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归藏》第八章千里烟萝,几曾识干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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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战,战阵何其巨?何以斥候竟未发现一处战场遗迹,一具尸骸?”苏长风有理有据。
    “没错,必是贼子挑拨离间,扰乱军心,传令,有妄言投降,消极怠战者,立斩,三军多备巨石滚木,严防北军冲关,”李守一顿时一扫颓唐,连连传令。
    身旁的青鸾轻叹一口气,看着这位皇帝,自己的男人,优柔寡断,甚少有主见,虽平时刻意隐忍,却难掩焦躁与手足无措,虽说性情宽厚,正直善良,若做个富贵王爷,潇洒闲人,倒是不错;若说征战天下,杀伐决断,不说比之父兄,便是与那李存义,亦差之远矣,青鸾轻抚小腹,这几日沉睡恹恹,找宫中老嬷嬷一问,怕是有喜了。
    城外四面被围,北军只围不攻,倒确实是履行十日之诺,可站在城楼远眺,数十万大军黑压压一片,连营百里,带来的震慑和压力,也让城中之人喘不过气来,即便北军不来攻打,再过月余,城中粮草耗尽,十余万大军和数十万洛阳百姓如何存活?
    李守一看完苏长风的军报,长叹一声,将苏长风唤至内室,此刻,这位东宫旧人,御林军统领,是他唯一可信赖依靠之人。
    “长风,军中余粮和洛阳仓廪所剩粮草已不足大军月余所需,十日之期转瞬即至,如之奈何?”李守一无奈的叹口气。
    “圣上,城外数十万大军将四门围的铁桶一般,北城更是有李存义亲自领军,南方粮道已断。臣意,十日后拂晓,我军突围,攻其不备,逆贼必以为我军会坚守待援,料想不到我军会主动突围,”苏长风回道。
    “突围?去江南?不错,江南物阜民丰,又有长江天堑,只要坚守江南,假以时日,必可再聚数十万大军,”李守一点头道。
    “圣上,逆贼狡诈,岂能猜不到圣意,南去沿途必是重兵把守,圣上只需看李存义驻军何处,便知他意。”
    “城北?”守一惊道,那可是李存义亲自领兵镇守。
    “不错,逆贼亲自镇守城北,北方必是重兵囤聚,突围不易,但同时亦说明,逆贼最为重视北境,我军反其道行之,以三支人马困住东、南、西三面片刻,轻骑直冲北门,直面李存义之亲军,不惜代价,只要护得圣上突围,而后潜入北邙山,绕道河东,沿王凌晖将军奔袭之路向东,直奔大沽口,那边必有水军及漕帮船只等候接应王将军,只需突围后派漕帮之人与斥候快马先行一步,安排船只,只要圣上登上战船,便如蛟龙入海,由水道直达南境,而后振臂一呼,扼守江淮,北军不擅水战,长江以南,仍在圣上掌中,”苏长风剖析细致,李守一频频点头
    “不过,东、西、南三面突围的人马便难逃一死了,”李守一皱眉道。
    “他们为江山社稷殉国,死得其所,”苏长风坚定道。
    “好,长风,便依计而行,此计你知我知,”李守一紧紧握住苏长风的手,点点头。
    苏长风召集三军将领,在大帐密谈,只言奉圣谕,数日后即将突围,以城北烟火及战鼓为号,分四路突围,便不明言圣驾在哪一门。为防各将领生疑,苏长风将五万御林军分为五路,一路万余亲卫护卫銮驾,其余四门各派遣一万御林军精骑随步卒突围,各路大军突围后一路往南,在南境会师,三军各领口粮,默然准备。
    十日期至,拂晓之时,月落星沉,是一日中最暗的时刻,也是人最为疲乏之时,洛阳城内,三军早已饱餐一顿,人马分集四门。
    此时,北城一道明红烟火冲天而起,战鼓一震,四门同时洞开,李守一与李青鸾换下宫装,披上普通战将衣甲,从北门如风般奔出,眨眼间便驰出十里,城外北军各营已闻战鼓蹄声,逐渐亮起火把,黑暗之中也不知各门突围兵马数量,只坚守寨门,强弓硬弩拒敌,兵马聚集,只待营门一开,便放手大战。
    南军不举火把,在黑暗中疾驰,前方铁骑抛出长索铁钩,拉住营寨栅栏,在马力的冲力下,哗啦啦的拉倒一片,李守一与青鸾位于中军,随着铁骑从缺口中冲入北军营寨,前方已交上手了,北军营寨内多布设粮车与攻城器械,一时行走不畅,苏长风在马上呼喝连连,长刀霍霍,力求杀出一条血路,护住守一,北门两万御林军是苏长风精挑细选,当中不少是昔日聂惊涛的暗卫,武艺超群、忠心耿耿。
    精骑前哨在前厮杀,苏长风等万余御林亲卫护住守一,却避开北军主力,既不与营中的兵马咬住厮杀,也不驰援友军,众人皆知,大营正中必是李存义帅营行宫,守卫森严,因此,万余精骑绕至大营西北角,放马疾驰,硬弩开道。北军大营因被袭营,前营各部已各自为战,李存义的亲卫中军将帅营层层围住,护卫主帅安危,李存义坐在帐中,与几名心腹将领推演李守一的意图。
    “报,禀圣上,南军此次冲营人数约莫四、五万,前、左、右三营将士全力截杀,已狙杀大半,来敌一路纵火,前营营帐已焚毁大半,”一名亲军入营行礼,禀道。
    “嗯,还有呢?”
    “据探,已有万余人从大营西北角绕行,装备精良,击杀我军右翼数个千人队,此刻正在后营激战,从其行军路线上看,似欲往北邙方向流窜,许鸣将军已提军阻击,营前南军步卒已死伤大半,余众大部缴械投降,”亲军回到。
    “其余三门战况如何?”李存义轻描淡写的问道。
    “四门皆有十万大军驻守,各门南军约莫两万余,不过以卵击石,此时尚在鏖战中,至多数个时辰,我军便可收拾残局,全歼反抗的叛逆。”
    “圣上,按说李守一早成强弩之末,若坚守洛阳,尚可拖延数月,分军突围,殊为不智,岂非白白葬送将士性命,”帐下征虏将军李神通说道。
    “我这位皇兄良善有余,可做守成之君,然胆魄不足,不擅军事;设身处地,逃往江南是他唯一出路,如今四门而出,分兵突围,甚是费解,若依常理,应主力南遁,余军佯攻,拖住其余三面才是,”李存义摸着下巴沉思,“王凌晖将军如今何在?”
    “回圣上,前日密报,王将军已接防扬、润、常、苏、杭等州,如今应奔赴金陵,泾州以南已颁下圣上旨意,更兼有王将军大军震慑,早已臣服,各州府均由圣上心腹之臣接手,整编军民,他李守一便是南遁,亦是丧家之犬,再无容身之所,”李神通回禀。
    “神通,取王将军之前的密报来,”李存义灵犀忽至,忙吩咐道。
    李神通忙起身,在军报中翻出之前的密报:“圣上见禀,逆贼守一,兵分四路,三路由扬州北上,分兵挺近,欲谋洛阳,臣帅水师,七万精骑由大沽口登陆,轻骑直入,经河东至北邙,会师洛阳,南北合击,欲谋长安。”
    李存义看罢密报,在行军图上仔细端详半晌,恍然大悟,“是了,原来如此,我这皇兄尚不知王将军行踪,如今反其道而行之,声东击西,城北由朕坐镇,战将如云,如今突围人数反而更多,厮杀最为激烈,李守一必在阵中,他必是想绕道北邙,前往大沽口乘船南下,哈哈,三军听令,随朕去会会皇兄。”
    苏长风战甲浴血,大半御林亲卫大部战死,冲出北军军营的只剩四、五百骑,幸存的大半都是昔日暗卫,众人马不停蹄,直奔北邙,“上山,绕过前方密林,经翠云峰折而向东,”苏长风马鞭一指。
    身后马蹄隆隆,尘土飞扬,有大军奔袭而来。
    东方已白,众亲卫从拂晓激战至今,皆已精疲力竭,此刻只能纵马狂奔,直朝翠云峰下而去。
    “圣上,追兵渐至,我军马力堪忧,北军以逸待劳,转瞬即至,臣愿亮明旗帜,向西引开追兵,圣上领数十武艺高强的亲卫,先上翠云峰稍避,待北军走后,寻路再行东去,”苏长风说完,不等李守一点头,一挥手,召来几名亲卫头领,附耳数句,便打出王旗,折而向西。
    二十余名亲卫拉住守一和青鸾的缰绳,转过密林,便往山上而去,山路陡峭,快到山顶,只见百余石阶,无法骑马,便将战马系在林深处吃草,众人步行上山。
    翠云山顶有座上清宫,场地不小,却只有一座大殿,四间配殿,只有两名小道在殿前洒扫,一见来人装束,倒是吃惊不小,“各位军爷,是来烧香还是求签?”
    青鸾缓步上前,“小道长,我们是洛阳来的,烧柱香,游览一番便下山,”说罢从怀中递过一片金叶子。
    小道士一见青鸾出手大方,忙跑回观中,取来线香,“各位军爷,今日观中有客来访,师父不便出迎,请随小道入内奉茶,”守一等人均未动,青鸾只得只身入内,虔诚上柱祷告。
    守一在山顶眺望,只见苏长风引兵西去,后面缀着数千铁骑,逐渐拉近距离,不一会儿,两队人马便消失在大山群中。
    一年光景左近,物是人非,从长安到北孤,从北孤到泾州,从常州到洛阳,从太子到皇帝,数十万大军弹指间灰飞烟灭,原以为定鼎天下,指日可待,旬日间只剩数十亲卫,不免黯然神伤,此刻身在北邙,前程未卜,不觉念道:
    “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汉朝君,晋朝臣?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好词,正应此景,”忽有掌声响起,一行人拾阶而上。
    二十余亲卫刷的抽出战刀,只见为首一人头束金冠,身着金甲,身后跟着数十名随从,不是李存义又是谁。
    “皇兄,如斯绝境,仍可填词作诗,好兴致;绕道北邙,水道南返,好计谋;十余万大军换一人平安,好魄力;二十年来,首次让臣弟赶到钦佩,”李存义哈哈大笑。
    “逆贼,”李守一抽出长剑,指向李存义,“今日朕便要你葬于北邙。”
    “皇兄说笑了,大好河山,正待朕去拓土开疆,如今天下归心,正是朕一展抱负之时,怎能轻言生死,倒是皇兄,朕已允你永世富贵,何苦负隅顽抗,冥顽不灵?大魏之天下,能者居之,非皇兄所能主宰,放下武器,朕看在兄弟情分,仍允你做个富贵闲人,”李存义微微笑道。
    “诛杀逆贼,”守一大喝一声,二十余亲卫顿时纵跃而上,李存义一挥手,身后二十余名随从抽出长刀,双方顿时交上手。
    李存义好整以暇,在场边大石坐定,驻刀看着场上厮杀众人,毫不在意,两名小道士见状,早吓得跑回观中,青鸾听到打斗声,扶着殿门,紧张的看着场中,一路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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