥土气息。
    街道上行人如织,两旁卖吃食的摊贩活力十足,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毗邻醉花楼的那间药铺内,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计显得无可事事,手撑着脑袋躲在柜台的一角打着盹儿。
    正值饭点儿,斜对醉花楼的那家酒肆内座无虚席,掌柜的在柜台那边忙碌敲打着算盘,店内那位热情活络的伙计熟稔的招呼着往来酒肆的客人,此时他正靠在离着窗户有一桌距离左右的廊住上,与邻桌的熟客笑谈风声,也不知是聊到了什么趣事,惹的屋内酒客尽皆哈哈大笑。
    伙计满脸春风一旁附和,说的高兴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脑袋往柱子上一靠,视线透过窗户的街道外边,一个身穿稍显宽大男装的瘦削身影映入眼帘,他眉头微皱,有些熟悉,怎么感觉像是印象中那个模模糊糊的沽酒小丫鬟?
    还不等他细看,那道身影就急急的穿过中直道,消失在毗邻醉花楼旁边药铺的小巷里。
    翠玉心下着急,低头走路想着心事,来到那扇熟悉的朱红色小门前,小丫头四处瞧了瞧,伸出一手轻轻扣门。
    咚咚咚,敲门声富有节奏,两短一长。
    咚咚咚,院门里面传来了同样的回应声。
    翠玉松了口气,再次伸出一手轻叩门扉,这次只敲了一下。
    不多时,开门声响起,一个头戴家丁帽的小厮探出脑袋,是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少年。
    那小厮细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年轻“公子”,捂嘴偷笑,闪身让过。
    翠玉在跨过门槛时朝他点了点头。
    少年关上门,紧步跟上,微笑说道:“翠玉姐,我觉得你还是穿这身好看。”
    翠玉头也不回,“少贫嘴,狗儿,我且问你,我家小姐来过没有?”
    少年答道:“来过一回,问了几句话就走了。”
    翠玉心里一急,停下脚步,“都说什么了?”
    少年见她停步,赶忙上前站定,回答说道:“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主要还是担心你,叮嘱我来着。”
    翠玉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院子里面可发生过其他的事情?花妈妈有没有来过?”
    叫狗儿的小厮扶了扶帽子,“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至于花大娘,自从昨日让我去巷子里面收拾打碎的酒壶后,就一直没来过。”
    翠玉点了点头,伸手从腰间摸出一粒碎银子递给他。
    少年有些不高兴,伸手推脱道:“翠玉姐,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开个门的小事么,平日里苗娘子待我们好,我们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哪里需要讨赏?”
    少年身世凄苦无爹无娘,也是被卖来醉花楼当小厮的。可能是因为年岁相仿身世相仿的缘故,一来二去,两人也就认识了。
    翠玉本就孩子心性,最是能感同身受,因此对他格外照顾。
    看着眼前满脸诚恳的面黄少年,翠玉不容分说的将银子塞在他手中。
    那小厮真不想拿,打算还回去,只是在见到翠儿姐严肃的神情后便有些发憷,畏畏缩缩的不敢动作。
    翠玉勉强动了动嘴角笑了笑,挥手示意让他回去。
    自己则转身就走。
    穿过几条游廊后,来到那扇圆形的朱漆拱门前,翠玉跨门而过,脚底下那片铺有鹅卵石的小路被踩的吱吱作响。
    在踏上那条木桥的时候,依稀可见那处桃花盛开的的园林内,有个身穿鹅黄色淡雅长裙的女子正坐在石桌旁,像是在等着自己。
    小丫头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双腿好像是灌了铅的石块,步子缓慢,
    好不容易走下木桥后,整个人的后背都湿透了,犹如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在与李公子一路前行回家的路上,一直都有个值得信赖的人在旁边支撑着自己,内心深处始终藏着一股信念。
    这会儿回了家,卸下心防,一路紧绷的心弦犹如泄闸的洪水般瞬间坍塌。
    心底的那份失落、恐惧就像出现在眼前的可怖画面般,走马观灯似的层层袭来。
    翠玉只觉的头晕眼花,失魂落魄的伸手拨开几处繁茂的桃枝,园林中心处的石桌旁,自家小姐正满脸忧心的看着自己。
    小丫头再也控制不住,一个踉跄跪倒在地,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轻声呜咽,不一会儿,已是满脸泪水。
    城东福客楼的大堂内,掌柜的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账簿。
    后堂的某间客房中,两个衙役正在四处翻翻捡捡,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微掩的窗户旁,衙役王三看着面前的酒楼伙计,眉头紧皱。
    “你说那人在发现你后,就满手鲜血的要过来杀你灭口?”
    那伙计哆哆嗦嗦,后怕不已,“可不是嘛三哥,我家掌柜的让我跟着那人,我哪敢怠慢啊,早上一见那人出了酒楼,我便跟了上去。一直在跟到城西的那家染布坊的时候,突然就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啊,一想到是三哥您的吩咐,我就壮着胆子摸了进去,刚进门,就见那人满手鲜血的抱着个人,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这情形我哪见过,吓得我赶紧就跑,那人好像是发现了我,转身就冲出屋子朝我奔来,凶神恶煞的,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估计都见不着您了。”
    伙计这番话倒是想说的慷慨激昂,可惜底气不足,越到后来声音越小,有些心虚。
    王三在陈文那边显得大大咧咧,却是不傻,岂会不知他那点小心思,只是这会儿懒得计较罢了。
    “你可曾亲眼见到那人杀人?”
    “这个到没有,不过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王三正透过窗户缝隙细心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动静,房间内的另外两个衙差在搜寻无果后来到窗前站定。
    那酒楼的伙计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王三丢给他们一个隐晦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无奈摇头。
    他关上窗户,对着那两人说道:“人都撒出去了吧?”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这一带巡街的兄弟都撒出去了,另外还派了几个熟悉城西地形的兄弟去现场了。”
    “行了,我先带他回趟衙门,你们两个找个视野好点的地方在这边盯着点,一旦有啥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那两个衙差轻轻点头,王三则转头看向那个伙计,“走吧。”
    伙计一听自己还要去衙门,本能的有点抗拒,那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他低头缩着脖子,双腿发软,满眼祈求的看向王三,讪讪说道:“三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不去了吧?”
    胖子一见他这幅怂样,有些好笑,平时哥几个来这福客楼吃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与他见面的次数也多,怎么着都不像今天这般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他伸出一手重重拍了拍那伙计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是有大功的,去衙门不过是录份口供而已,案子一旦破了,那份口供可就值钱的很,说不得事后县丞大人还会重重赏你,你去不去?”
    伙计被他拍的肩膀一沉,吓得要死,转头听说可能有银子拿,整个人顿时就不一样了,豪气大增,像是个慷慨赴义的勇士般,直起身子说道:“去去去,当然去,有三哥在,小的义不容辞。”
    一旁站着的另外两个衙役会心一笑,冲着王三抱拳告辞。
    那伙计这会儿机灵的很,像是打了鸡血,立马殷勤的上前开门。
    两个衙差在跨过门槛的时候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许。
    伙计满脸笑容,点头哈腰。
    王三领着他跟在后面,四人一起下楼。
    在福客楼前厅的大堂内,王三和酒楼掌柜的交代了几句,领着那伙计出了后门。
    落叶城的驿站那边,刘伶在归还马匹后就领着二人往府衙走来。
    张四一路上细说了自己在鸡鸣山司监的发现,刘伶听后点了点头,宽言安慰了几句。
    陈文有些丧气,自己带着一帮兄弟在城内巡了近两日一无所获,这下见着了班头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伶何等机警,一见陈文脸上的神情就猜到了七八分。
    昨日在田李村从那里正口中得到些模棱两可的消息,猜测那着装奇怪的家伙可能是苗寨的巫祝,事后在去往五仙教的途中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急病乱投医了。
    如果说那死去的泼皮无赖真是那人下毒所为,那么当日他在田李村被村民乱棍驱赶的时候为啥还能处处忍让?
    一个苗山巫祝用蛊的手段不说如何出神入化,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村民还不是抖落抖落几手袖子的事?
    至于是不是怕打草机蛇,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又没什么两样。
    对于这两日陈文在城内的见闻,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又何来失望一说。
    只不过这些都是刘伶自己心中所想,陈文哪里晓得。
    大概哪天他自己想通了其中关节,可能就不会再那么纠结了。
    同样去往衙门的城东福客楼方向,王三正带着酒楼的伙计迈步而来,在径直而过的左边通道上突兀现出三个熟悉的身影来。
    王三定睛一瞧,喜不自胜。
    刘伶也发现了他,至于他身边的伙计,他倒是没怎么上心。
    在刘伶一行三人对面的那条街上,同样走来了一个人,是个身穿青衫的年轻公子。
    陈文眉头一皱,嘴唇微动,不自觉的轻声出口道:“是他?”
    刘伶耳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人身材修长,眉目秀气,穿着一袭青衫,一手自然下垂,一手胳膊抬起平放腹前。
    此刻那人也向着自己这边看来,眼神温和,面容平静,感觉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王三正自暗暗高兴,不妨身边那福客楼的伙计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浑身上下哆哆嗦嗦,他一手拉着王三的胳膊,一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指向右方一侧的人群,口中害怕的断断续续说道:“是他,是他....”
    王三转头一瞧,人群中一袭青衫鹤立鸡群。
    他下意识的按紧刀柄,伸出一手将那酒楼伙计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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