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宫》第一卷人间游第五十章苍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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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剑客,他无论是对快剑还是修炼的坚持都不是寻常的修士可以比拟的。
    一次次出击失利,没有让他露出任何颓圮之色,反而使他变得更加冷静。
    须臾在继续冷静地在寻找着道溪生身上露出的破绽,然后蜻蜓点水般一次次出剑,然后一次次被挡下。
    这时他才能够确定,道溪之水似乎像是和他的须臾剑一般生出了特别的灵智,竟然会学会主动护主。
    又是半炷香过后,两人一已经过上了百余式仍然没有任何胜负分出。
    须臾终于不在用快剑了,在道溪水天一无缝的防御下,他选择了重新现身,与道溪生正面斗上一斗。
    若是有人觉得须臾仅仅只会快剑,那他便一定大错特错了。
    须臾不仅仅会用快剑,还会用太多太多剑。
    千剑万剑。
    又回到原来位置的须臾手中剑又变回了原本的长度,只是剑上已经沾满了长长的发丝,那是道溪生的头发。
    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剑已经向道溪生的头颅靠得越来越近了。
    在知道自己不可能伤到这个师弟的时候,须臾终于开始展露出了他的全部实力。
    道溪生成了一个他练剑的靶子。
    他要拿出自己的全部的功夫,看能不能让这个靶子出现半点破损,毕竟现在的他连后者的衣衫都未曾沾到过几下。
    须臾又出剑,但这次不是快剑了,是慢剑,慢中又慢的剑。
    慢到众人能够看到他手腕上的每个动作,所看不懂剑上散发出的磅礴气息。
    重如山岳,坚不可摧,穿山荡海。
    这是须臾的剑心,充满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和沉重,那是生命的沉重。
    无论是永恒还是须臾而逝,生命的轻重永远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高傲的昙花通常生在雄伟的高峰上,经历无数光阴的历练,最后在黄昏或黑夜里开花,不需要有人欣赏,只为欣赏自己在经历漫长的触痛后开出的绝美仙姿。
    昙花虽然一生仅仅开花三个时辰不到,却也有过最美的惊艳,这已经胜过世间太多一生庸庸碌碌,蹉跎度日的凡人。
    所以生命永远是沉重的。
    就像是须臾手中的这把剑,曾经也只不过是一只普通地春蝉,后来它经过千般磨炼后才成为了现在这样锋利的剑。
    须臾花了很久很久才站下了这一剑,这一剑包囊着他的剑心,还有许多他独自一人在磨道林中所得到的感悟。
    须臾还没将这一剑斩尽时,剑上的剑气已经先行一步横扫了出去,这道剑气刚出现时,微弱得像是初生婴儿的呼吸,随后它逐渐边实,化作了一根不长不短的气针,随着须臾的每个动作完成,这道剑气也再不断变得明显,它像是一个新生后不断成长的生命,跨过了时间长河,在短寸的时间里不断变得气势浩荡。
    变成一根气针后的剑气在半个呼吸之间就又扩散成了一条肉眼可见的直线,这道直线又不断不断向天地两端疯狂地生长着,很快就变得极其狭长。
    冰剑已经出现在了道溪生的手上,道溪生也出剑,他的剑再度出现在他的手上时便已经再度长长了三尺,并且还在不断的剧烈生长着,只不过这柄剑途具剑形却毫无剑力,看上去虽然华丽无比,但同须臾的剑气相比仍然显得相形见绌。
    这时,须臾的那根如线一般大小的剑气已经悄无声息地向前扩散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纯白色的剑面,但与道溪生的冰剑相遇还隔着不断的距离。
    这个像是静止又在不断生长的扇面像是与空气融为了一体,它和空气彼此之间没有产生任何的排斥之感,反而相伴相生。
    这也来自于须臾的剑心,生命的相伴相生,生生不息。
    须臾的慢剑就像是无声地春雨轻轻落下,你不知道它何时会出现,也很难发觉它已经出现,但它出现时便就一定已经快要落在你的头顶之上了。
    这道不断扩散的剑气就这么慢慢地走着,然后碰上了道溪生已经估摸着有八丈长的冰剑上,两者相遇先是寂然,然后是爆炸般的轰鸣。
    这声轰鸣不仅仅是让观战的众人感到猝不及防,而且让以道溪生和须臾两人为中心的空间都开始坍塌,萎缩,呈现出一片混沌。
    须臾这一剑中实在是暗藏着太多暗劲,这些暗劲一直被藏在剑气里,未曾释放。
    但在接触到道溪生的冰剑那一瞬,它就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般,突然疯狂地倾泻膨胀到了极点的力量。
    道溪生是便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对象,强烈到极致的暗劲,在一瞬间摧枯拉朽一般地将他手中的冰剑变成了齑粉。
    接着受损的是他的衣衫,然后是他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所幸的是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灰头土脸的道溪生在发现自己在须臾的剑下似乎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后,显得有些呆愣,然后有着几分沮丧。
    在他的印象里,他好像是第一次被同龄人打得如此狼狈,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展现出自己全部实力和招式,就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了。
    “大哥哥,我现在明白了,我不适合剑,虽然用剑的人看上去的确很帅,但我确实不是那块材料。”被打得十分狼狈的道溪生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甚至开始自怨自艾了起来。
    “你确实不适合练剑。”须臾毫不留情地回答。
    他知道,道溪生手中的剑不像是剑,反而更像是一个获得了灵智的法宝而已。
    道溪生的剑是一把没有剑锋,没有剑意,更没有剑心的剑,所以这根本就不是剑。
    须臾已经没有把话讲得过于直白。
    聪明灵敏的道溪生又怎会不懂其中的差距,因为了解,他才明白真正地剑客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水润万物,源源不断,生生不息,本来就不应该有他固定的形状。
    这时道溪生才想明白这些问题,但为时的确不晚,他还年轻,还有无数琢磨的时光。
    斗法落败的道溪生突然感到有些疲惫,有些无趣,他现在知道了,原来打架并不是一件那么有趣的事情,只有打架打赢了,才会感觉好玩。
    所以他再也不想经历这种难受的感觉了,他要继续认真,不要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最后道溪生有些恹恹地离开了,而斗法取得漂亮的须臾也赶忙赶忙地跟来他屁股后面一起走开了。
    要打也打完了,这里剩下的事情都与他们俩人无关了。
    ……………………………
    静心崖内仍然在给飞升做准备的天一在苦修之余也刚好看到了须臾和道溪生的斗法,他禁闭的一时间里眼睛突然睁得很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这个世界里能够让天一把眼睛挣到这么大的事和人实在是不多了,但须臾的剑心就是其中的一个。
    天一一生看过的剑心成千上万。却没有一个能给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人们想起剑,通常首先想到的便是一件沾着血的兵器,其次想到的便是生命的凋零,最后可能还会想象到那些面无表情,和剑一样冰冷绝情的剑客。
    没人会想到生命,没人会想到生长。
    但须臾的剑,偏偏是生长的剑,这种剑在温润如玉的儒雅中带着致命的藏锋,很容易出其不意。
    这才是真正的剑走偏锋。
    天一见过太多生命的凋亡新生,也曾对生命产生过悲叹,但最后却被那个年轻的少年折服,最后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有着七情与六欲的人。
    他能读懂须臾的剑,只可惜没有时间去指点这个有趣的年轻剑客了。
    事实上,在对与生命的感悟,须臾也没有落下天一太多。
    毕竟一座永生不灭的山就算变成了长生不老的人也是一定无法理解一个只有有限光阴的人在生老病死之前的挣扎。
    天一眼底的黑像是更深了一层,这意味着他离开的的那一天已经迫在眉睫了。
    …………………………
    打架没打过的道溪生就像是一个被抢了糖的小孩子,脚下生风,跑得极快,让在后面苦苦跟寻的须臾叫苦不迭。
    “姑奶奶,快点停下来,让我问几句话呗?”须臾在道溪生屁股后面嗷嗷叫叫着,想把人给喊住扯几句谈。
    “别吵了,人家今天心情不太好,改日再来一起玩吧。”心情差到了极点的道溪生毫不领情地走得更快了,甚至开始跑了起来。
    两人都忘记了自己可以借助脚下的轻功,都像是普通人一样费力不讨好的走着,跑着。
    跑在前面的道溪生跑着跑着突然哭了起来,然后跑得更使劲了。
    一脸无可奈何的须臾只好也抓紧步子在后面苦苦地继续紧跟着。
    最后,哭累了,也跑累了的道溪生终于停了下来,向须臾毫不遮掩地露出了那张楚楚可怜,鼻涕眼泪都混做了一团的大花脸。
    他的委屈已经溢于言表。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打不过我就跑,就哭,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挺可怜的。为什么天生就那么倔?太倔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很累的。”须臾伸出双手将他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都通通擦了干净,有些心疼。
    曾经的道溪生也是这般爱哭,只是他永远之会在须臾面前哭,因为须臾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那是唯一能把他打的还不了手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但他的眼泪和倔强所像是超越了时间,从来没有变过。
    “你真的忘记我了吗?”须臾再问。
    道溪生没有回答,记忆却像是飘到了十分遥远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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