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归藏》第十章万剑归藏,华发悲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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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气如丝,宛若实质,蒙面女子面纱便立时迸裂,脱落在地,但见那女子杏眼中满是惊诧和慌乱。
    “师父,住手,”青玄眼尖,一瞧那人容貌,忙不迭的大叫起来。
    疯道人待瞧清女子容貌,也大惊失色,剑尖上挑,斩断一缕青丝,状若疯魔,“绿绮?是你吗?”
    漕帮诸人忙扭头去瞧,但见那女子和疯道人所托寻找之人甚是相像,不由的呆了。
    疯道人双手颤抖,剑都握不稳,“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是你吗?”双手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慨,竟兀自颤抖不停,朝那女子脸上抚去。
    “滚开,”那女子眼中满是羞愤,手中宝剑一挥,斩向疯道人双手,“你这腌臜老道,要脸不要,要杀便杀,拿开你的脏手。”
    两行清泪汩汩而下,疯道人走近几步,“你是,你是绿绮”,待再走近些,忽又摇头,“不,不,你不是,你不是。”
    “呸,老不羞,本姑娘姓李,不是什么绿绮,你既不动手,那后会无期了,”转头一跃出了厅门,踏沙疾行,几次纵跃便道了湖边,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天荒湖上早有快艇等待,顿时破浪远去,“藏剑不过尔尔,遍观武林,竟无一个好男儿,哈哈。”
    “且慢,”疯道人伸手去招呼,激起陈年心事,挣扎起身,“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竟是站都站不起来。
    “师父,师父,”青玄上前扶住疯道人。
    “唉,”疯道人惊醒,抬头看见小徒的泪眼,“癫儿,那人呢?那人呢?”
    “走啦,瞧她年纪,分明双十左右年华,定不是师娘,那手轻功,端是了得呢!”青玄抹抹泪,把师父搀扶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柳重楼走上前,扶着大哥,“这些人怎么办?爹死因不明,在场的这些均有嫌疑,那妖女虽说与嫂…与嫂子有些相似,却断然不是的,只可惜那妖女轻功甚好,似是观星台的路子,何况外有接应,跑的飞快。”
    “二弟,”疯道人双手握住柳重楼的手臂,点点头,扭身朝诸门派人说道:“诸位武林同道,我知各位来藏剑是为询问掌门及同门被害事宜,如今诸位也瞧见了,家父惨遭贼人戕害,方才逃脱的女子定是细作,意图挑拨武林各派相争,烦请诸位细细思量,我藏剑断不会以家父性命作儿戏,那日金翅峰上,家父被萧无尘和顾梦白联手合击,中毒后仓皇脱身,此事家父亲口所言,断无虚假,”说罢一拱手,朝藏剑弟子颔首示意,顿时剑阵撤去。
    诸门派经此一事,皆是一头雾水,眼见事有蹊跷,便悻悻拱手离去,那楚家眼见大多人散去,便有万千恨意,也只得跺跺脚,抬起同门遗体,恨恨的离去。
    兄弟二人扶起柳苍梧的尸身,疯道人仔细看了下万剑归藏楼,大门紧闭,没有动过的痕迹,“到底是谁,悄无声息的杀人后,不留痕迹的遁走呢?”
    “二弟,那李姓女子很是可疑,天荒湖水路曲折,我这便追截,问个清楚,”疯道人放开手,朝着柳苍梧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扭头望向青玄,“癫儿,为师顾不上你啦,毕生所学亦已相授,你且回翠微山吧,他日如何,就看你造化了。”
    “不,师父,我在此等你的消息,”青玄顿时急了。
    “也罢,有我二弟照拂,为师也可放心去办事,如此便麻烦二弟了,这癫小徒得我真传,闲暇时你二人可互相研讨,”说罢提气纵跃,箭射而出。
    “大哥小心,”“师父保重。”
    藏剑闭庄封湖,将柳苍梧遗体移至万剑归藏楼后的剑冢内,阖庄上下挂白带孝,青玄身为疯道人的弟子,亦是披麻戴孝,为师尊守灵,直至五七过后,将柳苍梧下葬,也不立墓碑,下棺处将玄铁辉月剑插在封土之上,柳重楼在楼内设置灵位,青玄思忖这该是藏剑的规矩,也不置喙,只是月余过去,竟无师父一丝音信,端是忧心如焚。
    柳重楼见青玄甚得兄长器重,便将其安置在疯道人故居,让张嬷嬷照顾起居,也不曾慢待半分。
    待丧葬事毕,柳重楼带着青玄进入万剑归藏楼顶阁,“小道长,兄长尚无子女,你是我兄长弟子,便如同我侄儿一般,兄长临走之前托我照拂,你也不必拘礼,藏剑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就是你叔父啦,”重楼眼带泪光。
    “叔父,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年在外殊为不易,前事不提,他一听说藏剑有事,立时便回返助力,显是未把您和师尊当外人哩。”
    “是啊,兄长文采武功胜我多矣,他这一走,藏剑的招牌怕是要毁于我手,唉,”重楼说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扑通一声,跪在德胜公遗像前,“不肖弟子柳重楼,文不成武不就,愧对先祖。”
    “叔父,”青玄上前搀扶起重楼,“藏剑武学,博大精深,师父嘱咐我将其武学心得向叔父禀明,想必假以时日,必有所得,”青玄也不藏私,将疯道人所授九剑心得悉数道来,尤其提到德胜公当年纵横疆场,造福万民的气魄胸襟,以遍历世情而得得无上剑意,形神皆备,定神忘形的万缕豪情,以及霜降之夜勘破归藏的历程细细道来。更是将《大黄庭经》中练气法门及周流心得合盘告知,柳重楼听罢频频点头,牢记心头,只待日后慢慢习练。
    二人感情日笃,更是日日一起在楼前打坐练气,观摩德胜公手笔。殊不知人历练不同,体会亦不相同,柳重楼自小在庄内长大,锦衣玉食,甚少变故,是以照本宣科,虽说武功精进不少,却缺了疆场历练,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青玄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时常随父兄北征敌酋,又经历北孤城破,家恨国仇,是以每日观摩,便如同那夜松涛怒吼,喋血厮杀,每日习练,杀气日盛,是以重楼时常感觉冷气森然,却又不好言语。
    眼见秋露剑残破不堪,重楼便提出要将其修缮装饰一番,怎奈秋露材质特殊,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铁石。
    “用这个吧,”青玄从包袱中取出战刀,“此刀是我父亲遗物,乃先帝所赠,师父待我如子,便将此刀融了,新铸秋露,便似父亲、师父常在身侧,好叫我日日聆听教诲。”
    重楼一瞧,确是把好刀,材质特殊,便燃了剑冢炉火,接驳秋露,新铸剑鄂剑柄,如是三十六日,锻造成功,配上鲨皮剑鞘,青玄不肯多加装饰,抽剑一看,剑如秋水,刀剑合一,古朴森然,果然是不世出的宝剑,想起父兄师父,一时思念如狂,提剑怒喝道:
    铁勒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北凉关。
    铁衣百战穿金甲,不破柔然终不还。
    长剑一划,抚离相和,回落而击,九剑八十一式信手使出,起初剑势和缓,该是青玄思念亲人,忽又如疾风骤雨,剑势如电,剑气喷薄而出,那人、那剑上之杀意让重楼不寒而栗,剑冢诸剑,藏剑先祖埋骨之地的名剑皆发出嗡嗡剑鸣,似是应和,又似是共鸣,重楼一时看的呆了,自己习剑数十年,气势剑意竟不如一位十四岁的孩童,不由羞赧不已。
    待青玄吐出一口浊气,将一腔难平之气吐出,方才惊觉是在剑冢之中,只见地面青石地面竟留有深浅不一的剑痕,顿时弃剑下跪,连连告歉。
    “贤侄,秋露在你手中,方不负了兄长美意,我习剑经年,若论剑意,差你多矣,兄长说的对,剑如人生,我差了剑意,有形之招未得其意,终究无法圆融如一,可叹德胜公早将其意留给后人,我等不肖子孙始终未能领悟这楼名万剑归藏的深意啊,”这中年人竟双手作揖,朝着青玄深深一揖。
    “不可,叔父,”青玄忙将重楼扶起,老少二人凝视许久,惺惺相惜,继而哈哈大笑,各有所得。
    转眼过去两个月,已至年末,青玄在庄内遍览藏剑历代掌门习剑笔录,默默记诵,晦涩之处,更与重楼细细研习,互相拆解,在练气习剑时颇有心得,武学一日千里;柳重楼得青玄口述兄长大黄庭心法及青丝剑奥秘,早已突破之前桎梏关口,更兼得与青玄日日研习交流,同吃同住,心胸开阔,神思清明,多年愁思与焦躁一扫而空,内功剑法精进神速。
    这日用过午饭,青玄在楼前练气两周天,观摩德胜公手笔,顿觉日日观摩,日日所悟不同,正感慨藏剑世家武学浩瀚。
    “大公子来信了,”青玄被一声高喝打断,顿时忙不迭爬起身来,朝外奔去。
    “我师父的信呢?在哪?在哪?”
    从来人手上接过一片布片,恰好柳重楼也赶到,二人展开一看,只见布上草草用炭笔写道:“二弟,父亲新丧,全赖弟灵前尽孝,有弟如此,为兄幸甚,追索月余,怎奈此女狡诈,一路轻舟快马,多有接应,为兄已循迹北上,已近长安,故仓皇留字。父亲之上,我细想来,似有故布疑阵之嫌。二弟,藏剑不可一日无主,望弟承继衣钵,封庄习武,楼前大字,剑意所在,望弟勤练,小徒癫儿乃故人之子,望弟多加照拂,若能相聚,再续情意,兄轻舟顿首。”
    二人将信反复读了数遍,一问才知,此信从长安城郊的车马行寄出,应是托唐门的车马方才能送到藏剑山庄。
    “叔父,师父人单力薄,此信从长安送达,已过月余,我担心那女子出身观星台,狡诈多变,如若师父循迹追出关外,更是独木难支,我出身北孤,关外尚有族人,地形熟稔,不若我立时北去,寻着师父,也好有个照应。”
    “侄儿不可,且不说你年岁尚小,江湖经验不足,便是那关外早已生变故,兄长托我照拂,我怎能让你孤身犯险,”重楼忙摇头。
    “小子虽年幼,幸得师父传授武艺,寻常汉子哪能近身,若不让我北上,便是在这庄上,也是寝食不安啊。”
    “侄儿啊,若兄长知道我让你孤身离去,他日我有何面目见他,你且宽心住下,待我托唐门诸位细加打听,如有兄长下落,再去不迟,”说罢,重楼便令门房送走送信之人,打点妥当,关闭大门,更令庄中好手把好各处进出口,不让青玄离去。
    当天夜晚,青玄在床上翻来覆去,担忧师父安危,三更过后,便翻身起来,寻着一匹绢布,便把秋露剑缠上背上身上,带上几件衣裳,悄悄从窗口跃出,摸到师父带他进庄的矮墙边,几下纵跃便出得庄来,疾行片刻,来到湖边,见湖边小船仍在,便驾舟而去。
    归藏楼上,重楼长叹一声,“此子性格坚忍,重情重义,端是和兄长一般无二”,便唤过值夜弟子,好生引导其出湖。
    青玄独驾小船,凭着记忆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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