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中霜色》正文第六十一回血战静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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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痛。朔州道上解签说卦、毒瘴林中雄黄驱蛇、酆家屋前戏耍二凶、争相送信勇闯虎穴……一幕一幕犹在眼前。而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一起讨论攻城大计,不料今日竟天人永隔。
    正悲痛间,忽听远处有人喊道:“陈将军,我军已经攻占了东门。”话音未落,千总吕剑群已策马奔到跟前,抬手向东一指:“您看,陆完将军也过来了。”
    陈文祺、秦森一看,大队明军正浩浩荡荡自东门而来,两人连忙率领队伍迎上前去,自此三路大军会师于静州城内。
    “陈将军、秦将军,总算打进来啦,只是……”陆完的笑容一闪即逝,“只是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陈将军,彭将军也……阵亡了。”吕剑群眼眶发红,走近陈文祺低声说道。
    陈文祺坐在马上一晃,吕剑群连忙将他扶住,关切地问道:“陈将军,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文祺稳了稳心神,涩声答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转眼逝去,他心中悲愤不已,这一切,都是鞑靼贼子背信弃义、兴兵犯边种下的恶果。陈文祺顾不得悲痛,含泪向秦森等人说道:“各位将军,走,我们去阿巴海的万户府。”
    往日警卫森严的万户府,此时已经没有人进出,也没有亲兵守卫,在战火连天的静州城中,显得格外的孤寂。阿巴海双手杵刀,叉开双腿,独自伫立在万户府前的广场上。
    “陈文祺,老夫候你多时了,你我之间,今日作一生死决战。”
    听罢阿巴海此言,陈文祺付之一哂:“阿巴海,在此之前,陈某几次三番劝告于你,我军铁甲劲旅,誓要收复大明江山,你一个小小万户之长,孤军薄旅,千万莫作虫臂拒辙之想。岂料你执迷不悟,坚决要与天朝为敌。如今损兵折将、城池失守、众叛亲离、大势已去,你以为还有邀战的资格吗?”
    阿巴海默然良久,缓缓提起手中钢刀,黯然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日殒命沙场,老夫无愧无悔。”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万户府,接着说道:“老妻和小儿无辜,乞望饶过她们的性命。”
    说罢,举刀向脖子上一抹,顿时气绝身亡。
    曾经位高权重的一国副汗,协从其主子挑战宗主国之地位、觊觎邻国之疆土,结果画虎类犬、弄巧成拙,不仅从权力顶峰陨落到边关守将,而且还埋骨沙场、不得善终。真正应了陈文祺的那句话:毁约失信于前、沙场亡命于后,最终落得个身与名俱裂的下场,祸殃子孙、遗臭万年。
    陈文祺和众将士目睹阿巴海挥刀自刎,联想到静州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染大地的情境,不免唏嘘不已。
    秦森毕竟久经战阵,见惯不怪,适时提醒陈文祺道:“陈将军,现在不是伤怀的时候,我们还有许多的事要做。”
    陈文祺虽然一下子难以平复情绪,却知秦森言之有理,便歉然一笑,对秦森说道:“秦将军,在下初入江湖,许多事体还不清楚,烦请将军把握全局吧。”
    秦森见他说的诚恳,不似客套,便应承道:“既如此,秦某那就越俎代庖吧。”
    说完就将在场的将领分为四队,一队打扫战场,救治伤兵;一队接管城防,值守四门;一队清剿残敌,弭盗安民;一队修葺城墙,清理狼藉。
    众将领命分头而去。
    恰在这时,北门探马来报,西门风带领原驻守静州城的“新附军”,逃出了北门,其间还杀了十几个带头“闹事”的“新附军”士兵。
    陈文祺一听,一边飞身上马,一边对秦森说道:“秦将军,静州城交给您了。”说罢“驾”的一声,就要驱马而去。
    秦森一把拉住缰绳,问道:“陈将军要去哪里?”
    “西门风裹胁属下叛国投敌,罪大恶极,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陈文祺答道。
    “等等。”秦森沉吟了一下,扭头喝道:“亲兵何在?”
    “秦将军。”
    “速去东门请陆完将军带神机营火枪手来此听令。”
    “是。”
    “秦将军,来不及了,我先行一步。”
    “那怎么行?”秦森连连摇头,“‘新附军’最少有二千人马,你单枪匹马前去拦截,岂不是送死?”
    陈文祺傲然一笑:“‘新附军’人虽多,但我相信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是不愿跟随西门风逃亡异邦的。只要处置得当,争取他们反戈一击也未可知。”说罢,一抖缰绳,策马飞奔而去。
    直通静州城北门的官道,向北延伸三十余里,在通朔地界一分为二,西北方向借道凤凰城直达阿拉善,东北方向通往鄂托克。
    陈文祺来到三岔路口,略一思忖,将马缰往右一抖,驱马转向东北,往鄂托克方向继续追赶。
    约一个时辰之后,看见前面隐隐绰绰似有许多人影移动。陈文祺快马加鞭,又往前追赶了三五里地,只见前路旌旗东倒西歪,士兵丢盔卸甲,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一步三回头。
    正是西门风及其裹胁的“新附军”。
    陈文祺撇马离开官道,越过这群残兵,复又跃上大路,一勒马缰,座下的战马嘶鸣一声,“滴溜溜”转过身,伫立在官道正中。
    陈文祺放眼望去,在萎靡不振的人群中,三骑并排而立,居中一人,身穿柳叶甲,腰挂一只坚革硬囊,囊外露一精钢圆环,不问便知囊内装的是一柄流星单锤。
    “你是何人?为何挡住老夫的去路?”那人向陈文祺喝道。
    “你就是西门风?带着这么多人,意欲何往?”陈文祺不答反问。
    “大哥,他就是陈文祺。”未等那人开口,左侧那个穿着同样铠甲的人说道。
    好熟悉的声音!
    陈文祺仔细一看,不是酆家屋前遭遇过的嵇电又是谁?再往右边一看,那手拿折扇者,正是邬云。
    陈文祺心里一惊,原以为这两人找自己的晦气是贪图钱财、受雇于人,现在才知道他们早已投靠了异邦,做了鞑靼人的“鹰犬”。那么,被“四凶”嵇电称之为“大哥”的西门风,又是什么人?凭“岭南八凶”桀骜不驯的秉性,他们断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守备攀上交情,而且还尊为“大哥”,莫非他是……?
    到现在为止,陈文祺已经见过“岭南八凶”之中的四凶,算上已死的靳雷,只有殷风、韩冰、严霜等三凶尚未碰面。西门风——殷风?冷无冰——韩冰?夏侯霜——严霜?
    陈文祺心里又是一惊,恶贯满盈的“岭南八凶”竟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命官,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陈文祺心念电转之际,西门风开口说话了:“他是陈文祺?哈哈哈!老夫正愁两手空空不好交差,这姓陈的倒是一份上等的礼物。二弟、四弟,你俩看住他们(用手指指那些士兵),待为兄捉拿陈文祺。”说罢右手伸入腰间圆环,将囊中的流星锤掣出,一招“毒蛇吐信”,带刺的浑铁球向陈文祺砸来。
    “且慢。”陈文祺在马上纹丝不动,用带鞘的画影剑拨开将及面门的流星锤,沉声问道:“尊驾莫非是‘八凶之首’、姓殷名风?”
    西门风以为陈文祺称他“八雄之首”,当下心中舒坦,便收回流星锤,点头答道:“正是老夫。”
    陈文祺望着殷风胯下的枣红马,不无讥讽地说道:“尊驾骑着这匹马,倒像古代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虽然明白陈文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好奇和喜戴高帽是人之天性,尽管殷风已到“耳顺”之年,仍然不能免俗。他此时似乎忘记了敌我,一心想知道自己到底像哪位“大大有名的人物”,但又不好意思追问,便含糊一声:“哼?”
    陈文祺“嘿嘿”一笑,说道:“尊驾极像汉末的吕温侯——吕奉先。”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殷风怡然一乐。
    不过也就“乐”了一弹指的时间。殷风虽然狂傲,但还有一点自知之明,自己怎能与“三国第一猛将”相提并论?这姓陈的说的绝不是好话。
    果然,陈文祺接着说道:“不,吕布与尊驾相比,那是抬举了他:吕布人称‘三姓家奴’,做的全是汉人的家奴;尊驾虽仅‘二姓家奴’,却是做鞑子的家奴。吕布已经够无耻,尊驾可是比无耻更无耻,不可比,不可比。”
    “你?找死。”殷风气急败坏,右手流星锤一抖,欲以一招“孽龙缠身”将陈文祺拖下马来。
    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除技法、内功之外,更讲究沉着镇定、从容不迫。陈文祺单枪匹马遭遇三个顶尖高手,获胜的希望近乎渺茫,因此他要辅之以“心战”,激怒敌人。
    陈文祺一见流星锤要缠自己的颈项,便向前一伏,上身紧紧贴着马背,双腿在马肚上一磕,趁战马前冲、两马相交之际,顺手攻出一招“杨柳依依”,带鞘的画影剑往殷风的腋下戳去,迫使殷风收招回保。手上见招拆招,口里也没闲着,继续骂道:“尊驾更名改姓,乃是忘祖背宗之不孝;附逆异族,实为卖国求荣之贰臣。似尔这等不忠不孝之徒,人神共愤。若我是你,早已横刀自刎,更有何颜立于世乎?”
    殷风恼羞成怒,“腾”的一下跳下马背,向陈文祺喝道:“黄口小儿,别逞口舌之勇,有胆下来与老夫决一雌雄。”
    陈文祺左脚一抬,跃下战马,拔出画影剑,傲然一笑:“谁怕谁?不过……尊驾可知这是何地?”
    “管它这是何地,老夫就在此地送你去奈何桥。”殷风阴恻恻地说道。
    “此地名为‘息风岭’,息者,熄也。尊驾无论是阴(殷)风也好、西北(门)风也罢,终归熄灭在此地。尊驾若想多苟活几日的话,还是趁早离开为好。若是一意孤行,丢了老命,可别怪本公子言之不预!”
    “废话少说,看锤。”
    殷风不再多言,将流星锤舞得呼呼作响,时高时低、忽左忽右,锤锤打向陈文祺的要害。但他由于怒气太盛,一路狂攻而疏于防守,每每露出空门被陈文祺乘虚而入,反倒打得有些缚手缚脚。
    自从参悟了戢刃剑法和“易髓功法”,陈文祺从无一日落下功课。早在酆家屋前,他以一敌二激战邬云、嵇电,百招之内未现败象,数月过去,他的功力又精进了一层,尽管殷风在“八凶”中武功最强,陈文祺与他单打独斗还是游刃有余,何况殷风此时已被他彻底激怒,武功招数打了折扣。
    因此,陈文祺在两人的激斗中占尽先机。
    但是,胜势决非胜果。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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