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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良久,顾葳蕤是坦坦荡荡完全没有任何心虚,而曾怜花也是一副漠然地样子,仿佛邙山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与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最终,还是曾怜花沉不住气,拧了拧自己的眉头:“你说的事情,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可邙山如今本来就已经风雨飘摇,山长早就知道手下的不少人暗中串联,但是没有爆发之前,即使是他身为山长,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拿人。邙山不同于修士门派,而是个落魄鬼修聚集的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严密的组织,大多人只不过是找个地方安心度过残生。哎,都是些可怜人,山长他慈心悲悯,且囿于邙山规定,最终才酿成了如今的惨状。”
顾葳蕤在邙山也已经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邙山是个什么情况:山中各类修士长幼之分不显,毕竟都是些灵体存世,本就没有肉体依仗,再划分什么辈分也是徒劳,一切全都是以实力为尊。因此,才会造就了邙山除了山长、祭酒之外,还有一大堆的博士存在。
这些博士,不管是喜欢清修的,还是喜欢享受的,手底下有无数人想着跟随他们,自然也就不愁修行的资源。而底层修士们想要安心修行,还是得投奔大佬,抱紧这些人的大腿,不然难以在邙山生存下去。
其实,这也是当初邙山的建立者想要达到的目的,他可是知道,鬼修本身就不容于世间,不管是修行的难度还是需要五百年度过一次天劫的强制要求,都足以让鬼修们心生绝望。而让邙山之中产生竞争的氛围,也是想让这些鬼修们不必因为世事而绝望,努力修行。
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鬼修是没有绝迹,反而因为世间的生灵数量越来越多,鬼修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邙山的纷争反而开始朝着另一个极端走去。
现任的山长池流云懂得这样下去的后果,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难道还要让他亲自出手灭掉一部分的鬼修来给更多人腾地方吗?这与理不合,也与其修行的观念不符,是万万不可能做出来的。
但是未曾想,他不想做,灵隐楼的人却出手帮他做了,而且做的更加彻底,更加狠辣。邙山现在的情况,已经令有识之士都对邙山的前景表示担忧,这样的动荡如果继续下去,难保邙山根基消亡,邙山再不复北海五大超级势力之一了。
不过,曾怜花也并非是对眼前的局面无动于衷,毕竟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深厚的感情是变不了的。而如今,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的她,该要站出来平息眼前的局势了。
顾葳蕤却在这时候说道:“祭酒大人,如今争斗的双方本来就是灵隐楼暗中唆使的,即使您出手,也难保不会发生下一次。贸然干预的话,难免会让邙山之中的修士们感到无所适从,恐怕会徒增烦恼啊。”
曾怜花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可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快要无可挽救的时候,再不果断出手,即使日后能收拾残局,对邙山来说也是惨败。
“你说的我自然是晓得,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山长现在还重伤未愈,据他说,居然有三名化神期的修士伏击他,不然他也不可能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如果再等下去,难免不会有其他化神修士出来捣乱。”曾怜花眉头紧锁,开口说道。
顾葳蕤却问了个问题:“祭酒大人,不知道山长他伤在何处?难道邙山之中没有能够医治的良药吗?”
曾怜花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样问,难道是手中还有灵觉丸这样神妙的灵丹?不过可能你得失望了,灵觉丸虽然玄妙,但却是因为对应了我的病症,所以才能起效。不然就算是效力再高,也不会对山长起作用。他的伤势,已经不是寻常的灵丹妙药能够治愈的,得靠他自己的恢复了。”
顾葳蕤了然点了点头,听到曾怜花这么说,她就明白池流云受到的伤必然不是灵体方面的,而是化神修士泥丸宫之中的天地人三魂了。
元婴修士在晋升为化神修士之时,必然是要把元婴化一为三,送于泥丸宫当中,对应的就是人族修士的天地人三魂。而鬼修则就不同了,本身就是人魂出窍,天地二魂早就随着肉体消散,自然就只有一魂在泥丸宫内。所以,这也就是为何鬼修的灵力总是比其他修士低上不少的缘故。
如果池流云伤到神魂了,那还真的是很少有办法能够帮助到他。不像化神期以下的修士,受到什么样的伤势都能用灵丹妙药来治愈,再配合上修士的自愈能力,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怎么样都是能够救治过来的,无非就是耗费的资源多少罢了。
可化神修士就不一样了,神魂这种东西,可是化神修士进阶大乘的根本,不把三魂或者人魂练就成阴神出窍的境界,根本就不可能进阶大乘,从而再去铸就阳神。所以一般情况下,化神修士受到了伤,基本上就只能靠自己不断用灵力去自愈,而不会多费功夫寻求灵丹妙药,那样实在是太费时费力了些。
不过,别人没有能够治愈化神修士神魂的灵丹,不代表三清宫就没有传承了。而顾葳蕤的手中,还真的就有这样一枚灵丹,而且还是秦观千叮咛万嘱咐,轻易不要暴露出来的一种灵丹,除非是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才可以拿出来做人情,不然实在是太亏了些。
而这种灵丹,是以数百种六品灵草以及其他天才地宝,花费一名炼丹大师数年的时间,才能够炼制出来的一枚灵丹——此丹名为丰神丹,取其丰敛神魂之意。
犹豫了片刻,顾葳蕤还是咬了咬牙,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方被符箓与高阶灵木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祭酒大人,晚辈这里确实有一枚灵丹,可解山长大人的伤势。不过此丹实在是过于贵重,我家师兄也只是赐下了一枚,嘱托我轻易不要拿出来示人。如果不是眼下邙山句诗过于险恶,晚辈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把此丹贡献出来。”
曾怜花闻声知意:“可是你有所求?你大可说出来,只要这枚灵丹管用,无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能替山长答应你。”
顾葳蕤点了点头,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对曾怜花说道:“晚辈当然相信前辈的承诺,事不宜迟,晚辈这就跟前辈一同前去救治山长大人。”
曾怜花也没有推辞,直接带着她就来到了邙山山巅的山长府邸。门口的护卫们看到了是祭酒来临,自然是不敢阻拦,直接就放行了,不过还是有一队人马随行,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来到了山长洞府之中的一间净室,曾怜花停住了脚步,面色平静地像是在与什么人交流,但是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让身边的顾葳蕤发现。
等了一会儿,曾怜花才对着顾葳蕤点了点头:“咱们进去吧。”
进入了净室之中,并没有任何人随侍,与门外大队的守卫相比,净室之中显得静谧了许多,池流云一个人侧卧着躺在了床榻上,看着曾怜花笑道:“看到师妹的伤势无碍,为兄也就能够放下心了。”说罢,还轻轻咳嗽了两声,本来就雪白的脸色,更加白得透明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当中,甚至能够透过他看到身后的墙壁。
曾怜花叹了口气:“师兄啊,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如今邙山的情况已经是危在旦夕了,没有你维持秩序,难保邙山还能存续多久。”
池流云也是面色暗淡:“此事也是怪我,本来我是看那三名化神修士境界虽高,可手段实在是不堪,就想着能够活捉下来最好。但是谁知道,这三人居然刚烈至此,不言不语就要在我洞府自爆,如果我不裹挟三人赶快出去,咱们邙山就要毁于一旦了。”
听到是三名化神修士自爆才造成池流云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顾葳蕤也就在心中点了点头,池流云还真是不愧为邙山的山长,就冲这份责任心,就与自家师兄差不到哪里去了。
池流云与曾怜花交流了几句,就把目光转向了顾葳蕤:“这位道友,在下在此多谢你为我师妹疗伤了。”
顾葳蕤连忙屈身行礼道:“山长大人可不必如此,晚辈不过是恰逢其会,祭酒大人的伤势即使没有晚辈插手,无非就是耗费些时日罢了,晚辈可当不起前辈如此礼遇。”
池流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后说道:“我听师妹说,你还有手段可以治愈我这身伤势?”
顾葳蕤自然是点头称是:“此丹名为丰神,对前辈这样地化神修士受到的神魂伤势最适合不过了。”
池流云:“唔,这功效倒是先不必讨论。听师妹说,你来我邙山,可是有事?不妨说来听听。”
顾葳蕤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曾怜花与一脸淡然的池流云,脑筋转了几下,整理好了思路,才缓缓开口道:“晚辈是奉了我家师兄之命,特地来邙山觐见山长与祭酒,就两家结为同盟,抵御修行界危机一事,征求山长与祭酒大人的意见。但是不曾想,来到此处才发现,邙山已经被灵隐楼渗透了不少,许多高阶修士都已经身不由己,成为灵隐楼控制的棋子。邙山现在之所以会爆发这样的危机,全都是因为灵隐楼在背后作祟。而灵隐楼,就是我灵山修联势必要与之对抗到底的一家邪恶势力。”
她把灵山修联成立的经过与方寸山三清宫的大致情况全都给对面的二人说了说,而后就闭上了嘴巴,等着两人去思考,然后再做出决断。不过她也知道,即使池流云不愿意与修联结盟,她也愿意把这枚丰神丹送给池流云,好歹能够为修联结下个善缘,也是为北海修行界之中的鬼修留下一尊大佬。
池流云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曾怜花,两个人四目相对,又陷入了以灵念对话的情况当中。只是场景略微显得诡异了些,顾葳蕤一时之间还有些受不住,毕竟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显得这个场景是静止的一样。
两个人大约交流了有一炷香左右,顾葳蕤完全不能从两个人的表情上发现什么端倪,只得认命地等着池流云与曾怜花开口说话。
池流云先是叹了口气:“没想到我邙山建立数千年,如今居然被人暗中潜伏了这么多棋子进来,等到快要被颠覆的时候,才认清楚这些人的面目,在下实在是愧对祖师啊。”
而后,目光转向挂在净室墙壁上的一副流云图:“此事我与师妹已经商议过了,我邙山现在是数千年未有之大危机,没有外人的帮助是过不去这道关了。而本来我邙山的盟友是万妖谷,可前些日子万妖谷的万老魔也传讯而来,万妖谷现在也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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