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天下是仙幕》第五十一章所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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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应该做什么呢?”
    云雾似是变得薄如蝉翼,白衣人亦是虚幻得像是天边的星光,他那双看淡一切的双眼却变得无比凝实。
    白衣人言道:“清醒的人自然会熟睡,熟睡得人也必然安详,可是那个小胖子,他半梦半醒,才是最让人心烦的。”
    人在半梦半醒之间,是最危险的。
    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他可以比天道也更无常,睡梦中的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他是无罪的。
    易邪道:“我应该让他清醒,还是令他沉睡呢?”
    白衣人道:“都可以,这一切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易邪怅然大笑,道:“那也只能是让他醒了。”
    白衣人笑了笑,笑得很轻松,唯有不关心到自己,去看他人笑话时,才会这么轻松。
    易邪的脸一黑,沉声道:“就是这太阳落下,明月升起之间,便会有人落下。”
    白衣人轻松道:“也就是因为这太阳落下,明月升起,才会有永恒出现。”
    易邪问道:“你不担心?”
    白衣人笑道:“我当然不担心。”
    白衣人此刻仿若星辰,日月会轮回作息,唯有星辰,哪怕是日月倾毁,它依旧悬挂在天边,它是永恒的。
    易邪一摊手,趴在石案上,动也不动。
    “你这是做什么?”白衣人皱眉道。
    “既然你不担心,我为何要担心?”易邪回道。
    “可是你并不是我。”白衣人道。
    “可我也不是日月,更不是星辰,我就是我,易邪。”易邪回道。
    易邪,是一个废人,一位即将要离去的人,纵使日月崩裂,在无边无际的星河中也不过闪过一丝火星。
    白衣人不由得苦笑,他竟是毫无办法,叹声道:“你与你父亲很像。”
    “我与他是两个人。”易邪直视着白衣人。
    也就是这平静的一眼,将白衣人眼中的怀念击碎,目光也变了,变得孤独,变得萧索。
    “是啊。”
    他不得不承认,如此叹道:“但你这番赖着不走,却与你父亲如出一辙。”
    “打住。”
    易邪手轻点石案,右手支撑着脸,言道:“不是我不走,是你不放我走。”
    “我又怎么会不放你。”
    白衣人指着那条通幽的小径,言道:“路已经打开了,你想走,走到山下,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那是你为我设计的路,我不会走。”易邪有恃无恐地言道:“你让我走这一条路,那又如何?不还是按照你的想法?你从未给我让过路,也从未放过我。”
    他是决心不会走下那条路的!
    纵然是一条生路,纵然可以脱离这里,他也不会走,他只走自己的路。
    “那你能做什么呢?”
    白衣人怒斥易邪,他虚幻得身影,剧烈地波动,万千的星河,化作怒意直逼着易邪。
    任是谁,感受到天崩地裂的怒意,必然会神色大变,驻足失色,可能连抬起脚步的力气也没有了。
    易邪没有动,他什么样的神色虽是看不清,但他绝没有逃窜,也没有驻足,他甚至都没有看着白衣人。
    眼不见心不烦,固然天塌地陷,我一人自在烟雨朦胧之中。
    白衣人怒意的脸上,在下一刻居然笑了,笑得欣慰,开心。
    白衣人道:“你赢了。”
    他似是感慨,似是在开心,不过那种开心绝不会是对易邪,也更不会是对自己。
    有些事经历多了,就会平淡,易邪并不是寻求刺激的人,相反,他会避免某种刺激,比如自己心的动摇。
    “我什么也没赢,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想做,我只知道自己该做的唯有一件事。”
    易邪的话语如此坚决,如此平淡。就像是风吹过云岸,风固然会萦绕一番,但它一定会走。
    谁也不会知道,风下一刻会向何处悠悠飞去。
    “什么事?”白衣人问道。
    易邪笑颜如初,他目光里带着向往,言道:“我想去一个谁也见不到的地方,找一处天地也不曾用心的风景,在那里长居。”
    白衣人顿声,道:“世上没有那样的地方。”
    易邪笑道:“你怎么知道。”
    白衣人道:“因为他也曾寻找过。”
    他不让易邪说话,插言道:“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此刻真是带有怒意,他甚至带着嘲讽,易邪如今的话,真的是让他怒了。
    白衣人言道:“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想的,都很对,你一定会后悔,因为这样的你,就与他毫无差别。”
    易邪的脸沉了下来,时而变换,时而凝滞,无论如何,也绝不是开心。
    白衣人却又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像是被舞台中,一位丑角的表演,而大笑。
    言道:“这条路,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他双目如炬,字字如钉地冷笑道:“谁也没有要求你去走这一条路,谁也没有允许你,去做他的儿子,都是你的事情。甚至就是他,见到你这般,都会认为你的到来是不应该的。”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被迫为之,或是被牵着鼻子走,那都是个人的决定,莫要言命不好,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走的。
    一如易邪,他若是不来此处,他是否也不比这般,即便对面明明抓住他的心理,暗暗又有命运的安排。
    何为命运?
    命运不受谁的操控,就像是一朵花,一片叶,花落红泥,落叶归根。
    是花,是叶皆是这般,就像是人,总会经历生老病死,谁也逃离不掉,谁也选择不了。
    空气沉默了许久,易邪笑道:“那又如何?我看这里就是一处好地方,我决定要睡在这里。”
    “你还没有明白。”白衣人即不怒,也不伤,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带着怜惜。
    “明白什么?”易邪笑声戛然而止。
    他居然被白衣人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慌。
    “有些事,即便你不去找,他也会来找你。”白衣人无奈地笑道,因为他几近消散了。
    猝不及防,更难以拜托。
    正如白衣人所言,人在世间,躲不掉的有很多。
    爱情,亲情,友情,生死,悲欢离合。
    只因世事无常,祸福难测,爱情有时候又何尝不是,一道人生的伤疤。
    藏在我眼,痛在我心。
    望着那般怜惜又遗憾的眼神,易邪怔住了。
    原来,白衣人并非要安排他的事情,而是有些事情易邪根本无法回避,白衣人不过是天边的乌云,树上的疾风,来告诉他,下一刻便要电闪雷鸣了。
    “谢谢你。”
    易邪明白后,竟向着白衣人鞠了一躬,深深地看了白衣人一眼后。
    他竟是变得冰冷,又锋利,一如他手中的剑。
    “我选择在这一片地方睡觉。”
    他的眼神,他的神色,却无丝毫睡意。
    “不过,既然有人扰我清梦,我必然会先令他长眠。”
    白衣人笑着,但是他眼中是什么样的神色呢?
    是伤感,是失望,或是开心,已不见了,都在他消散的那一刻,化为虚无。
    谁也没有对他的离去而感到悲伤,他仿佛就如真正虚无的存在,虚无的离去与到来,又有谁可以感知呢?
    观海崖,月白云长。
    观海二字,十分贴切。
    此崖可盈天地,此海可容日月星辰,急促地海风一阵阵,如暴雨般袭来。
    易邪却没有动,三尺之剑,不容天地,七尺之尊,不通日月。
    他仿佛成了一座石像,任风吹雨打,也不曾动摇分毫!
    “能在这片地方活的如此淡然的,恐怕唯有易邪小兄弟一人。”
    这时,冷笑声从幽深地小径中传来,一道震撼地人影缓缓行出。
    他看向易邪,眼里带着憎恶,又有些玩味,就像是在看这片恒古如初的天地一般,他舔了舔干燥地嘴唇,只是他的舌头早已干燥,不起丝毫作用。
    易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毫无波澜,只是他握着剑的手心里,已有汗沁出。
    风一吹过,只剩下二人对视的眼神。
    忽然大风四起,这风为何而起?
    是因为一颗百年腐朽的心,与一位即将落幕的人,相逢却又难以相识,而发出的怒吼吗?
    不,是因为又有人来了。
    这是一阵煞风,就像是在黑夜里,乱葬岗刮起的阴风,与其不同的是,此风比乱葬岗的阴风强过千倍百倍!
    一道人影就这般出现在易邪的身后,观海崖的崖前,是紫衫少年。
    他是如何上来的,没有人知道。
    唯有一条小径,即便如城主如此武艺高强,也是从小路爬上来的,而这人就像是从崖底飞上来的!
    谁人也不感轻叹,或许他们正在纠结着如何发展接下来的事,或许是他们的修为已可从,崖底飞上。
    崖深不知千里,崖面光滑如境,那是条绝路。
    “轰!”
    不待众人多望,突地眼前白光灿烂如日照亲临,却又转瞬而逝,隐隐间有淡淡地雷声。
    一位白衣女子这般出现在空中,她身姿妙曼,如仙子般缓缓行来。
    她这般仙子,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她还是来了。
    一时之间,四人皆是遥遥观望,明明所距不过十丈之远,却如隔天堑地离般。
    如此,四人,一柄刀,两把剑,一方拳。
    是战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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