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葬红叶》第一百八十一章山淮不解清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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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方向,五十步,跟了有了一阵子了。”柳缘君平淡的说道,以她的功力,即便如此嘈杂的环境,想要听出那一直跟着自己的人,亦是易如反掌。可她并说说穿,乃是相信那人并无恶意。
    刀雪客微微一笑道:“必是应无疾派来探听我等落脚之处。”
    “不如我等分散在不同的客栈,看他们有何反应。”楚轻安提议道,可祝清秋却说道:“可若是我们分开,应无疾有所图谋,将我们逐个击破,如之奈何?”刀雪客笑道:“断不会如此,仅凭那一人之力,武功再高都难以铲除那些奸佞,完整的细作名单尚在我等之手,有此便是应无疾不敢动我们的筹码。”
    “既然如此,我们便分开一夜,明日在城南鼎香茶楼会和,再作商议。”说罢,刀雪客与楚轻安向东而去,祝清秋与任山淮结伴西去,柳缘君一人独往南走。
    那跟踪之人见刀雪客等四散而去,一时慌乱,不知所措,只得记下五人所去方向,急忙回府禀报应晚离。可那小王爷如今正在堂上与应无疾说话,仆人也只好先退在一旁,稍作等待。
    且说那应无疾背对着大门站在内堂之上,堂中灯光昏暗,身后站着神思早已飘上九霄云外的应晚离。应无疾唤道:“离儿,离儿,离儿!”连唤三声方才喊醒那应晚离,言语之间已有怒色:“怎么回事!如此心不在焉!”
    “孩儿知错!”应晚离急忙下跪请罪道。
    应无疾的目光有如利剑,好似要将应晚离穿透,令他毛骨悚然,战战兢兢。“你又在想甚么?”应无疾逼问道,这种如履薄冰的痛苦,与应晚离见到祝清秋时截然不同,令他大为不解,灵机一动,急忙说道:“孩儿方才在想,父王果真要带那五人上京么?”
    应无疾没有追问,应晚离暗自松了一口气,可背后的衣衫皆被汗水浸湿。
    “那也是出于无奈之举,玉佛被毁,本王的计划全盘皆乱。本想借游晋文之手除掉刀雪客,可那游晋文却当真练到了那轮转无极功的最顶层,死于刀雪客刀下。一叶剑门之战令各门各派都欠了刀雪客一个人情,他如今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英杰少侠,名极一时,不可轻动。”应无疾无奈的说道,“先前我观他器宇轩昂,神采飞扬,步伐稳健,吐纳自如,分明是武功又大为精进,就连本王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胜他,如今若要对付他,只可智取。”
    “为何不设法将他身边的人一一除掉,令他万念俱灰,定无心阻拦父王重振朝纲。文南枝已将十鬼堂尽皆除去,刀雪客尚且不知,若是再将柳缘君等人拿下,无非是对他最为沉重的打击,此一遭,剩余刀剑数倍。”应晚离上前说道。
    应无疾回头看了看他,忽然大笑起来:“真不愧是我应无疾的儿子。只是此计虽好,但只得在朝圣大典之后行事。他们手中尚且攥着那内奸细作的名单,必须将这些异族铲除,赶出姜国,平定内忧外患,方可有我姜国安平盛世!”
    话锋一转,应无疾又面露愁容:“只恐小皇帝欲除我之心已久,若是刀雪客入宫擒杀逆贼,立功建勋,小皇帝加官封爵,妄图用他来制衡于本王,如之奈何?”
    “父王大可放心。”应晚离倒是开朗,看的也开阔些,“刀雪客生来便是江湖中人,又极重情义,与文南枝这类落魄之人不同,对官场权势并无向往,倒是喜欢清平自在的苦日子,即便圣上有意留他在公众任职,想必他也会婉言推辞。”
    “此言甚善,解我心头之忧矣。”应无疾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应晚离退下。应晚离躬身再拜,遂缓步退出内堂。只留下应无疾独坐堂上,缓缓举起身旁架上的宝剑,紧握剑柄,缓缓银晃晃的长剑,在昏暗的烛火下泛着寒光。
    望着那剑身上自己苍老的面孔,心里想道:“如今本王已年过半百,何时才能执掌军权,为我大姜征讨四方,平定天下。”反手将剑斜插在地上,“小皇帝懦弱无能,偏信邪道,搁置朝政,坏我姜国大好河山,若不取而代之,岂不是叫我姜国江山拱手让与他人?我苦心经营几十年,排除异己,联结江湖草莽,待除去奸党之后,必要将那小皇帝拿下,大事方成。只可惜玉佛被毁,江湖势力再不能调动,此事愈发的棘手了”
    目光闪烁,应无疾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且说那应晚离一直倒退到门口,便转身快步而出。“小王爷,小王爷。”那先前派出跟踪刀雪客等人的仆人在一旁弓着身子小声喊着应晚离。应晚离急忙对他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速来我房中禀报!”便带着那仆人快步回了自己卧房。
    “禀报小王爷,小的跟随刀雪客五人走到城中,忽然见他们往不同方向走去,小的一人实在是盯不住,便急忙回府禀报
    小王爷,还望小王爷恕罪!”那仆人跪在一旁垂着脑袋说道。
    应晚离并不怪罪与他,只是急忙问道:“你可还记得,他们各自往何处去了?”“小的记得,记得。”那仆人想了一阵,便回答道,“刀雪客与楚轻安往东走,祝清秋与任山淮往西走,柳缘君独往南走。”
    应晚离闻言大喜,心里想道:“西市较小,不比他处,客栈只有一家,想必那祝清秋与任山淮定是在西市的悦来客栈落脚。”遂重赏那仆人,打发他继续做好本职之事。
    夜色渐深,秋夜寒凉,交叠的枯木树影杂乱交错着,银白的月光浮在院内的地面上,犹如披上了一层曼妙的轻纱,随风飘动。应晚离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今夜尤为心烦,每每合上双眼,脑海之中尽是那冲天而起的熊熊大火,那火光之中逐渐显现出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影。
    那身影缓步向应晚离走来,惊得他满头大汗,颤抖不已。他终于看清了那人面目,竟然是祝清秋。应晚离愈发不安,猛地从床上弹起,坐直了身子,才发现枕头早已被汗水浸透。
    翻身下床,来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应晚离不解的想到:“为甚么,为甚么我会接二连三的梦到她?为甚么我会觉得她那么熟悉,为甚么她的眼神那么温柔,为甚么那种眼神,我从未在父王身上看到过”
    “那场火,我的身世究竟是甚么,真的如父王告诉我的那般么”无数的问题,折磨着应晚离,一日不弄清楚,他就难以安枕。眼神剧变,他忽然想到了甚么,急忙跑到橱柜前,打开柜子,其中正摆着一套夜行衣。
    “如今,这只得如此了,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换上夜行衣,看了一眼床边的宝剑,犹豫再三,还是将它负在身后,翻身出了窗户,趁守卫不注意便飞身出了王府的围墙。
    此时已然临近亥时,街上早无行人,应晚离纵身一跃跳上屋顶,披着夜色月光,穿行在黑夜之中。
    来到那西市的悦来客栈屋顶之上,应晚离揭开几块瓦片,便纵身跳入客栈之中,正落在那二楼的过道之上。幸好这家客栈规模不大,客房不多,应晚离便蹲在房门外,听那门内的动静。不妨那客栈的伙计提着灯笼走上二楼来巡夜,打着哈欠的伙计缓步走来,只见一黑影一闪而过,环顾四周,又不见一人。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伙计疑惑的抓了抓后脑勺,又生倦意,只得作罢,转了一圈又提着灯笼转身下楼而去。应晚离又从房梁上落下,在诸多住房间徘徊,忽听得一门之内尚有二人说话之声,静心细听,便听出是一男一女。
    原来那屋内正是祝清秋与任山淮。任山淮手捧一卷书,正坐在桌边翻看着,昏黄的油灯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脸上。祝清秋则是抱着膝盖坐于床榻之上,痴痴的望着任山淮的侧脸,笑着说道:“今日若非你说出那朝圣大典之事,只怕应无疾绝不会同意带你我入宫。”
    “哼,那应无疾诡计多端,狡诈非常,险些被他骗了。”任山淮轻笑一声,又转过头来对祝清秋说道,“祝家祖上也曾在朝为官,难道未曾说过那朝圣大典之事么。”
    祝清秋长叹一口气道:“父亲从未和我说起过宫内之事,或许是他不记得了,或许是他不愿提起。官场如战场,可战场江湖上的刀兵相见是可见的,也可以避开。官场的明争暗斗,权谋诈术,却是无心的刀剑,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祝清秋忽然问道:“山淮,如果我们进了宫,扫平了逆贼,圣上必定龙颜大悦,封赏我等。你你真的要留在朝中为官么?”
    任山淮闻言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书卷,打了个哈欠,起身微笑着说道:“官场虽险恶,如履薄冰,但却是重振任家的唯一的途径。我爹还在世之时,时常教导我,为人处世就该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为官亦是如此。空有一腔报国志,却无处施展。我爹一生鞠躬尽瘁,却蒙受不白之冤,令任家家道中落,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为任家洗刷冤屈,光耀门楣。若是圣上留我在朝为官,我一定会留下。”
    “再者,应无疾虽为王爷,但觊觎皇位已久。只怕朝内无人能与之抗衡,待除去异族之后必会借机上位,对圣上不利。我必须阻止他,护佑我姜国万里江山。”
    祝清秋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她与任山淮似是相同,也大为不同。祝家不为官已过数代,对朝廷之事也不再牵挂留恋,若不是天遭横祸,祝清秋此时也不会流落江湖,还是个家庭和睦的富贵千金,安享太平。
    坐在床边,起身朝任山淮走来。铺开纸张,祝清秋提笔写下半句诗,
    任山淮凑上前来,轻揽住她的臂膀,读道:“飘零半生清秋解。”
    祝清秋侧脸去看任山淮,目光相会,含情脉脉,嘴角上扬,微露贝齿,笑道:“任大才子,不知妾身写得如何?”任山淮笑道:“写的甚好,只是佳句焉能不全?待我为你添上这下半句。”说罢便从祝清秋手中接过笔来,在那半句诗后也写下一句。
    “一世浮沉山淮知。”祝清秋一字一顿的轻声读道。
    “不知小生,对的可好?”任山淮从身后抱住祝清秋,两人静静的对视着,鼻尖之距不过一寸,轻柔的呼吸落在彼此脸颊之上。祝清秋脸泛红晕,任山淮双目迷离,轻抬下颌,两人的嘴唇慢慢靠近
    门外传来窸窣动静,任山淮警惕的超门外看去,又示意祝清秋禁声,缓步向门口挪去。猛然打开房门,让那门外偷听许久的应晚离慌了手脚,任山淮怒斥道:“甚么人!”说罢,便要伸手去抓应晚离后背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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