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玲珑一顾红妆》第二十四节相留醉水长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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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一个冬天,大雪纷飞。涅华国罕见雪,还是芜漠国的雪酣畅淋漓,飘飘扬扬洒脱的痛快。
    重缘刚刚破了案子,连夜回了宫,赶回来陪红妆看这一年的第一场大雪。红妆很开心,第二日便叫了送竹栢姩小意仇无泪龙英他们所有人,在院里伴着大雪吃了火锅喝了酒。
    红妆开心了,又让大家把熟人都叫过来。最后,雪莲女,简,一一都上桌了。又叫来了唐牧易水,杨赫娘他们不爱热闹,派来栢姩来当代表,正和了小意的意,红妆这才庆幸,还好寝宫够大,否则还真是装不下这片热闹。
    最后,除了还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同游还在苦哈哈的练兵以外,其他人都玩的不亦乐乎。
    天太冷,红妆倒还好,送竹是怕冷的,都是回屋抱着暖炉暖热乎了,就赶紧跑回院里上桌吃几口。
    小意和栢姩得了新宠,那是一只屁股圆滚滚的短耳小兔子,跟雪很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大大俘获了雪莲女她们的芳心,轮着宠幸那个一脸迷茫的小毛团。
    仇无泪没什么意思,看着小意和栢姩你喂我我喂你实在是憋屈,带着小宫女打雪仗去了,这下子,她倒成了玩的最开心的,红妆不由的感叹她竟是个不怕冷的。
    唐牧被玉骨塔的姑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好死不死,最近汀泠每天没事干,给玉骨塔的姑娘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尽说些翩翩公子的故事,将男子的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彻底从坏透了的大猪蹄子变成了头顶上的白月光。
    重缘和楠松两个人摸进了雪里,苦思冥想该堆一个什么样的雪人去讨国主和安月郡主这两位姐姐妹妹的欢心。
    红妆好久没喝酒了,猛地几大口下去,竟然有些晕晕乎乎起来,现在看着眼前的场景,恍恍惚惚的雪呼灯影,不愿意去打破她们的欢声笑语,自己到了寝宫的后院。
    桃花还是在那,落了雪,红妆用指尖一点,湿湿凉凉,一下子也清醒了些。
    “国主摆宴,怎么自己一个人到后面来了?”月生的声音忽然从红妆身后响起,红妆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没敢回头。
    “我...我,外头摆宴,你怎么不去?”话刚说完红妆被后悔了,明明是自己忘了叫月生,现在反而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脸皮厚了些,正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来弥补,月生便笑了出来。
    “我知道,国主会来。”
    红妆很快就忘记了刚刚还在打算装醉避免尴尬的这种想法,“你知道我回来?那你干嘛还要问我怎么来着?”
    “我只知道国主会来,却也想知道国主会因何而来。”
    红妆走到了那个挂着画的回廊里,这才发现里面置了软塌,并着桌椅,一应俱全甚是惬意。
    “你希望是为何?”红妆靠在了榻上准备醒醒酒,随意一歪,舒服的紧。
    月生点了两个火盆摆在了榻下,自己坐到了半靠着的红妆身边,一点也没有打算要避嫌的意思,“当然是因为想见我。”
    “哦。”红妆闭上了眼睛,“我是觉得朝,想来后面找找清净。”
    “倒不知国主还这般关心我,竟知道我的新名字叫清净。”
    什么东西?红妆不是第一次知道月生脸皮够,只是不知现在竟已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见红妆闭眼做假寐,月生面露无辜,用手肘撑着软塌将脸凑近了红妆,“两年没见了,我很想你。国主,你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红妆被噎住了。的确是两年没见了,只是,月生阴魂不散的,无时无刻都像在自己身边一样。
    “弟弟,都两年了,我都老了你看见没有,你怎么还是这样啊?”本以为两年了,他怎么也该放弃了,或者,至少能稳重一些,少些酸话才是。
    月生正儿八经的端详着红妆的面容,”老了吗?哪里老了?明明和我一样,甚是般配。“
    “看来,我得帮你找一门亲事了才对。”红妆叹了口气,“省的你每天竟将时间浪费在一个看破红尘的老女人面前。我瞧着一一就不错,很喜欢你,每天都帮你喂鸟,对你的事头一份的上心。或者,玉骨塔的姑娘都不错,贤惠,厨艺还很棒。或者,百花夭其他的姑娘也都身怀绝技,每一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你觉得怎么样?”
    说的不假,几乎每次红妆问起,都能从大嘴巴汀泠那听见一一如何绞尽脑汁的对待月生。就为了学个绣帕子,硬是跟在易水屁股后面学了一个月。
    “国主是真的这样想?我听着,语气有些怪怪的。”
    “哪里怪了?”红妆歪的舒服了,翻了个身,面朝里侧干脆躺了下去。
    月生看着红妆酒气上了,脸颊发红睫毛微颤,不禁想逗逗红妆,“似乎是在怪罪。对,就是在怪罪。”月生猛地俯下身将唇凑近了红妆耳边,“国主,你是醋了。”
    醋了?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
    “要不然,国主为何知道她为我做了这些?”月生搬过了红妆的脑袋,凝视着红妆刚刚睁开的眼睛,“国主,你一直在关心我。为什么关心我?嗯?”
    红妆真的有些醉了,这么一听,还真被月生绕进去了,开始反思自己怎么会关心他,而且为什么会醋。
    思来想去,红妆将一切归功于了自己是太闲了,“我没事干,随便就知道了,有问题吗?我若是醋了,又何必替你做亲?
    “哦~”月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了的样子,“这么说,国主皆是无心的?每天都没什么事情,是这样吗?”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这样甚好。”月生坐起了身子,假装生气的背过了身,想看看喝醉的红妆会有什么反应,“国主累了便回去吧,这里容易着凉。”说完,便不再出声了,闷闷的待着。
    红妆一听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本来是想走的,只是真的晕的厉害,尤其是刚刚还闭了一会眼睛,这阵天旋地转的,实在是不想起来。加上月生满满都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样子,红妆迷迷糊糊的还真是起了恻隐之心。
    “喂,你生气了?”不想动弹,红妆伸手拽了拽月生的衣袍。
    月生暗暗一笑,推开了红妆的手,却还是不做声,低头朝火盆里添着炭火。
    “真生气了?”
    红妆一转头的功夫,甚至都忘记了刚刚究竟是什么引月生生气的了,这会只记得月生看起来不太高兴,觉得他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这么久,这样让他不开心实在是不够义气。
    “要不,你想怎么样,你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办得到。”
    这是要给自己承诺?月生眼前一亮,回头看去,这才明白红妆原是醉迷糊了,想来明天定是要忘个干净的。这时应该做正人君子将红妆送回房休息,还是应该做无耻之徒趁火打劫从红妆那坑一个承诺回来,月生果断理直气壮的选择了后者。
    “那你不要再躲着我,要见我,好不好?”
    红妆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全身一顿,觉得这句话分外熟悉,又说不出在哪听过。几次在脑海中搜寻,才终于确认了,的确是从来没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又觉得这句话听了,心里隐隐作痛,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好,我答应你。”
    “国主可会反悔?”月生怀疑的问道。
    红妆摇了摇头,动作变得迟缓了不少,睁开了迷离的双眼,“不会的!一言九鼎!我不会骗人的!”
    话刚说完,红妆的眼皮又重重砸了回去。月生想了想,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寻了纸笔写下了承诺,又那红妆的食指压了红印这才作罢,将那证据好好的叠起来揣进了怀里。
    前院还吵吵闹闹的笑声不断,月生从从后廊抱着红妆回了房。醉了的红妆还真是比平日重了不少,月生发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疑问,这样的重量,究竟是怎么飞出窗外飞上树梢的?
    月生很想看看,传说中轻功若飞仙的国主,飞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脱了靴进了寝殿,月生找了水盆打湿了帕子,替红妆擦了擦脸。这才坐在了床边仔仔细细的观察了起来红妆。
    原来,她也有这么乖的时候。还以为,她一直能装成那个一板一眼看破红尘的样子。
    目光一扫,月生目光落定,愣住了。
    枕头内侧,厚厚一沓,竟然,都是两年前自己写给红妆的信。月生伸手点过,真的一封也没有少。信封干干净净的,还沾染上了红妆的发香。
    这是什么意思?月生想不通了,本以为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有机会的了,红妆做的实在是太绝了,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
    可是这信...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仿佛是给一直担心自己会打搅红妆的月生吃了豹子胆一般,有用至极,月生在想明白以后,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对的,就是燃气了熊熊的斗志,不能辜负了自己认为的红妆苦心经营良久的口是心非。
    这一夜,灯火通明,笑容留在了所有人脸上。
    包括,在军营中看着月亮,想到了蛮横的仇无泪的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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