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向长生》第三卷、潜龙在渊三百五十九、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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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无常选择在临近海家堡的一片海域布下了摇光幻影阵，在这里刚好能远远的望见海家堡的轮廓。
    程无常选择这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鬼族们看到了海家堡在望，应该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而摇光幻影阵未启动之时，只是一层淡淡的薄雾，外人即使走近薄雾也毫不知情。
    近海之上有薄雾烟笼很正常，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而当打头的海天擎座船离开幻影阵的范围之时，后面的船队刚好全部笼罩在薄雾中，这时候程无常发动阵法，海天擎带回的鬼族一个都跑不了。
    程无常没有跟海天擎提前打招呼，既然想最后独自承担罪责了，干脆就连海天擎一起瞒下好了。
    而且海天擎此刻大概还不知道这么多鬼族，魔族根本没能力全吃下的内幕那，那他在自己开始消灭鬼族的时候，定然会气急败坏的跟自己理论的。因为那时的海天擎，还满心期待着这些鬼族为他白白效力一段时间那！
    那样刚好！在自己灭掉大多数鬼族之后，俩人的争执可以被某些侥幸逃出生天的鬼族看到。
    他也没打算一个不留的全杀光海天擎带回的鬼族，一则他就算有摇光幻影阵和红莲符箓，也未必能把全数鬼族杀光。二则全杀过的效果并不好，能跑出一部分鬼族苟活下来才是最佳结果。
    这样的战况通过苟活下来的鬼族之口传到别的鬼族耳朵里效果最好。
    虽然是有心人都会想到程无常灭掉一半鬼族不会是个人私愤，但程无常认为——即便大家都能想到是假的，那演戏也要演得像真的。只有这样，才能让鬼族接受这群鬼族的死只是程无常的个人行为这一说法。
    还有一点也是程无常必须放跑一些鬼族的原因：那三位通天彻地的大人物现在就算把雪国全沉到海底去都没人觉得意外了，因为在别人眼里，这几个本就是凡间不该有的存在了。
    但是程无常前段时候还是个仰鬼族鼻息的阉人内侍那，这时候他突然有能力杀掉大量的鬼族了，这才是最能震慑鬼族的地方！同时，也是能让上得陈国的那些鬼族不敢造次的最大原因。
    现在，事情都妥当安置好了，程无常在阵内闭目养神，静候鬼族船只的到来了。
    结果他没能等到鬼族的船只，却等到了海家的船队，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向自己开了过来。
    程无常大惑不解，这是怎么个情况？而当船队接近这圈薄雾的时候，秦楚楚的身形从船上飞到了半空，围着薄雾飞了一圈后落回了船上。
    她也看不到程无常的位置，摇光幻影阵并不是她能随便看破的。不过她看到那圈凝而不散的薄雾，心下也就大概明白程无常的位置了。因此她才围着这里飞了一圈。
    而程无常心下更明白了——这是事情有变化，秦楚楚这是告诉自己别声张，撤掉大阵去找她那。
    等到船队开出大阵一段距离后，程无常才追了上去，冲着秦楚楚的座船飞去，快飞到近前时候焦急的喊道：“秦仙子可在前面？在下程无常，有要事禀告！”
    秦楚楚的船停了下来，船上的海家众人很识趣的离开了该船，秦楚楚的身形才再次显现在了船头，冲程无常隐蔽的做了个赞许的表情，随后说道：“进船舱说话吧。”
    二人进到船舱内，整条船上只有他和秦楚楚在了，但秦楚楚依然放出一圈隔绝外界的禁制蓝光，罩住了整条船，显然俩人的谈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后面的海家船上，海云望推了下海金露，悄声问道：“老家伙，你跟我说实话，这个秦楚楚到底什么来头啊？还有那个袁奇什么来头啊？我看你对秦楚楚的态度，好像比李门主还恭敬那！”
    海金露苦笑一声，说道：“我真不知道什么来头，灵台界的事我所知的也不多……我就是觉得方正和袁奇，这俩个名字太过对应了，你觉得那？”
    海云望不由得一个寒颤，颤声说道：“莫要吓我！你是说这位就是……”
    海金露摇头道：“方教主我见过，跟这位袁真人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这位秦楚楚本来是要嫁给方教主的，传闻那位秦尊者为了让她配的上方教主，施展补天妙手把她变漂亮了。
    这点我是亲眼见过的，当年秦楚楚在太清银行里，容颜真的一般，跟如今也是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的……”
    海云望倒抽了口冷气，说道：“你这还叫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就差明说了……”
    海金露连忙说道：“我真的是不知道，而且你听我把话说完！
    秦仙子的容颜大变，确实让人惊讶，但她身材依旧没变！
    我等修行之人，煅骨凝脉之后身形都会变得匀称周正，就算有胖瘦之分，但总体比例是固定的，这是脱胎换骨的结果，所以容颜能变，身材不该变的。
    而这位袁真人上身长，下身短，四肢不协，这不像修行之人啊！这点是跟方教主截然不同的。
    而且，我们走的时候也看到了方教主啦，虽然他与袁真人没同时出现，但人家方教主若要来我们这里，有必要换名号吗？还做个假的方教主留在灵台界？
    所以……他俩应该不是一个人。”
    海云望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人家不是修行之人，你看到那惊天动地的灭世红莲了吗？不是修行之人能发动业火红莲烧死法相鬼族？
    但你最后那句很有道理，人家方教主若来此处，没必要瞒我们……但此事也不好说，这等前世的金仙大能，在凡间法身万千，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
    咱且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就单说这名字和方教主对应的如此工整，还都能掌控业火红莲，那就说明此人的来头不会小于方教主的。”
    海金露心说：我也只能圆到这里了……我不能明说这位袁真人就是方教主，你自己猜好了。
    想想这些大人物，一言定人生死！这到没什么，可你定人生死了可就做到底啊！这般朝令夕改，让手下的人怎么做啊？
    你们觉得海天擎锐意赴死，是有担当的好男儿！所以就不让死了，可您就没想过……他若不死，我等这帮您背叛海家的人又该如何自处那？
    事已至此，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先透露点口风过去，省的日后那些大人物口风不紧，说出自己本是知情人的事，让自己连个辩解的余地都没得……
    这就是海金露与程无常他们的不同——他即使已经投靠了太一神教，在海无云那边表了忠心，仍还想着在海家留条后路。
    岂不知自己的这番心焦的理由根本就不该成立。他怕海家的人发现他首鼠两端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他一直在首鼠两端的做着那……
    在秦楚楚的船上，程无常在听了秦楚楚交代的话后，也有些震惊，不过他这次倒没跟以前似的欲言又止，而是直接说了出来，“此事教主他们考虑的不周啊！这跟属下想的权宜之计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而且后果更严重啊！”
    秦楚楚笑道：“这并不是权宜之计，夫君跟李门主论证过了。
    有‘生生造化塔’在，所有的雪国鬼族都来投效也没关系，墨姨娘甚至还想要别界的鬼族也都来此那！”
    程无常苦笑道：“我的教主夫人啊！你们这等大人物，一言可定人生死，定国兴衰，所以对世间民情了解不多。
    化生的万象门门徒——不宜多啊！
    整个灵通界里学院众多，修道之人比比皆是，但真正筑基的都不多见的，所有能筑基的修士在各国都算是贵族了。
    您这化生的鳞虫生灵最差也都相当于筑基高手了，贸然间放出这么多修士在界中，能不乱吗？
    所有世间国度里，占大多数的都是平民百姓，不可能让贵族比例太高的，若是这帮新晋的修士得不到灵通界里现在修士的地位，必然心生不满。
    而若是重用这等人物，让界中本来位置超然的筑基贵族失去了本该轻易拥有的权益，他们也不会乐意。
    这……这都是祸乱的根苗啊！”
    秦楚楚听了程无常的话后，再次叹道：“我早就说了——你是个能破局之人，你说的这些事都是事实，可我从知道夫君他们的计划后，压根都没考虑过这些的。
    但是夫君他们跟你一样，也都是能破局之人，他们都考虑到了……所以，李门主当时就提出来要想办法消灭一部分鬼族，而夫君却说不必了，因为他们有殖民地。”
    程无常不由得一愣，问道：“何为‘殖民地’啊？”
    秦楚楚解释道：“这些鬼族先在陈国，不光要帮忙建设破界舟和太一圣城，也要学习怎么渔织耕猎；掌握这些以后，再随着海家学跑海经商；期间还要一直跟着我们神教学习教化之道，礼仪法制。
    而他们能掌握这些本领之后，这些人会随着破界舟去灵镜界的。灵镜界里修行之道不昌，地袤人稀，大多数地区都是海域，零星岛屿罗列界中，这些正好符合化生鳞虫生灵的生存环境，可以做这些鬼族的生息之地。
    夫君管这叫‘殖民’，而灵镜界，本来是我们跟灵台界沟通的过境之地，现在夫君把它的功能又放大了，就成了我们迁徙这些鬼族的‘殖民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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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余岛上，墨娇对方正提出的“殖民”很不满意，抱怨道：“灵镜界是出名的蒙昧落后，你把我的这些后辈儿郎扔到那里，你们却在灵通界享福！”
    这回方正都没开口，李沧海就直接跟墨娇解释道：“蒙昧落后才最好，世间天地都是山川河流，万物生灵组成的，本就差不多，越是蒙昧落后，越证明生态原始，灵气浓郁。
    大姐你想想洪荒时候修行跟现在差多少？为何啊？天地间的灵气是定数，这么多年来修道之人都快用的差不多了，所以啊，越是接近蛮荒之地，才越好修行那！”
    墨娇歪着头看着李沧海，想了半天说了句，“也有道理！”
    当时的李沧海在说出这番话，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只为了说服墨娇，后来也无从考证了。因为……这是事实！
    灵镜界后来成了灵台界和灵通界的后院，是俩界中修士都向往的地方，也真的是因为它那里当初开发得少，所以灵气浓郁，适合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