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中霜色》正文第三十四回车悬之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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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逐个询问。众人一一摇头,毫无收获,遂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刘、项二人身上。
    众人坐在兵部,苦等项忠、刘大夏的消息。百无聊赖之中,刘健突然想起前日早朝皇上说过的一番话,于是悄悄向徐溥打了一声招呼,对朱见沛称回礼部办点事,起身径往诏狱而去。那面金牌皇上并未收回,而是准他随时探监,由此可见皇上对陈文祺惜才顾念之心。
    且说陈文祺将诏狱当作练功密室,心无旁骛地日夜练习“易髓功”和戢刃剑法,他甚至希望能够在这里多呆上一些时日,直到将“易髓功”和戢刃剑法练成。在练功之余,偶尔也有些许惆怅,想到爹娘如果得知自己身陷囹圄,不知有多担忧和心痛;同年好友翁隽鼎是否授了官职是否赴任?最为挥之不去的,是伫立在长江岸边那个穿戴略显臃肿的俏丽身影。每当拿着鸳鸯浴水绢巾把玩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暗自发笑,笑这场“义结金兰”是多么的荒诞。不过他并不后悔,反而庆幸得遇这样的“荒诞”。至于为什么,他却是懵懵懂懂。
    惆怅归惆怅,练功一刻都没停下。鸾谱七招早已烂熟于胸,招数转换之间自然流畅,丝毫没有生涩凝滞之感;“易髓功”已经达到第三层,打通了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六十七穴,内功已有小成,亦可说已经登堂入室。每到练功深处,便会生出浑厚的罡气在体内游走,全身充盈着劲道。有一日,陈文祺借口如厕,趁四顾无人之机,一个“旱地拔葱”,只觉身轻如燕,蹿升丈余,在丈余高的虚空,施展一式“平步青云”,竟能行走五、六步之多。因牢房窄小低矮,他未敢将内力催动剑招,尚不知气、剑合一的威力如何。
    这一日,陈文祺正在打坐练气,准备依次打通手少阴心经的九处穴道。忽听牢门一响,睁眼一看,恩师刘健进了牢房。陈文祺急忙收功下地,向恩师大礼参拜。刘健一伸手,将陈文祺拉了起来,师生二人同坐在简陋的床上。
    “文祺,老夫问你,那日你给老夫转呈皇上的字据果真是你们族长的亲笔?你可要对老夫说实话。”刘健心里有事,顾不得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陈文祺怔了一下,木然答道:“是呀,进京之前,叔公亲手交给学生的,当时翁年兄也看见了的,学生怎敢欺骗恩师和皇上?”
    “那就好。”刘健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因记挂着兵部的事情,简单安慰了陈文祺几句,便要起身离开牢房。
    “恩师,您如何有此一问?”见恩师只问了一句话,陈文祺在背后急忙问道。
    刘健转过身,看见陈文祺一脸期待的神色,忙说:“没有什么,随便问问而已。”说完又要走。
    特地来诏狱“随便”问这么一句?陈文祺更加不安:“恩师请留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恩师详告。”
    刘健知道自己的情绪使他产生了误解,不得不与他解释道:“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朝廷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老夫才急着要去兵部。”
    “朝廷遇到麻烦?那为何恩师还要来牢里见学生?”陈文祺似乎不信。
    为了让陈文祺安心,刘健不得不把鞑靼人进贡、摆阵要挟的事情对他粗略地讲了一下。当说到无人能识鞑靼人摆下的阵势时,陈文祺问道:
    “恩师可还记得阵型的大致模样?”
    “老夫昨日领了宫中画匠去现场看过,而且画匠画出的图样还大致记得。”
    “敢情老师画来一看。”陈文祺央求道。
    “文祺,老夫还要随徽庄王去校场,没时间了。”刘健只道陈文祺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件事,以故要他画图作证。
    “恩师,您大致勾勒一下,让学生开开眼界。”陈文祺坚持道。
    刘健暗想,这孩子在牢房呆久了,要找点什么打发时间吧。心一软,便向狱卒要来纸笔,凭着记忆画了一张阵图。
    陈文祺看着图样,若有所思,好半天没有言语。
    刘健暗暗叹息一声,便由他低头思索,起身准备离去。
    “恩师请留步,学生有话要说。”
    刘健只当他仍然不信自己的说词,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便加重语气说道:“文祺你大可放心,真的无事。兵部有要事,老夫不能久留了。”
    陈文祺急忙说道:“恩师,文祺是说这阵型的事儿。”
    “阵型?阵型怎么了?”
    “这阵型……”陈文祺抬起头,向刘健赧然一笑,说道:“恩师请恕文祺冒犯,您……确定此阵是这个样子?此处难道不是这样的么?”陈文祺用手在阵图的左下方勾勒了一下。
    刘健一看,果然是自己一时心急,画得不对。便点头说道:“老夫忙着要走,这处确然画的不对。”话未说完,突然灵光一闪,紧紧抓住陈文祺的手,急急地问道:“文祺,你怎么知道老夫画错了?难道……”
    不等刘健说完,陈文祺接口说道:“学生识得此阵。”
    听到陈文祺这句话,刘健的心一阵狂跳:“什么?文祺你……你当真识得此阵?”
    陈文祺点点头,答道:“当真识得此阵。”
    刘健顿时欣喜若狂,紧紧握住陈文祺的臂膀,“哈哈”大笑几声,正要说话,眼神又突然暗淡下来,松开陈文祺的手臂,说道:“小孩子家不可造次,你一个文弱书生懂得什么阵型?不要耽误朝廷大事,以免罪上加罪。”
    “恩师,敝叔父对阵法研究颇有造诣,文祺自幼便得叔父教诲,对于兵法阵图还是略通皮毛。这个小阵,文祺确实识得。”
    “你有把握?”刘健还是不放心。
    陈文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肯定地说:“如果恩师所画不差的话。”
    琴棋书画乃是文人骚客(包括一些名门闺秀)修身所必须掌握的技能,故称“文人四友”。刘健对自己的画技颇为自信,除了刚才那点疏忽之外,其他地方断然是不会画错的。
    得到陈文祺肯定的答复,刘健大喜,自己只是来看看陈文祺,哪知有此意外的收获,真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当下不由分说,拉住陈文祺就往外走。将出牢门,却被狱卒拦住:
    “刘大人,没有皇上的旨意,小的不敢放行,还请大人海涵”。
    刘健立时省悟,自己喜昏了头,竟将这规矩都忘了。连忙放开陈文祺,说了一句“文祺你等着,老夫去去就来”,说完不顾老迈年高,飞跑而去。
    刘健也不管徽庄王朱见沛他们在兵部如何,径往紫禁城奔去。进了皇宫,问明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阅看奏章,便来到御书房外,高声喊道:
    “臣刘健有急事觐见皇上。”
    话一落音,御书房便传来朱佑樘的声音:“刘先生请进来吧。”
    来不及山呼万岁,刘健急切地说道:“皇上,鞑靼之阵有人能识。”
    “嗳?谁人能识?请快讲来。”朱佑樘眼睛一亮,紧锁的眉头一下子松开,急忙问道。
    “陈文祺,新科状元陈文祺。”
    “他?”朱佑樘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又黯淡下来。
    刘健知道皇上和自己一样不敢相信,顾不得卖关子,就把刚才牢中的情形向朱佑樘说了一遍。
    朱佑樘一听,龙颜大悦。突然想起什么,朝御书房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迅速进来一名锦衣卫校尉,躬身应道:“皇上。”
    “快去护卫校场向徽庄王传朕的旨意,立即停止与阿巴海的接触,等候圣驾。”
    “遵旨。”
    “来人,给刘先生端座、上茶。”朱佑樘见刘健气喘如牛,忙叫他坐下歇息。
    待刘健坐定之后,朱佑樘向书房外说道:“传牟斌带陈文祺御书房见朕。”
    “遵旨。”
    朱佑樘这才松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盅,浅啜了一口清茶。
    原来此前,候在刘大夏、项忠府上的校尉先后回报,刘、项二位大人均不识那阵。徽庄王朱见沛无法,只好差人向皇帝禀报,既然朝中无一人能识,这阵十有八九是子虚乌有,决意向阿巴海摊牌。此刻他们一行可能已到校场。故此朱佑樘紧急传旨,以免闹出笑话,有损天朝威名。
    不多久,牟斌已将陈文祺带到御书房。陈文祺参见皇上之后,朱佑樘来不及多说,简单问了陈文祺阵法的事情,确信他有十成把握之后,便命起驾护卫校场,亲自带领陈文祺等人前去识阵,以免沿途多有耽搁。
    徽庄王朱见沛带领一干人等,刚到护卫校场,正待斥责阿巴海假借阵型向朝廷发难,忽然接到圣旨,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隐忍不发,任由阿巴海冷嘲热讽,坐等圣驾到来。
    不一刻,一阵鼓乐声由远及近,圣驾来到护卫校场。众人匍匐在地,山呼万岁。阿巴海依旧躬身迎驾,并不下跪。
    早有锦衣卫校尉摆好龙案,朱佑樘坐定之后,众官再次上前见礼。
    朱见沛坐在朱佑樘下首,抱拳问道:“皇上驾临,有何旨意。”
    朱佑樘从容一笑,说道:“朕给皇叔带来识阵之人,顺便也来瞧瞧热闹。”
    “识阵之人?谁?”朱见沛既惊且喜,急忙问道。眼睛在与皇帝同来的一干人中梭巡了一遍,似乎都不像是能够识阵的“高人”。
    陈文祺不等皇上说话,走到朱见沛面前:“臣陈文祺参见王爷。”
    “是你?”朱见沛与马文升等人大感意外,他们不看陈文祺,而是齐齐望向朱佑樘,那意思明显是,“果真是他”?
    新科武魁尹维更是惊诧万分,他?不是被打入诏狱了吗?让一个文弱书生来破阵?皇上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正是微臣。”陈文祺气定神闲。说完转向阿巴海、阿尔木扬声问道:“请问哪位是阿巴海特使?”
    阿巴海被问,不得不答道:“本使就是。不知尊驾何人?官居何职?”
    陈文祺朝阿巴海遥遥一抱拳,说道:“在下姓陈名文祺,无官无职。”
    “既然无官无职,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阿巴海鄙夷道。
    陈文祺不卑不亢地答道:“这里是大明的王土,在下身为大明的子民,如何不能来?我倒想问贵使,您又到这儿来干什么?”
    阿巴海不料他能言善辩,被他反问,竟是一愣,半天才说道:
    “本使自然是呈贡来了。”
    “既是呈贡,便应遵照大明礼仪,去有关衙门交割贡品,缘何来此校场?”陈文祺装作不知。
    阿巴海一时语塞,遂恼羞成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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