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中霜色》正文第七十五回劫后重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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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邬云一脚踢开赵欣的尸骨,收回折扇,双掌向韩梅胸前拍去。正当韩梅将要香消玉殒之际,只听“蓬”的一声爆响,邬云急速倒退七八步,方才拿桩站稳。韩梅身边早已立着一位青袍老人,呼吸之间,发出难以察觉的颤抖。
    “邬云,当年在西樵山,‘岭南老怪’多行不义,被五派掌门击杀。你们‘八凶’惶惶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从此销声匿迹。不想尔等今又重现江湖,为祸武林,今日老夫先取了你的性命,再追剿余下的几个孽障。”青袍老人说罢,缓缓伸出双掌,一股炙热的气浪向邬云袭去。
    邬云一见眼前老者,气焰立时收敛。一见热浪涌到,拔腿便逃,便跑便说道:“今日在下势单力孤,算你有狠。但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你等着,他日邬某定要前来取汝性命。”转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若非老夫有恙在身,怎能容你全身而退?”青袍老人自言自语了一句。走到赵欣身旁,伸出两指探了探鼻息,又握住赵欣的手腕查看他的脉息,然后摇头站起来。
    “爷爷,请您救救他吧,爷爷,我求您啦。”夏雪跪在青袍老人的跟前哭求道。
    青袍老人长叹一声,说道:“就算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孩子,节哀顺变吧。”
    夏雪一听,扑在赵欣身上号啕大哭。她与赵欣苦恋两年,最终喜结连理,原以为笙磬同谐、白头到老,谁知新婚燕尔,便天人永隔,教她如何不悲痛欲绝?
    这边夏雪哭的昏天黑地,那边韩梅亦是神魂荡飏。爹娘惨死不到半日,爱子沈霁又被挑落水中生死不明,韩梅此时脑子一片混沌,欲哭无泪,只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对周围的情况视若无睹。
    青袍老人走到惊恐莫名的小韩明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然后牵着他的手来到韩梅的跟前,见韩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用和缓的语气叫道:“孩子,你醒醒,这是怎么了?”
    韩梅闻言惊醒,依稀记得是这位青袍老人赶跑了那个恶魔,再也压不住心里的委屈,拉过弟弟小韩明,姐弟俩相拥在一起,大放悲声。
    “孩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快给爷爷说说,你们是怎么招惹上‘岭南八凶’的,他们还有同伙吗?”
    韩梅本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听青袍老人提醒,知道现在的确不是忧伤的时候,又从老人对邬云的态度上看出他不是一个坏人。便抹干眼泪,将爹爹如何发现梁芳与阿尔木暗中联系、梁德等人千里追杀、爹娘战死等经过简单的对青袍老人说了个大概。
    “这么说,他们还有三个同伙没有现身?”老人问道。韩梅不知道梁德被沈清刺伤已成惊弓之鸟、单雪已护送鲍雨去黄州城疗伤,故尔点了点头。
    “孩子,若放在平时,这几个蟊贼老夫并未放在眼中。可现在老夫大病未愈,内力根本提不起来,若是邬云那厮纠集同伙前来报复,老夫自问没法保护你们。你们这是要往哪里?老夫送你们去吧。”
    “老爷爷,爹娘已去,我……姐弟再也无家可归了。”韩梅说罢,又流下泪来。
    青袍老人沉思了一会,说道:“此地不能久留。这样吧,先带你们到老夫家中再说。”
    说完让韩梅姐弟搀起还在恸哭不已的夏雪,俯身抱起赵欣的遗体,将韩梅她们带回自己的家中。
    “师兄,你不是去黄州城看病买药吗?怎么这么快就打转了?”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迎上前,向青袍老人问道。
    “师妹,这几个孩子被‘岭南八凶’追杀,无处安身,我便带她们先到家里来了。师妹,她们已经大半日没吃东西,快生火做饭吧,先让她们吃饱了再从长计议。”
    中年妇人答应一声,抬腿就往厨房去了。
    看着泪流不止的夏雪,青袍老人走到她的身旁,轻声劝慰道:“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悲伤了。尊夫的遗体,还是尽快入土为安吧。”
    草草埋葬了赵欣,三人勉强吃了一点东西,便在中年妇人收拾的房间歇息。一日之间惨遭变故,谁也没法平静下来,大家在一起相顾无言、默默流泪。
    隔壁房中的对话清晰地传过来。
    “师兄,既然这几个孩子无家可归,不如就让她们留在家里,正好与我做个伴,你看可好?”这是那中年妇人的声音。
    停了半天,才听到青袍老人说道:“邬云那贼子知道老夫救了她们,一定会纠集同伙来这里找她们,这里恐怕不安全。”
    “师兄,以你的武功,难道还怕他们不成?”中年妇人惊诧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不能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她们吧?”
    “那……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流落江湖?”中年妇人不无担忧地问道。
    “师妹,你还记不记得我救的那个人?”
    “是被‘岭南八凶’杀了父亲、非礼他新婚妻子的那个人?”
    “嗯。”
    “怎么不记得。当年你从那些恶人的刀下救回了他的性命、又使他妻子免遭蹂躏。”中年妇人说道:“还说呢,你救了人家,人家知恩图报,你偏不领人家的情,害得人家良心不安。”
    “是啊。现在想起来,如果适当的接受一点感谢,说不定这些年来他会心安理得一些。所以我想,这次要他回报一个大大的人情。”
    “师兄是想……”
    “嗯,请他拿点银子安置这几个孩子。”
    “这……会不会太多啊?”中年妇人心有顾虑。
    “无妨,对他来说,这点银子那是九牛一毛。”
    “师兄准备将她们安顿在哪里?”
    “武昌城。”
    “武昌城?”中年妇人连忙反对,“不可。武昌城为湖广行省治所,人多嘴杂,很容易被那些恶人查找出来的。”
    “师妹,你没听说过吗,‘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而且让她们改名换姓,尽量不与人接触,为兄担保万无一失。”
    后来,青袍老人将三人带到现在的住所,留下二百两黄金,并说往后每年都会有人送来黄金二百两,生活、开销不用发愁。老人还请了一位颇有学问的塾师,专门教导小韩明。及至学业有成,科举得中进入仕途。因韩明聪敏过人、行事稳健,升迁较快,直到两年前迁任武昌知府。
    “若非遇到这位贵人,或许我们早已不在人世了。”韩梅最后说道。
    “是啊,这世上毕竟好人还是多些。师妹,雪妹呢?她后来……”沈清始终没有听到夏雪的消息,不禁又问道。
    韩梅双眼一红,悲声说道:“赵师兄死后,雪妹万念俱灰,终日郁郁寡欢、思念成疾,加上……在次年的初夏,就……就……”说到此处,泪如泉涌,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清瞋目切齿,一拍座椅的扶手,厉声说道:“梁芳兄弟叛国求荣、‘岭南八凶’杀我亲人,此仇不共戴天。”
    沈灵珊、陈文祺虽不知韩梅口中的雪妹是谁,听到此处亦是唏嘘不已。
    “是啊,师兄,你回来就好了,我们加紧练习‘戢刃剑法’,寻机将这些恶人尽数诛杀,为爹娘、二师兄和雪姐报仇。”韩明激愤地说道。
    “唉,可惜当今皇上妇人之仁,赦免了梁芳的死罪,还让他在南京养尊处优,真是心有不甘哪。”沈清叹息道。
    “什么赦免了梁芳的死罪?梁芳罪行败露了吗?”韩梅问道。
    沈清便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对韩梅姐弟俩说了一遍。
    两人听罢,又喜又气。喜的是梁德终于得到报应、爹娘的沉冤得雪,气的是皇上竟然赦免了梁芳这个元凶巨恶的死罪,还让他吃皇粮、享清福。
    “我爹爹不稀罕什么‘忠勇伯’的虚名,只要梁芳奸贼的狗命。师兄,你将戢刃剑法传给我,练成了剑法,小弟也不要这顶乌纱了,去南京杀了此獠。”韩明气忿地说道。
    “明儿,休得胡说。”韩梅斥道。
    “师弟,报仇的事我们从长计议,不管怎样,不能教梁芳那厮活得痛快,但你决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师兄就不传你剑法。你听见了吗?”见韩明顺从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仇要报,恩也要报。青袍老人的大恩大德、那位二十年来资助我们的贵人、你的恩师和当年救我的义士,都要逐一寻着他们,尽我们的最大能力报恩。而且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接受那位贵人的资助了。”
    “师兄,自明儿入仕之后,我们就谢绝了那位贵人的资助;至于明儿的恩师,六年前已经仙逝,又无后人,能报答的只是明儿每年清明、中元和除夕三次上他老人家的坟上烧香叩头了。”韩梅答道。
    沈清一阵默然,半晌才说道:“当年救我一命的义士无名无姓,无从寻找,只等有没有机缘了。青袍老人的家你们还记得吗?”
    “倒是记得。但老人家交待,绝对不许到他家去,说是要提防‘岭南八凶’收买人在那里蹲守。”
    “现如今梁芳兄弟一个被杀一个被黜,‘岭南八凶’也被赶回大漠,他们不找咱们咱们还想找他们呢。老人家那里,我是一定要登门叩谢的。”
    他们说着家事,陈文祺不便插嘴。但从他们口中,陈文祺已经知道青袍老人就是自己的师尊柳慕风。在自己跟随师父习武的第二年,师父因不堪武林中人时常拜访,便将家悄悄搬到一个僻静之处,他们哪里找得着?因不知师父的意思,此时陈文祺不敢说破,想着等见到了师父再说。看看天气尚早,便起身对沈清、韩梅姐弟团团一拜,说道:
    “义父、义母、舅舅,恭贺您们一家团聚。小侄归家心切,这便告辞了。”
    “告辞?”韩梅突觉自己光顾高兴,冷落了他。这时颇为内疚,而且也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便起身拉住陈文祺,说道:“留下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沈灵珊一听义兄要走,明知这是迟早的事,还是觉得难过之极,有心相留又不便启齿,一听母亲挽留,暗中欣喜不已。她偷偷地望着陈文祺,生怕他摇头推辞。
    谁知陈文祺还未说话,沈清先行开口:“好。贤侄要早点回家见爹娘,人之常情,不留不留。”
    沈灵珊心里“恨”极了爹爹,又没法与他争辩,一双杏眼只好绝望地瞪着父亲。
    陈文祺有意无意地望了沈灵珊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沈灵珊正要借故送陈文祺一程,又听爹爹说道:“慢着,贤侄。当年我们被‘岭南八凶’追杀,眼见将要逃出虎口,岂料一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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