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行记》第一卷孤云出岫第三十章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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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淑碟转念一想,如果此时自己承认此事,多半此刻是进不去福客楼的,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耽误一些事情?
    想到这里,她便有心想要瞒过去,最好的结果是自己假装不知道此事,待陈文走后,自己再找个机会悄悄进去。
    陈文见她神色闪烁,叹息一声说道:“苗姑娘,你此来可是为了那位身穿青衫的年轻公子?”
    苗淑碟心里正自暗暗打着算盘,不想陈文却直接道出了她的来意,心里不觉得有些吃惊,虽说自己本不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毕竟如果李公子真出了事,少不了还是要求他帮忙的。眼下突兀被他道破,心惊之余不免也松了口气。
    她不再犹豫,也不去深究为何陈文能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来意,直接开口回答道:“前几日有位公子到了醉花楼,奴家与他相谈甚欢,临别之余讨教了些有关诗词方面的问题,那公子还曾与奴家约定今日上门解惑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已到此时还不曾见他,奴家因知道他暂住于这福客楼,所以这才冒昧便装来此一会,那位公子当日确实身穿一袭青衫,不知道是否就是差爷口中所说之人?”
    陈文听她说完有些微微发愣,自己与她认识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她如此称呼。
    他低头一瞧,自己此刻正是一副公门衙役打扮。陈文有些无奈,似乎自从认识她开始,自己还是头一次身穿衙服出现在她面前,而此时的她,似乎也是头一次身穿男装出现在自己面前。
    世事就是如此的巧合,头一天还是有望一路随行的男女,也许因为方方面面的阻碍,下一刻见面,可能就只是道路上两个认识的朋友,时间长久下去,说不定会越走越远,分道扬镳。
    一个是“公事公办”的衙差,一个摇身一变成了眼前的“男子”,两个人某些方面的缘分,这一刻说没也就没了。
    陈文有些戚戚然,看着眼前神色有些躲闪的女子,直接说道:“苗姑娘,我说的那人叫李云风,实不相瞒,他事关衙门的一桩命案,姑娘如果此时正是去见此人,还是离开的好,最好在此人洗脱嫌疑之前,不要与之有任何接触。”
    他还是有些介怀,自己言语中虽然极尽诚恳,可一想到那个圆脸的小丫鬟早前就已经认识了那位青衫公子,此刻她还是如此支吾,不是对自己不信任,又是何来?
    只是有些话,不好就此说不出来罢了,伤人伤己的事情,摆明了日后注定无缘还是藏在自己心里就好。
    苗淑碟见他暗中拦住自己,此刻言语中又满是关切,略微有些失神。她本就是个极为灵秀的女子,当年他的那番话,摆明了是受制于家人,虽说在外人看来,有些怯懦,少了担当,可若说要真正的落在实处,还能如何?
    她神色一暖,眼神镇定的看着陈文说道:“命案?虽说奴家与那位公子认识不过才两天,却可以笃定他绝不是那种会牵扯到命案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文瞧她表面佯装镇定,眼神中却藏不住的关切,唏嘘说道:“知人知面才是正理,此事未有定论,姑娘还是不要轻易与其接触,免得多生事端。”
    苗淑碟见他不肯轻易透露内幕,也不好过分直接的去问,毕竟是衙门的事情,涉及灭门的大案,还是谨慎些好。
    “既如此,奴家这便离去。”苗淑碟神色一转,便打算施个万福就此离开。只是她刚抬起手,就有些尴尬,此刻自己身穿一袭儒士文衫,若真如女子一般施个万福岂不是不伦不类?
    当下便如男子一般,伸手拱了一礼,转头便走。只是步子不是很快,显得有些沉重。
    陈文见她神态,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摇了摇头,声音略微抬高了些,对着前方的那道身影说道:“苗姑娘,那人此刻不在福客楼内,多半近些时日都不可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苗淑碟本就不打算就此离去,此番动作不过是做做样子,好等陈文离开后,自己再寻个机会悄悄进去福客楼罢了。
    她刚走几步,就听见背后陈文的话语,脚下一顿,转过头来看着陈文说道:“陈公子,可是衙门因涉嫌命案而暂时关押了他?”
    苗淑碟话语间有些仓促,不自觉已经改了称呼,她自己都不知道。
    陈文有些无奈,果然还是关心则乱,苗姑娘如此知礼的一个人,此刻的行为却倒像是她身边的那个圆脸小丫鬟一般,如出一辙。
    他嘴角浅笑,轻轻说道:“这倒没有,今日早些的时候,那人自己前来报案,此刻已经身在刘班头那边,该是一起在城西的。”
    至于更多的内幕,他不便说,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好叫眼前的女子知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轻易沾染的好。
    苗淑碟知道他不会骗自己,况且也完全没有必要,听他说近些时日李公子都不可能再住在福客楼,心下便有些焦急,李公子恐怕还是要衙门里走一遭的。
    她自己心里明白,那位李公子必定是青白的,只是那人自己不愿意将翠玉牵扯进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翠玉打从进了醉花楼就一直跟着自己,就像是亲妹妹一般,私心还是有的。
    苗淑碟心下一横,对着陈文说道:“陈公子,奴家自不敢对衙门之事指手画脚,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上一说,那位李公子像是个明事理的读书人,听他语气似乎是初次游历落叶城,该不会有什么仇人,更何况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于情于理上都不应该卷进一桩命案才是,此间怕不是另有隐情?还请详查。”
    陈文知晓她这是在担心那人,有些酸涩的苦笑说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衙门自然不会随意定罪,案子还在核查中,那人现下安全的很。”
    苗淑碟如释重负,想到既是没人刻意栽赃,应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只是事情一旦牵扯到衙门,还是会让人忧愁不已。
    稍稍收敛心神,苗淑碟对着陈文再次伸手行了一礼,郑重其事,在抬头见到陈文朝自己微微点头后,她这才转身向着巷子外面走去,步子轻快了许多。
    陈文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抹身影消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不见才堪堪挪动步子,暖洋洋的日头照在身旁一侧的墙壁上,陈文抬头瞧了眼天色,眯了眯眼,抬脚朝着城西的方向大步而去。
    城东福客楼一带的某条街道上,一个身穿衙门皂衣的胖子衙差此刻正站在一家成衣铺前问着话,在听到店家的叙事后,神情有些凝重。
    他伸手比划了下高度,再伸出一指对着自己的面门指指点点了半晌,那成衣铺的店家似有所悟的点点了头,转身从后面的壁橱里拿出了一套衣衫。
    王三接过衣服一抖,一袭青衫霎时出现在眼前。
    店家瞧着面前的官爷神情不对,有些发憷,小心翼翼的接过衣服后,似乎是大着胆子向着那衙差问了几句话,看模样甚是恭敬。
    也不知那胖子衙差说了些什么,在两人伸手比划着交谈了几句过后,那店家再次出人意料的转入后堂去了。
    胖子衙役像是有些惊喜,站在铺子前来回踱着步子。
    没过多大一会儿,那成衣铺子的的店家便出现在了王三面前,手里还拎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脏衣服,就像是被人弃之不用的抹布一般,下摆处还泛着潮湿,用力一握就会滴出水来。
    原来这间成衣铺的后面就是一家混堂,是供人洗浴用的大澡堂子。
    在过后,那胖子衙差便拿着那件犹自潮湿的脏衣服急急出了铺子,向着城西而去。
    而在城西的那家小酒肆里面,两个相对而坐的人都是满脸通红,一个说一个听,小小的酒桌上早已盘中空空,闲散的搁置着五六个酒壶。
    站立在一旁的酒肆伙计看得惴惴不安,这会儿早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只是那个身穿皂衣的官爷既不说话,他一个小小的酒肆跑堂的自然不敢擅作主张的上前收拾桌子赶人。
    不过看样子这两人多半要喝多,酒钱饭钱都还没给呢,万一真要是喝高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结账。
    酒肆的掌柜是个精明人,他到不在意这个,这会儿只是好奇那个身穿青衫的年轻公子哥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能让这一看就是衙门捕头的汉子亲自倒酒不说,那差爷言语间竟然都有些巴结的意味儿。
    掌柜的委实想不通的是,那个年轻人一袭青衫上的红色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不单单是他,桌子那边的刘伶也有些想不通,本想着趁着喝酒的功夫能灌醉眼前的年轻人,还希冀着看能不能来一个酒后吐真言呢,哪里想到眼前的家伙瞧着年岁不大,心思估计也不低,表面上看着满脸通红再来一杯就醉的样子,可这一会儿的功夫都几壶下去了,愣是没套出一个有用的信息。
    见了鬼了,倒是自己也跟着喝了不少,酒劲一个劲的往脑袋上顶,有些冲。
    李云风早上到进酒肆之前一直跟着跑来跑去,忙乎乎的耽误了一天,这会儿却是酒足饭饱。
    不过糟心的事,饱是饱了,却有些喝多了,正憋着尿。
    要命的是对面的差爷倒是没有一点要放过自己的意思,眼看他又要拎起桌上仅剩的一壶酒,李云风有些头大。
    正当他打算尿遁时,酒肆外头适宜的响起了一串熟悉的口哨声,像是先前在通往城西的道路上,衙门的官差用来打招呼的方式。
    桌子对面的刘伶手下一缓,放下酒壶,伸手示意面前的年轻公子暂且稍待,他去去就来。
    刘伶不疾不徐的走出酒肆,在踏出屋子前,眼睛有意无意的撇了撇了桌子那边的青衫年轻人。
    张四见班头出来,疾步上前,伸手在刘伶耳边轻声低语一阵。
    刘伶听的眉头蹙起,果不其然,那李六还是遭了毒手。
    酒肆转角的那一头,一个胖子衙役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正是王三。
    待看清面前的两人,王三立时站住,一阵叽里呱啦的口述后,伸手向刘伶递出了那件潮湿的破烂衣衫。
    刘伶又是听得一阵蹙眉。
    想不到那年轻人果真是在说谎,如果真是景谕王朝那边而来的游学士子,该不会刻意隐瞒才是,难不成还真是读书人的那点脸面作祟,怕辱没了一介斯文?
    转角那边再次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三人齐齐转头看去,陈文徐徐走来。
    还不及上前,陈文便对三人点了点头,张四和王三心有灵犀,两人分立酒肆大门两旁。一个按刀而立,一个摸了摸腰间的铁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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