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行记》第一卷孤云出岫第二十四章喝酒“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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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离着城西青染通巷不远处的那间酒肆内。
    刘伶伸手拿过酒壶,再给李云风倒了一杯,笑着说道:“李公子这么说也无不可,只不过刘伶既不是需要靠贩卖荔枝挣钱的商人,也不是心犹民生的户部老爷,自然做不来为这国朝四果之一的物事做卖力吆喝的大事,刘伶人微言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已是足够,至于这荔枝是不是好东西,公子尝尝便知。刘伶之所以点这些,只不过是不希望公子来了南朝,却没能吃上南朝特有的时令瓜果,我这么说,公子可信否?”
    李云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伸手动筷夹了一颗“荔丸”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啧啧赞道:“清香满腹、滑腻爽口,东西既然是好东西,吃的开心才重要,至于其他的,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干系?”
    刘伶见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再给李云风添了一杯酒,继续说道:“李公子说的好,刘某虽是个粗人没怎么读过书,可也听过一句‘有朋自远方来来,不亦乐乎?’,当下只希望李公子是真的开心,而不是装的开心,要不然这顿酒刘某喝的可不踏实。”
    李云风有些奇怪,怎么这话风有点不大对劲啊。
    自己本意是想给自己洗脱嫌疑才特意去的衙门,与这人前后认识了才不到几个时辰,就算自己再怎么配合,嘴上再如何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也不是他如此“待客”的理由啊?
    可别忘了,自己到现在还是个有嫌疑在身的嫌犯呢,他一个府衙的捕头,这才一杯酒下肚,就“有朋自远方来”了?
    难不成这南梁的差爷个个天生都是这么个热情好客的主?
    不对劲,大大不对劲!
    想归想,李云风脸上可没少笑脸,他伸手还礼似的给刘伶倒了杯酒,热情活络的说道:“哪里哪里,在下不小心卷入此案,即便自身清白,多少还是给刘大哥追查起来添了不少麻烦,诚惶诚恐。”
    说完李云风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对着刘伶说道:“敬刘大哥一杯,请!”
    仰头咕噜一声,还是一饮而尽。
    这倒不是说李云风就真心有“赔罪”的架势,赔罪?我陪你个头,要不是害怕你们这群家伙都和酒楼那个憨货一样,老子才不愿意乖乖的去衙门呢。
    真要说起来,应该是你给我赔罪才是。
    我一个清清白白的良民,不但第一时间发现了案发现场,还如此配合的陪着你们跑来跑去,喝你几口酒怎么了?
    李云风之所以喝的这么...豪迈,委实是因为太渴了,再者说这荔酿味道甘醇,刚好能压住李云风那翻江倒海了一天的胃。
    到现在为止,李云风都巴不得再喝几口呢,只是有外人在场,倒不好意思拿来当饮料喝。
    刘伶笑了笑,就只是拿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清白?他可不怎么信。
    虽说眼下并没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此人与此案一定有关,但刘伶总感觉此人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巧合,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那么一根时间线,一直把此人的身影隐隐绰绰的牵连在最近的案子里头。
    直觉告诉他,无论是田李村的“泼皮案”,还是今日的“灭门案”,如果张四那边没有找到李六,说不定连瘦猴的失踪都跟此人有莫名的牵扯。
    刘伶见他放下酒杯,端起那盘“飞凤逐雪”放在李云风的身前,笑着说道:“公子喝的豪爽,想必是刘某人误打误撞推荐的酒水还算对了公子的胃口,至于这盘‘飞凤逐雪’,公子不会也已经尝过了吧?”
    李云风不忍落他面子,又不好说实话,只得摇头,“不曾,如此美食还是第一次,要不是刘大哥心细,在下今日可没这等口福。”
    说完李云风又夹了一筷子,算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说实话,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真不下饭,李云风这会饿的要死,偏偏对面的差大哥还一个劲的唠嗑。
    李云风眼神有些幽怨,还是前人说的好啊,“食不言寝不语”,眼前这差大哥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眼力见,再不然就真是没怎么读过书。
    看看看,又来了吧,我可没冤枉他。
    刘伶摇了摇酒壶,还有一大半,又给李云风倒了一杯,说道:“据我所知,公子家乡那边士子游学成风,文人以弱冠之龄游历四方都是常事,我瞧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孤身一人远渡他乡,必是久历四方之人,想来公子随身携带的那张路引定是密密麻麻钤盖了诸多印信?”
    景谕王朝士林成风,不论是根深蒂固的豪阀大族子弟、还是一般穷苦人家的读书人,都以能否“四方游学”作为考校士子的“涉途”能力。
    “跋山涉水,不忘归途”,一来是为了锻炼心性,二来是为了摒弃读书人弱不禁风的陋习,至于最后是否能“读了万卷书,卖与帝王家”真正的走上仕途,还得看自家的本事。
    何况古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天下间的壮丽河山在读书人眼中可都是大好学问。
    所以在“景泰三年”举行的那场“文渊阁儒墨大祭”中,景谕王朝的那位赵家天子从善如流,应国子监大忌酒司马正德和玉简洲那位治学大家堪称“学典”的张夫子要求,在景谕天下的读书人之间发行了一张名为“从治”的文书。
    不过这名为“从治”的文书也不是每一个所谓的读书人都能得到的,得先过了当地府学安排的“明学乡试”才行。
    这些文书一般是长方形,横窄竖长,宽约半尺,长约一尺,皆用正宗的熟宣竖排印刷,四角和左侧都留有大片空白,供地方学政填写文字和钤盖大印。
    因熟宣质地净皮,不易褪色、易于保存等特点,又有“纸寿千年”的美誉。所以每一个景谕士子在游学前,去往当地学政领取的钤盖有大印的那张“从治”文书,都可以说是随行他们一生的身份证明。
    随着景谕文风越来越盛,读书人的那张“从治”上面钤盖印文的多少似乎成了国子监士子入学的门槛,引得南梁国朝这边的士子竞相模仿,只不过这种不被本朝认可的“外物”,在这边实际用途并不大。
    而这种“从治”文书,就是刘伶口中景谕王朝的读书人该有的“路引”。
    李云风哪里知道这些,只当是陌生人进出城关需要出具的身份证明呢。
    他哪里有这些东西,又不敢直说自己没有,只得含糊其辞假装谦虚的说道:“家父对在下治学一事颇为严谨,时时不敢怠慢。”
    刘伶见他不敢明说,心下明白。
    王三早上在接到报案的时候就曾去过此人所居住的福客楼查看过,随行空无一物。
    若真是个景谕王朝那边游学而来的士子,那不免也太过“清苦”了一些,不说随行的行李,估计连这身上的衣服都只有一件。
    如果那日老李头口中的奇怪男子真的混入了落叶城,叫上衙役的一班兄弟暗中全城扫一遍就是。
    落叶城并不大,衣衫褴褛的乞丐能住的地方可不会太多。
    刘伶之所以让王三去探访城东门一带的布庄,未尝没有将李云风当做那田李村出现的奇怪家伙看待。
    陈文交代说,那城北醉花楼旁边的酒肆伙计无意间透露过在与此人闲聊时,就得知此人自称是来自景谕王朝的游学士子,已经在落叶城盘桓了两日之久。
    时间上刚好能对上,这也是为什么刘伶一直有这种感觉,似乎真有一根时间线,模模糊糊的将此人的身影串联在这一系列的命案上。
    至于他口中的什么“家父对在下治学一事颇为严谨,时时不敢怠慢。”就全是骗人的鬼话了,一个跨州游学的士子,才到落叶城不到三日的时间,就去逛青楼了?
    好一个时时不敢怠慢!
    李云风越是如此含含糊糊的闪烁其词,刘伶对他的疑虑就越大。
    不过这些在李云风自己看来,并不涉及此次案件的些许隐秘无伤大雅,就权当自己与面前的捕快大哥开了个玩笑。
    刘伶虽说满腹疑虑,但也总不好直接表现在脸上,他放下筷子,假意的一抱拳,脸色诚恳的说道:“都说君子每日三省吾身,公子如此勤学,他日定能鹏飞高举、蟾宫折桂。”
    李云风目瞪口呆,放下凑到嘴边的酒杯,有些尴尬,也学着那刘伶伸手抱拳说道:“借刘大哥吉言。”
    李云风当下是面红耳赤,看情况要遭,怎么这谎言越拉越大了呢。
    刘伶见他面色泛红,还以为他是酒劲上头,心里一喜,伸手招来酒肆的伙计又要了一壶酒。
    他要趁热打铁,来个酒后吐真言。
    刘伶将伙计递来的那壶酒看似随意的放在李云风的面前,举起自己面前的那半杯残酒,对着李云风说道:“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刘伶自不敢称作君子,但盼今日能多沾些李公子身上的贵气,公子可是走涪陵渡那边的水路而来?”
    说完一抬手,也学着李云风一口饮尽。
    李云风可不知道刘伶有要灌倒他的心思,不过对于这壶酒倒是却之不恭,既然不要自己花钱,免费的饮料不喝白不喝。
    他拿起自己的那杯酒,依旧是豪迈的一口饮尽。
    刘伶嘴角微微翘起,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只是将手中的那壶酒悄悄的放在自己面前,并没有打算给李云风倒酒的意思。
    李云风到不在意这些细节,拿起刚递到面前的那壶酒,给自己续了满满一大杯。
    刘伶身前的那只酒壶已经空空荡荡,不知不觉间已是最后一杯。
    李云风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涪陵渡,对于景谕王朝那边的情况可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可不能自作主张,谨言慎行才是大道,多说反而多错。
    李云风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起了昨日自己与城北醉花楼旁边那家酒肆伙计之间的对话。
    当即微微点头,笑着说道:“正是,在下虽说是初次游历南朝,但对那座闻名已久的‘双著山’神往已久,此次前来定然是要去的。”
    刘伶神色一动,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云风,顺着他的话题接着问道:“公子既然知晓‘双著山’,那可曾知道距离落叶城与‘双著山’之间的那座崇玄观?”
    李云风脸色不变,老神在在的喝了口酒,回答说道:“那是当然,听闻近日云顶山的老神仙们要举办‘老君诞辰大会’,想必那日定是人山人海的壮阔画面。”
    说完还不忘流露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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