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中霜色》正文第六十六回破解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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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日子,是沈灵珊平生最为快乐的时光,阔别十八年的父女终于相见,从此再无那种卧不觉醒的离愁别绪;义兄的伤势逐渐好转,并因此两人得以日日厮守,无拘无束地呢哝细语、言笑晏晏。当然,她并未沉溺在儿女情长之中,她要利用这段难得的时间习武练功。由于暂时没有办法修习正宗的戢刃剑法,正好一心一意地修炼“易髓功”。虽然之前内功基础较差,进步却是显而易见,照陈文祺的话说,她已经打通了足阳明胃经的四十五个穴位,足太阴脾经也打通了冲门、府舍等十余穴,内功功力已在三、四层之间。
    因女儿与陈文祺结拜的关系,当然更由于那个未解的谜团,沈清对陈文祺不再是对朝廷钦差那种敬而远之的态度,而是出自内心待他如子侄般的关爱。除自己开始重新修习戢刃剑法之外,依然日日来为陈文祺运功疗伤。由于修炼“易髓功法”,内功竟是突飞猛进,迅速进入到第五层境界。这不仅使戢刃剑法威力大增,也间接加快了陈文祺内伤的治疗速度。但虽然父女相认、很快将与爱妻团聚,沈清却显得并不是特别高兴,甚至在不经意间还露出些许忧愁。沈灵珊对此大惑不解。一日,又见爹爹愁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爹爹,您好像不怎么高兴,是思念我娘了吧?”
    沈清没有回答,半晌才问道:“珊儿,你说家里就只有你娘、舅舅和你三个人,就再无别人了?”
    “丫鬟她们算不算?”
    “不算。”
    “那就再无别人。”沈灵珊肯定地答道。
    “难道你娘她……没有别的熟人?”
    “没有。”
    “那……你娘会不会瞒着你去……见别的人?”沈清字斟句酌地问道。
    原来是为了这?爹爹啊,您将我娘看成什么人了?沈灵珊有点不悦地说道:“爹爹,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常常在门后翘首相望爹爹您之外,便是烧香念佛、祈祷爹爹平安,她怎会再去见别的什么人?”
    “珊儿你误会爹爹的意思了,你娘什么样的为人爹爹不知道?我是说……我是说……算了,不说这个。”
    沈清父女相认之后,夏尧一方面为他们父女重逢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在沈灵珊的口中又问不出自己女儿夏雪的消息,心里又是暗自神伤。沈清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想问清楚师弟和雪儿到底在哪里、过得可好?但珊儿似乎对此一无所知,说明妻子没有对她提过师弟他们。他想妻子这样做必定有她的道理,因此他不便直接向女儿询问师弟他们的讯息,只能转弯抹角地打听。一见女儿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打消这个念头。
    “爹爹到底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走,我们去看看你大哥。”
    沈灵珊见爹爹不愿说,只好作罢,便随他一起来到陈文祺的房间。
    经过一段日子的治疗,陈文祺已经可以下床活动。沈灵珊父女来时,他正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一见两人到来,忙将书放在桌上,要为两人上茶。
    沈灵珊连忙自他手中抢过茶壶,麻利地倒了三杯茶,分别端到沈清和陈文祺面前。
    沈清一眼看见放在桌上那本《后汉书?宦者列传》,笑着对陈文祺说道:“贤侄怎地研究起宦官来了?”
    陈文祺伸手将书合上,说:“闲着无事,又不能练功,只好看看书以作消遣。”
    “那么多的书,贤侄偏偏选了这本《后汉书?宦者列传》,只怕不单单为了‘消遣’吧?”
    陈文祺原欲一语带过,而沈清似乎不愿转移话题,便坦诚地说道:
    “这些日子,战场上尸横遍地、血染黄沙的情景历历在目,何唐将军在朔州道上为我驱瘴解毒、在总兵府议事厅里争当信使时的音容宛在。虽然顺利收回了三卫,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老子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如何避免‘不得已而用之’?只有国强民富一途。藏富于民,民就能安居乐业,不至于生乱;国无内乱才能图强,国家强大了,外敌自然不敢滋扰。五十年前,我大明正处全盛之天下,但因宦官王振擅权,终致‘土木堡之变’,还险些丢失大明江山。按理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未曾想五十年来宦官干政是愈演愈烈。成化一朝,宦官监督军务、提督京营、操纵官吏任免……可说是奸佞当权、西厂横恣、民不聊生。如新皇再不除此积弊,激起内忧外患,总有一日江山便会易主。”
    “贤侄可是准备向皇上陈情的了?”
    “‘位卑未敢忘忧国’,小侄我义无反顾。”陈文祺坚毅地说。
    “但愿当今皇上能够励精图治、从谏如流,不像他父皇那样宠信奸邪、荒废朝纲,不然的话……唉,当年珊儿的外公规谏梁芳卖国,不仅没有让皇上醒悟,反将自家的性命搭了进去,回想起来,实在令人唏嘘!”沈清想起往事,双眼不觉泛红。
    “连卖国的行径都能够容忍,那个老皇帝也真是昏庸至极。”沈灵珊愤然骂道。
    “老皇帝断不至于连自家的江山都不顾,当年你外公也没法向皇帝拿出证据。”沈清客观地说道。
    “外公连证据都没有?那他为何要向皇帝进谏?”沈灵珊感到奇怪,外公难道是捕风捉影?无凭无据的事情私下说说尚可,岂能上达天听?
    “你外公其实拿到了梁芳与小王子往来的书信,只是没敢与皇上呈览。”沈清将当时的情况简单对沈灵珊和陈文祺说了一遍。
    “外公他们也真是,既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信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自己破解不了,就应该请人参悟呀。朝中饱学之士不知凡几,还怕识破不了这种小伎俩?”沈灵珊大感惋惜,若当初请几位有真才实学而又正直的大臣共同参阅一下,信中若有梁芳卖国的证据,告到皇上那里,不愁皇上不问他的死罪;若是一般书信,便隐匿不言,何至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你外公并非没想过,但梁芳那阉贼党羽甚多,一不小心走漏消息危及到全家人的性命。因此你外公只想给皇上提个醒,让他着意提防就行。反正梁芳不知信是谁人取走,他要报复也寻不到对象。但后来不知梁芳怎么查探到信在你外公手上,便指使邬云等人千里追杀,以至……咳。”往事不堪回首,沈清再也说不下去。
    沈灵珊不屑地说道:“梁芳和那小王子有什么高深的学问?爹爹,那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拿出来给大哥看看,说不定大哥轻而易举地就破解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陈文祺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而且写这种暗室亏心的书信,并非要什么学问,只要事先约定了暗语或表达形式,旁人的确很难猜测出来。”
    沈灵珊对陈文祺的学问极有信心,他这一说,不免微感失望,遂蹙着蛾眉问道:“如此说来,岂非破解不了?”
    陈文祺摇摇头:“也不尽然。似这种不欲人知的书信,为防万一落入他人之手而泄密,无非就用一些隐语、谜语之类的东西来表达真实的意图,再不然就是将要说的话拆开隐藏在字里行间,收信人再按事先约定的排列方式逐字检出,恢复成原句,比如藏头诗、拆字联等什么的。总之总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只要多花点功夫,大多还是能够破解的。”
    沈灵珊舒了口气,对沈清说道:“如何?我说大哥有办法破解吧?哪天爹爹拿到那两封信,就请大哥来破解。”
    “不用等哪一天,如果贤侄不介意的话,我这便去取来。”沈清说道。
    “原来爹爹一直带在身旁、不是在娘那里?”沈灵珊大感意外。
    沈清摇头笑道:“不是在爹爹身上,是在你夏爷爷那里。当年你外公怕留在京城不安全,便给你夏爷爷带来边关。”
    陈文祺站起身说道:“既然书信在夏总兵那儿,不如我们去他的书房,也免出现意外。”
    三人来到总兵府,亲兵告诉他们夏尧外出未归。正要转身返回,恰见夏尧风尘仆仆自门外走进来,远远望着三人高声叫道:“几位留步,老夫回来了。”
    “夏叔,您这是……”沈清快步迎上前,扶住夏尧。
    “吴祯那小子催的急,老夫昨天去了趟静州城。”
    沈清一怔,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还劳动您亲自去?”
    “吴祯说阿巴海的万户府中闹鬼,要将卫治搬出万户府。”夏尧不经意地说道。
    “闹鬼?吴祯那小子还信世上有鬼神?”沈清诧异地说道。
    夏尧“呵呵”一笑:“都是在战场上经过生死的人了,哪还信这个?不过那个万户府的确诡异的很,白天夜里时有莫名其妙的闹出‘动静’,吴祯使尽各种办法查找,也查找不出原因。他因不堪其扰,便请求搬出万户府。”
    “这小子危言耸听,想必是有什么猫呀狗的困在什么地方不能出来,由此闹出一些声响,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于是便亲自在那里住了一宿,果然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响。按吴祯的说法,这声响自打他们搬进去一直持续到现在,如果是被困的猫狗,还不早死了?只怕另有原因。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你们几位联袂到我这里来,可是有事?”
    “夏叔,我已与文祺说过了,他愿意试试。”沈清没有说什么事,显然他俩事先计议过此事。
    夏尧大喜,站起身说道:“好,好。文祺,你若能解开这个谜,老夫便立即回京,奏明皇上,为韩兄讨回公道。”
    说罢起身自柜后夹层中取出两封已经泛黄的书信,交给陈文祺。
    陈文祺接过书信,走到书案后面,随手抽出其中一封信函,平摊在案上。
    大家围拢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
    大明御马监梁芳公公台鉴
    吾得国师睿智助力方能连连斩关夺隘最终一统蒙古河山大漠奏响立国套曲未料本汗座前诸公恣意染指上国卫所乃致百姓迭遇年馑敝人深憾无以酬报承诺每到夏秋黄熟进贡上国宝马金玉外加稻米菽粟万斛罢兵休战贵我两利
    特此专表诚意
    蒙古国达延汗察哈尔?巴图蒙克
    十多年来,夏尧不知对这封书信琢磨了多少回,结果总是令人失望。这时再也不想去推敲,只把一双眼睛盯住陈文祺,希望他能够揭开信中的秘密。
    沈清自幼失恃失怙,得亏韩慎收养,在韩府中多半时间用于习武,读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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