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归藏》第十三章奋英雄怒,执手人间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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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慷你之慨,哈哈。”
    不一时,便有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汉子带着两名小厮前来,翠衫女子紧随其后,那师爷双手一揖到底,笑道:“公子安好,玉佩是您典当?”
    “不错,可估值了?”青玄也学着沈惟仁腔调哼道。
    “估值了,此玉确为上品,纹饰精美,价值千金,可这祥龙云纹似是官家之物,不知…?”师爷笑道。
    青玄听罢,暗暗一惊,桃园所赠珠玉想必不是劫掠而来便是大魏收买三族的财货,但瞧着沈惟仁气定神闲的模样,便壮起胆子,哼道:“不错,此乃一位贵人赠予,如何?还需向你禀明怎的?爷今日出门未曾携带那许多现钞金银,这会子想簪个花玩玩,怎的,典当不得么?”
    “哪里哪里,绝无此意,”师爷瞧着这二人全然一副纨绔做派,出手便是千金之物,丝毫不以为意,只当是哪家权臣的衙内或是王侯公子出来寻个乐子,如何敢开罪,便一挥手,“请公子查验,足赤金锭。”
    青玄瞧两名小厮将托盘放在桌上,掀开红布,金锭整齐的码着,金光灼灼。不料沈惟仁自顾自饮酒,竟是瞧也不瞧,傲慢道:“当真是个不会来事的,这些小钱端上来作甚?去,全部给我们买了簪花来耍。”
    “哎哟,我的爷,”那师爷顿时惊得一个趔趄,暗想:这寻常恩客不过图个热闹,顶多花个十金撑个场面,这两人看着面生,初来便一掷千金,不是傻子便是肥羊。
    “还不快去?”青玄大声一喝,师爷吓得一惊,忙不迭的陪了笑脸,端起托盘屁颠颠的去了,两名回返翠衫女子见状,更是堆着媚笑,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直把那朱唇藕臂往二人身上使劲蹭去。
    楼下一通梆子响,瑶琴、丝竹之音顿时响起,一红衣女子右手持长剑,左手拉着红绸从顶楼飘落,二人走到栏杆边,但见那女子红纱蒙了脸面,只露出一双明眸,额间绘着一抹嫣红,形似火焰一点,长剑翻舞,急速飞跃至厅中圆台,足尖轻轻一点,轻盈落地,宛若无骨,美轮美奂,场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古有公孙舞剑,今日瞧来,这晴雪姑娘不遑多让,美哉,”沈惟仁鼓起掌来。
    “她分明使得是刀法,哪里像是剑舞,”青玄努努嘴。
    沈惟仁也不多话,微笑的瞧着,但见晴雪长剑翻飞,拉着红绸在场中旋转飞舞,或如回风舞雪,或如乳燕低翔,玉臂轻舒,勾起人无限怜意;间或秋波含泪,长剑回转,轻刺慢抹,又如彩蝶比翼,鹣鲽卿卿,叫人心绪澎湃;随着那琵琶响起,丝竹暂歇,金鼓轰鸣,又化作巾帼女侠,或劈或斩,让人不免联想起那疆场对阵,大军厮杀;待三通鼓罢,箫声悲切,宛若英雄壮志未酬,泪满征衣,红衣剑舞稍缓,剑招一止,剑尖点地,红影低下黔首,左手掩面做悲泣状,曲罢舞止,而后一拉红绸,翩然远去。
    众人迟疑片刻,方才爆出雷鸣般掌声喝彩。
    “大哥,这晴雪姑娘身形颇为眼熟,”青玄轻声道。
    “回去再说,”沈惟仁朝他摇摇头。
    接着,楼上雅间便有一人出来唱喏,“刘公子簪花二百金。”
    “好,”楼下厅中众人喝彩道。
    厅中本想唱十金、二十金的顿时闭了口,以免贻笑大方。
    “徐公子簪花三百金,”相邻一雅间接着便有人唱道。
    “好。”
    “刘公子五百金。”
    “徐公子六百金。”
    “刘公子八百金。”
    “徐公子九百金。”
    “该死的徐鹤来,这是跟本公子卯上了,爷一共还有多少银钱?”楼上第一间雅座内一男子恼道。
    “回公子,这回一共携带一千五百金,除去方才打赏和簪花的,一共还剩三百金,不能再多了,若让大人知道你私下去账房支取千余金,奴才们免不得一顿好打,”随从低声道。
    “住口,该死的,”刘怀安怒道。
    “刘兄,囊中羞涩了?太后就没赏你些古玩奇珍宝玉把玩?要不典当了,咱们再比上一回?”临间见没人再比价,哈哈笑道。
    “刘公子簪花两千金,”忽的,沈惟仁朝楼下喊道。
    “好,两千金、两千金了,”厅中顿时沸腾起来,两千赤金,足够一营精锐半年饷银了,只为听那晴雪一曲,当真是豪客,楼下乱糟糟齐齐叹道。
    “沈大哥,你这是?”青玄狐疑道。
    “小弟,这刘怀安是兵部尚书刘夏全独子,太后外甥,亦是李存义母族表弟,咱要打探消息,或从他口中可知一二,稍安勿躁,”沈惟仁悄声道。
    “两位姑娘,此处不需你们伺候了,帮我将这簪花送交刘公子处,就说江南曹家二个小子孝敬的,若有幸承蒙召见,不胜欣喜,”沈惟仁笑道。
    两女子原本瞠目结舌,听罢一福便喜滋滋的端着簪花而去,这等讨赏的活,讨都讨不来呢。
    不消片刻,那回廊上便响起一串脚步声,一人拨开珠帘走将进来,“哪位是曹家子弟?”
    但见来人身材颀长,容貌也算俊朗,满脸含笑,沈惟仁起身一揖,“刘公子,在下曹元朗,这是舍弟曹元明,家父是江南盐政司指挥使曹修德。”
    “原来是曹家兄弟,有礼有礼了,”说罢,呵呵笑着,径自坐下,心中也诧异,曹修德是哪个?怎得之前未曾听说。
    青玄见刘怀安身后两人不离左右,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阴狠,定是好手,便暗自收敛气息,顾作一副纨绔模样。
    “大哥,早听父亲说这刘尚书公子才貌双全,急公好义,潇洒不凡,今日一见,当真闻名不如见面呢,”青玄瞧着沈惟仁,正色道。
    沈惟仁见青玄颇为见机,便顺势说道:“父亲诚不我欺也,”说罢又朝刘怀安一礼道:“家父曾蒙尚书大人多番提拔,方能擢升品级,赴任江南,小子惶恐,今日得知公子在此,便僭越生了拜访之心,惟愿一睹公子风采,他日若能为公子牵马执蹬,便是我曹家之幸。”
    “两位老弟太客气,今日蒙你赠金,方才气走了徐家那小子,我甚高兴,既是我父僚属,咱便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了,我先去楼上会会美人,今日不得空了,明日,明日还在此处,咱兄弟不醉不归,”说罢,挥挥手,哈哈大笑上楼而去,那两名随从紧紧跟随,须臾不离左右。
    二人酒足饭饱,也不顾莺莺燕燕拉扯推搡,便出门上马回了住处。
    “沈大哥,今日那女子身形好生熟悉,我想…?”
    “稍安勿躁,静候数日,切莫轻举妄动,那晴雪姑娘是个清倌人,虽让登徒子趋之若鹜,却能独善其身,让人无法近身,想来有些手腕,咱们宜细细打探,再做筹划,”沈惟仁安抚道。
    “你如何得知曹家之事?”青玄奇道。
    “昔年随师南行,正值曹修德赴任,曾同行几日,所以便记下了,”沈惟仁轻描淡写道。
    二人抵足而眠,一夜无话。第二日,仍旧早早便到楼心月相候,沈惟仁更是挑拣了一对翡翠鸳鸯并千两赤金,拿个华美盒子装了,嘱咐楼下女子,若刘公子到了,即刻迎来此间。
    二人饮了一盏清茶,便听外间唱道:“刘公子到了。”沈、斛律二人便起身,迎出门外,一揖到地。
    “曹家兄弟,无须多礼,今日家父下朝,我向家父禀明二位来京之事,家父直夸令尊精明强干,教子有方,他日京中如有空缺,定会擢升入京,”刘怀安哈哈笑着,便径直入内,在主位坐下,“曹家兄弟是自己人,你二人门外相候,”两名护卫见状,便立在门外。
    青玄心想,你刘怀安看似个登徒子,倒也谨慎,须臾间便打探二人底细,看来也不简单,这沈大哥当真厉害,竟能编造出个曹家子弟,这般就搪塞过去。他哪里知道,曹修德确有两位公子,年级与他二人相仿,刘怀安询问之下,得到父亲确认方才赴约,否则等来的,怕是御林卫士了。
    “刘公子客气了,家父虽任职江南,但心里对尚书大人甚是牵挂,去岁入京,得尚书大人垂青,留在府上宴饮,回返江南后,同僚皆艳羡不已,更赞尚书大人清廉奉公,深沐皇恩,书房之内悬挂的北征图,更是先帝御赐,叫人好生仰慕,”沈惟仁再揖,恭敬道。
    “不错不错,元朗兄,听你如斯说,我心中嫌隙尽消,若非体己人,如何连家父书房摆设都如此清楚,来来来,吃酒,”说罢举杯,与二人连饮三杯。
    沈惟仁使了使眼色,青玄便起身,捧着一个盒子恭敬的放到刘怀安面前,笑道:“公子,行旅仓促,不及备上礼品,些许心意,万望笑纳。”
    刘怀安打开一瞧,鸳鸯翠绿,金锭耀眼,心中一喜,这二人当真会做人,哈哈笑着,招呼随从收下,“二位兄弟客气了,不知此番进京所谓何来?”
    “今岁家父未蒙召见,不敢贸然入京,只是甚是想念尚书大人,便差我二人前来,一来叩谢提携深恩,二来让我俩游历一番,长些见识,谁曾想竟有如此福报,得遇公子,”沈惟仁敬酒道。
    “据家父所言,令尊虽为新贵,但颇为机敏,这几年监管盐政,与漕帮相处融洽,岁获颇丰,算是干吏,更兼品性甚好,知恩图报,今日观二位兄弟气度,当是承教有年,假以时日,为兄定会多多美言,让你们在京中也谋个差事,如此,咱兄弟们便可时常相聚,窃玉偷香,哈哈。”
    “多谢公子美意,”二人急忙起身行礼。
    三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际,沈惟仁打发侍酒女子出去,笑道:“公子,我在江南便听闻,新皇荡平北疆,靖清宇内,尚书大人功不可没,已封国公,加太师,兼管兵部,这日后,咱就要称您为小公爷了。”
    “哈哈,不错,旨意虽下,家父推却再三,怎奈圣上不允,便是日常,家父只以尚书自居,未敢称公。”
    “国公爷高洁,但咱们做僚属的,可不能乱了规矩,”说罢,朝青玄一努嘴,二人起身,再拜,称呼道:“见过小公爷。”
    刘怀安越瞧二人越顺眼,索性揽住二人,“好兄弟,以后在这京都城内,但有所求,只管来找为兄,无不可为之事,来,喝酒。”
    美酒十斤,三人皆露醉态,沈惟仁便将刘怀安扶将起来,与青玄一道,将其扶上马车,亲自为其驾车,送至府上。
    一连数日,二人皆陪着刘怀安醉卧花间,感情日笃。这日酒罢,沈惟仁让青玄借故支走两名护卫,醉醺醺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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